“康兒,郎中怎麼說?”

    甄文康剛一進去,甄老夫人就迫不得已的詢問,很是關心林書語。

    甄文康笑道:“祖母無需過度掛懷,郎中說大表妹是小時候虧了身體。如今好好養着也就好了。至於這一次……是因着天葵至……”

    林書語的臉瞬間紅透了。

    倒是甄老夫人不淡定了:“語姐兒,你這……十七了吧?”

    林書語不傻。

    一般來說,女子十二三,就應該天葵至了。

    可她都十七歲了。

    足見虧得厲害。

    甄老夫人道:“你也不要難過。來日方長,咱們好好補起來也就是了。”

    甄老夫人做事十分周到,很快就替林書語安排好了月事帶等必備物品,還叮囑巧月好好照顧林書語,這才帶着甄文康走了。

    一走出棲鳳樓,甄老夫人的臉色就拉了下去,沉聲道:“語姐兒的身體到底是怎麼回事?”

    甄文康知道,不管什麼事情,肯定都是瞞不過甄老夫人的,趕緊將事情就說了,低聲道:“那郎中明顯就不是專攻毒術的。回頭我另給大表妹請個郎中。”

    甄文康說話就擡頭,撞進甄老夫人那灼灼目光之中,心尖兒狠狠的跳了跳:“祖母?你……你是想要放棄大表妹?”

    甄老夫人瞥了甄文康一眼:“急什麼?如今是五月,選秀結束,應該就年底了。若要安排婚事,也是過完年的事情了。”

    甄文康鬆了口氣,心頭有了計較。

    甄氏祖孫倆走了之後,巧月就跪在林書語牀邊,不停的落淚。

    林書語嘆息:“哭什麼?今兒得了選秀名額,還搬了新房子,又來了葵水,三喜臨門,你哭啥?”

    巧月破涕而笑,抹了一把眼淚:“奴婢就是心疼小姐。”

    “你若當真心疼我,就收了眼淚吧。沒得瞧着不開心。”

    巧月果真就不敢哭了,看了看棲鳳樓的陳設,眸子裏都是光:“奴婢怎麼覺得,如今這棲鳳樓,比之前夫人在的時候,還要好呢?”

    “呵呵,有些人這些年處心積慮的想要搬進來。一刻不停的打理這邊。自然是比娘在的時候,好許多的。”

    “沒想到,到底是給小姐做了嫁衣了。”

    “與誰做嫁衣,還未可知呢。”

    林書語方纔替自己把過脈了,知道自己是中毒。

    而且……看着甄文康那樣子,他也是知道的。

    至於甄老夫人是不是知道,林書語還不肯定。

    只是,她明白,從今往後,甄老夫人對她的庇護,只怕也是有限的了。

    從小被毒術浸着長大的身體,便是恢復好了,也是有限的。

    甄文康被林書語悄悄兒的請回來的時候,心頭是無比期待的。

    可當聽見林書語說的話的時候,瞬間就愣住了,不可思議的道:“大表妹說什麼胡話呢?”

    林書語已經穿戴整齊,小腹上臥了個湯婆子,懶懶的道:“康表哥記性不太好。你以爲,我是怎麼知道,一個丫頭死了是什麼樣的狀態的?”

    甄文康的瞳孔狠狠縮了縮:“你……會醫術?”

    “談不上會,略懂皮毛。”

    若不是甄文康見識過林書語的本事,也知道她無意中救了劉老夫人,只怕就要相信真的只是會皮毛了。

    苦笑道:“表哥不是故意瞞着你的。只是擔心你知道了,會難過。”

    “多謝表哥。如今,表哥打算如何?”

    看着林書語冷靜的不像話樣子,甄文康就覺得心頭突突的跳:“表妹想如何?表哥會盡力配合的。”

    林書語臉上綻放出了燦爛的笑臉:“就喜歡和表哥這樣的聰明人說話。我想請我母親回府。”

    “這個容易,我會想辦法的。其他呢?”

    “其他?”

    林書語眨了眨眼睛,不太明白甄文康的意思。

    甄文康皺眉:“比如藥方?”

    林書語輕笑道:“不必了,就那郎中的藥方,就挺好的。如今……”

    林書語的眸子暗了暗:“也沒更好的法子了。”

    只是讓林書語失望的是,她還沒等來甄氏,就等來了去寺廟裏爲林老夫人祈福的小甄氏。

    每一年,林老夫人壽誕之際,小甄氏就會去寺廟裏爲林老夫人祈福。

    相對應的,林書語這邊也會有一些表示。

    所以這次跟着小甄氏一起回來的,還有林書語身邊的鄧媽媽。

    聽着巧月眉飛色舞的說了林書語的這些豐功偉績之後,鄧媽媽的眉頭皺了皺。

    在打發了巧月之後,才跪在林書語面前:“小姐得空之後,還是去和姨娘道個歉吧?”

    “理由呢?”

    原主的記憶中,對鄧媽媽十分信任。

    林書語也不知道是原主蠢,還是鄧媽媽演技好。

    可原主也不是草包,琴棋書畫樣樣精通,也就是太木訥了一些。

    鄧媽媽眼神複雜的看着林書語,小聲道:“小姐就相信奴婢這一次吧。奴婢不會害了小姐的。姨娘她,不是小姐你想的這樣的。”

    “哦?這些年,她對我不聞不問,任由旁人欺負羞辱,我還要感謝她了?”

    鄧媽媽低下頭,嘆了口氣:“姨娘其實……是很好的人。”

    不知道爲什麼,林書語心頭突然浮現出一個奇怪的想法,淡淡的道:“鄧媽媽,我來月事了。”

    “!怎麼會?”

    鄧媽媽這話脫口而出,才意識到自己失言了。

    忙磕頭,將眼眸中的驚訝掩了去,小聲道:“恭喜小姐。”

    “我十七歲了,纔來月事。竟然也值得恭喜?”

    林書語怒從心頭起,將一個荷包扔到了鄧媽媽面前:“看來,這個荷包,當真是你的了?姨娘給你的吧?怎麼?一直給我用藥,就是爲了不讓我來葵水?以爲這樣,就能一直壓着我的婚事?讓我一直留在林家後院,爲林娟秀做陪襯?”

    鄧媽媽飛快的將荷包握在手裏,渾身顫抖,臉色慘白:“小姐,很多事情,不是小姐你想的這樣的。”

    “那是怎樣?”

    林書語怒極反笑。

    “巧月已經和我說了,我素日裏賣詩的生意,和她刺繡的生意,都是通過你去聯繫的。就算是林娟秀那邊的李媽媽,也是你介紹的。”

    鄧媽媽臉色慘白:“是奴婢介紹的。”

    “你將這一切,都拱手送給了林娟秀?你的心裏,一直是將林娟秀當成是主子的吧?”

    林書語心頭堵得慌。

    經過前世的背叛之後,她對這樣的背叛根本沒辦法接受。

    若非是如今身份卑微,她想即刻賜死鄧氏!

    鄧氏匍匐在地:“大小姐,奴婢對大小姐忠心耿耿,並無半分二念。求大小姐明鑑吶。至於二小姐的事情……這些年來,那邊給出來的價格,高出市場價許多……”

    “我還要感謝她們嗎?”

    林書語手邊的茶盅狠狠的摔在鄧媽媽的膝蓋邊上,滾燙的茶水濺了她一身。

    門口有涼涼的聲音響起:“呵呵,還在寺廟裏就聽說,現如今的大小姐,和從前不一樣了。如今瞧着,竟然不假。這耍威風的本事,真真讓人佩服。”

    林書語的手狠狠握了握:小甄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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