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名字,張和衣面色疑惑,腦海裏搜尋着過往的記憶,很快,便想起來了。
楊意!
那個之前被自己用石頭砸瞎眼睛、明明是自己殺害並喫掉一個女人,卻讓於禮背鍋的蟲人!
他怎麼會在這?難道是來喫我的?
望着滿臉是血的楊意,小姑娘心驚膽戰,第一反應便是下意識握緊手裏的木刀,開始往後退。
“你別過來,我告訴你,我最近可練過刀,再過來把你眼睛戳瞎!”
往後退着,背部撞到樹上,心裏陣陣涼意。
小姑娘心裏發慌,畢竟上次還有於大傻子在場,可這次就她自己,這地方除了孤墳之外,連個鬼也沒有!
若是面前這隻飢餓的蟲人真要吃了自己,她豈有反抗之力?
然而對面的楊意卻沒這麼想,他站在原地發怔,臉色着實無奈。
因爲一聽到面前的小姑娘說起眼睛這事,心裏便有股說不出的苦楚。
上次要不是這小姑娘用石頭把自己另一隻眼睛給砸瞎,他能輸給那個叫於禮的小子?
論實力,單手打他兩個都不叫事!
可問題是眼睛瞎了看不見,有多大能耐都施展不出來,實在沒辦法,只能被於禮反殺。
此時想起這事,他心裏像是被堵住一樣,依然感到膈應。
這小姑娘石頭扔的當真是準,讓人心有餘悸。
不過,眼下她自己一個人怎麼會出現在這荒郊野地、孤墳野嶺的?
那個叫於禮的呢?
想到這,楊意下意識看了看四周,在尋找對方是否還有同行之人。
對面的張和衣見他四下去看,心裏不安,便聲張道:“別看了,我帶的人都在後面呢,你要是敢動我,他們分分鐘能把你殺了!”
“別吹牛逼了,我又死不了,你又不是不知道。”
楊意這話,簡直是當頭一記冷水潑在小姑娘心坎上,驚得臉色是一陣青一陣白。
但再害怕,氣勢上可不能輸。
這是張和衣向來一貫得作風,不管真假,反正嘴上絕不能認輸,便道:“死不了又怎樣,照樣能把你治服,把你的頭砍了,腿砍了,再把你眼睛戳瞎...”
“行了行了。”
她話還沒說完,就被楊意不耐煩得打斷。
就見面前的男人擦了擦臉上的血,似乎站的累了,轉身蹲坐在一座墳頭上。
他用指甲蓋剔着牙縫裏的兔子肉,隨意道:“你是真把人當傻子了是吧,這荒郊野地哪有什麼人,不過你也不用擔心,我不會傷害你的,自從上次經過那事後,我就想明白了。”
張和衣聽到這話,心裏泛起疑惑,好奇的問:“你想明白了什麼?”
楊意也不知道說的是真的假的,看那樣子還挺認真,坐墳頭上擡頭望着月亮,坦言道:“我想明白的是,人人都有自己的活法,於禮那小子說得對,活在世上就不能被規則束縛了,否則不真實。”
“成了蟲人又怎麼樣呢,只要我心裏還想做個人,那我就是活生生的人,誰也改變不了這一點。”
說着話,月光灑下來,打在他的面頰處,上面還有未擦乾的兔子血。
隱隱約約看去,坐在墳頭上,倒還顯得有那麼一絲絲野性。
但可惜他不是於禮,要是於禮說着話,張和衣愛聽。
但這種話從這個叫楊意的人嘴裏說出來,她就覺得缺了點味,反而多了點油膩的味道。
“我可看見了啊。”楊意也不知道怎麼瞄見的,當即伸出兩根手指頭,瞪圓大眼:“怎麼個意思,不尊重人是不是?”
“我不跟你廢話,本姑娘還有要緊的事要做。”
張和衣擡頭看了看月亮,時間似乎不早了,她擔心駝背老頭會追上來,那自己唯一一次出逃的計劃,可就泡湯了。
心裏做着打算,她轉身握着木刀就走。
楊意見狀,當即跳着小步跟了上來,一臉諂笑:“你一個十幾歲未成年的小姑娘,能有什麼要緊的事?留下來吧,咱倆聊聊天,自從上次過去兩個月,我都好久沒給人說話了。”
和上次見到楊意的不同,他這次簡直像是變了一個人,話變多了,人變煩了,而且看起來,還瘦了不少。
估計是餓的。
張和衣表情不耐煩,她沒說話,只是握着刀往前走。
楊意在旁邊跟着,碎嘴道:“你別怪我沒提醒你啊小姑娘,走出這堆墳地,再往前面不到百米,可全是蟲人,你要是出去了,三分鐘不到,我保證你就只剩下一副骨架子。”
聽到這話,張和衣驟然停下來,回頭凝眉看着他,一臉不悅:“你嚇唬誰呢?”
“沒嚇唬你,‘局面’大盤殺,把市區裏的蟲人全都趕了出來,可這些傢伙又殺不死,你以爲他們都去哪了?全在這外面躲着呢!只要遇到落單的人,全都吃了,尤其像你這樣的姑娘。”
楊意的語氣不像是開玩笑。
他說着話,突然像是想到什麼,表情疑惑又跟着道:“話說你怎麼就自己一個人,於禮呢?你倆怎麼沒在一塊?幾個月沒見,我還想和這小子聊聊呢。”
“你配嗎?”
張和衣甩下一句話,開始往前走。
她覺得楊意在嚇唬自己,但心裏多少其實也有些忐忑不安,萬一是真的呢?
“我不配我不配,你的於禮哥哥最金貴。”
楊意也不生氣,還附和調侃幾句,這倒把張和衣氣的鼻子冒煙,恨不得拿木刀砸他。
這人怎麼這麼煩人?
心裏正咒罵着,忽然,楊意從後面一把拉住她,表情變得無比認真,語重心長道:“小姑娘,不能再往前走了,一步都不行,我沒跟你開玩笑,出了墳地,外面全是蟲人,我就是爲了防止被喫才躲在這裏的,你可不能白白送死。”
張和衣還想罵他,但沒來得及開口,忽然從面前漆黑的林子深處,傳來一陣沙沙聲。
仔細去聽似乎有人在朝這邊走了過來,並且帶着粗重的喘息聲。
不止是她,楊意也聽到了,與生俱來的敏銳直覺告訴他事情不對勁。
不管來德是什麼,他都先把小姑娘拉到自己背後,隨後緩步往後退,鎮靜道:“你往回走,快。”
張和衣心臟跳動起來,藉着月光她便看到,從林子深處,搖搖晃晃走出一個壯大的影子來。
起初她以爲是人,但待到那物體徹底走出來後,在月光地下,她眼睛睜圓,整個人忘了呼吸,手腳冰涼到了極點。
那是一頭熊。
或者說,是被蟲感染的熊。
它嘴裏正吊着一顆血淋淋的人頭,兩眼血紅的盯着面前兩個人,從鼻子裏發出粗重的聲音,讓人頭皮發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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