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他所料,攝像頭的內容被保存了下來。
將時間倒回大約五天以前,張問心坐下來點了根菸,開始仔細觀察,表情凝重。
自從爆發“蟲人”之後,郊野一帶很少有人活動。
所以這並不像是從街道上的攝像頭裏找出來固定的某一個人那麼麻煩,一個個的去篩選。
相反,他要做的,只是看有沒有人來過這個下水道。
按下快速播放,畫面上的時間飛快流動。
攝像頭始終對着一個位置,即便時間流動再快,也沒有變化。
唯一的變化,無非就是從白天轉到黑夜。
一直快進到前兩天的時候,畫面上開始出現一個人。
這是一個男人,他快步走過來,似乎根本沒注意到河邊的攝像頭。
手裏拿着一把小型的電鋸,來到下水道旁,扭頭四下看了看,在觀察有沒有人發現自己。
彷彿確認安全之後,開始握着電鋸蹲下身,將下水道的鐵網給鋸開。
整個過程僅僅用了十分鐘左右。
由於此人一直是背對着攝像頭,所以導致張問心無法看出這人的面貌究竟是誰。
直到鐵網被鋸開之後,男人才轉過身。
他朝一邊快速揮着手,似乎在和什麼人做交流。
也就是這個時刻,張問心急忙按下暫停鍵,將畫面清楚的定格到了這人的臉上。
透過攝像頭,他看得無比真切,心頭赫然一顫,手裏的菸頭掉在地上。
整個人臉色在瞬間陰沉到了極點。
旁邊的邵聽看到屏幕上這人的樣子後,忽然想起什麼,臉色一陣蒼白。
他支支吾吾不安道:“隊長,這個人...不是飯店的那個服務員武東冠嗎?”
邵聽有時候經常陪自己的隊長晚上去那家夜市飯店喫飯,對武東冠這個有禮貌的年輕人,印象很深刻。
張問心沒說話,又重新點一根菸抽起來,眉頭擰在一起,按下播放鍵。
視頻中,切開鐵網的武東冠正對着一邊不停揮舞雙臂,像是在和什麼人打招呼。
只不過由於攝像頭的視野有限,拍不到他究竟在和什麼人進行手勢交流。
大概過了十分鐘左右。
忽然,從視頻的右下角,緩緩走進一羣人影。
看到這些人,張問心瞬間一切都明白了。
這些人表情麻木,動作好似機械一樣怪異。
並且在他們的手裏全都拿着一隻透明的小玻璃瓶。
每隻瓶子中,裝着墨綠色的蟲子。
透過視頻能看出,在武東冠的指揮下,這些人全都面無表情,排列成隊來到下水道前。
由第一個人開始。
他打開手中的玻璃瓶,毫不猶豫喫掉裏面的蟲子,隨後一頭鑽進下水道里。
緊跟着,是下一個人。
第二個人會做出重複同樣的動作,打開瓶蓋,喫掉蟲子,然後鑽進面前的下水道。
緊隨其後的是第三個人。
就這麼一個接着一個排列成隊的人,先是喫掉蟲子,鑽進下水道。
他們似乎要去往某個地方一樣。
整個過程,沒人說話,也沒人停下來。
像是提前都做好了預演,一切在有條不紊的進行着。
僅僅是通過觀察視頻,都讓人生出一種奇譎詭異的感覺。
到最後,等人都全部進入之後。
武東冠一扭頭,似乎才發現河邊的攝像頭。
他臉色一變,忙撿起石頭砸了過來。
“這些人都瘋了嗎?”
邵聽看着漆黑的畫面,表情難看到了極點,腦海裏全是剛纔那怪異的景象
張問心的臉色也好看不到哪去。
他抽着煙,沉重道:“這些人是達蓮眼教會的,行事怪異,倒也理解,只是...那個年輕人...”
說到這,他似乎因爲情緒不穩而無法繼續說下去,臉色凝重。
隨後掐滅菸頭,拿起左輪,直接道:“邵聽,你跟我走。”
“是!”
兩人快步離開樓蘭,前往夜市飯店。
張問心從來沒像現在這樣,內心感到如此壓抑和憤怒。
他腦海裏全是關於自己每次去夜市飯店後,武東冠和自己親切打招呼的樣子。
那個年輕人,心地善良,工作認真。
每次過去的時候,總能看到他在店裏特別忙碌的身影。
臉上掛着笑,無論對誰,都是一副友善的態度。
經常去那喫飯的老顧客,甚至會和他打成一片,就像自己家似的。
明明昨天兩人還站在一起聊天。
張問心還特別鼓勵他努力掙錢,將來娶個好老婆。
然而轉眼間,真是人心難測。
誰能想到,他在背後做出了這種事情?
如果真是這個人把蟲人放進來,那自己一定饒不了他!
張問心臉色陰沉,內心複雜到了極點。
因爲在他的觀念裏,這個年輕人,是百姓。
百姓,對於張問心而言,那是自己拼了命也要保護的人。
可怎麼一眨眼,這個自己誓死要保護的百姓,卻突然變成了敵人?
換成誰能瞬間接受呢?
他眼下只希望,自己從視頻裏看到的不是真的。
旁邊的邵聽快步跟着,幾乎都有點跟不上了。
擡眼看到自己隊長此刻的表情,嚇得一句話也不敢說。
這還是他第一次從張問心的臉上看到這種表情,憤怒、疑惑以及痛苦。
五味陳雜。
其實何止是隊長,他自己心裏也很難過,甚至難以相信。
因爲每次陪隊長過去喫飯,武東冠還會和他聊幾句。
有時候甚至問,自己這樣的,有沒有機會進第四隊?
那個和自己年齡差不多大的年輕人,他的眼神如此清澈認真,邵聽可記得很清。
然而此刻,前後的反差,讓人內心受到了強烈的衝擊。
來到夜市飯店,此刻白天,店裏的顧客很少。
張問心直接推開門走進去,面色沉重看了一圈。
老闆笑面迎過來,道:“張隊長來了,想喫點什麼?”
張問心沒有迴應,而是臉色凝重問了一句:“那個服務生店員,武東冠在哪?”
聽到這話,再看面前人的臉色,老闆心裏直犯咯噔。
他做這行業學會察言觀色是基本功。
而此刻面前這個第四隊隊長的臉色,可謂難看到了極點。
這讓他感覺,像是七月里正明媚的日子,忽然下起一場鵝毛大雪,冰封萬里,瞬間冷到極致。
不敢再用笑臉相對,老闆不安道:“東冠啊...他今天說是不舒服,請假沒來,張隊長,您找他...是出什麼事了嗎?”
老闆嚇得冷汗涔涔,便聽張問心眉頭緊皺,咬牙問道:“他的住址在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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