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問心聽到他的話,站直身子。

    儘管手腕因疼痛導致額頭冷汗不斷,但依然咬緊牙關,認真道:“我從來沒想過,這種情況會發生在自己身上,明明之前對你是充滿了期待,邵聽還曾向我推薦過你加入第四隊。”

    “那可真是多謝你們的關心了!”

    武東冠怪笑着,往前走過來。

    一旁的邵聽正趴在地上尋找左輪手槍,很快他就發現槍支掉在桌子下面。

    急忙匍匐前行過去。

    然而這時,正緩緩走過來的武東冠,看到撿槍的邵聽,突然起了疑心。

    他隱隱感到事情有些不對勁。

    張問心又不是傻子,作爲特派的驅除蟲人的隊長,他自然也知道槍械對蟲人是沒用的。

    那爲什麼還非要撿槍呢?

    而且看他那冷靜的樣子,似乎胸有成竹。

    可按照現在這個形勢來看,他即便撿到槍,也是不可能殺死自己的!

    正常情況下,應該會想辦法儘可能逃走活下來纔是。

    所以,到底爲什麼要撿槍?

    難道那把槍,有什麼特殊的地方?

    想到這,武東冠脊背直冒涼氣,有種不好的預感。

    雖然不知道這其中的緣故是什麼。

    但他的直覺和判斷告訴自己,此時此刻,絕不能讓對方拿到槍!

    腦海裏的想法一瞬間閃過。

    緊跟着,他沒有猶豫,放棄張問心爲目標,轉而朝趴在地上撿槍的邵聽衝過去!

    武東冠速度很快,但張問心更快。

    他從剛纔通過觀察,就發現了對方的情緒在變化,注意力顯然已經不在自己身上了。

    所以趁其不注意時,揹着另一隻手,拿起了桌子上大理石菸灰缸。

    等到對方一行動,張問心臉色當即一凝,直接掄起堅硬的菸灰缸,朝其太陽穴砸了過去!

    幾乎是一瞬間!

    在武東冠腹部的血手,一把抓住正趴在地上撿槍的邵聽腳腕的同時,還沒來得及有任何行動。

    同一秒內,張問心手中的菸灰缸,便緊跟而來!

    “砰!”一聲悶響。

    是菸灰缸和頭骨相撞,令人心顫的聲音!

    張問心整條手臂因用力過度,被震的發麻,連菸灰缸也握不住了,掉在地上。

    反觀面前的武東冠,他整個人腦袋“嗡”一聲,緊跟着連連後退幾步,站立不穩,身子搖晃。

    先是感到意識一陣模糊,緊跟着眼前天旋地轉。

    用手一摸,發現太陽穴似乎凹陷下去一塊!

    腦子裏像是有什麼東西攪拌在了一起,極爲痛苦,讓人忍不住想要吐。

    這是大腦神經受到嚴重傷害後,身體機能失控的表現。

    “張隊長...對自己要保護的百姓,你也真是下得了手啊...一點都不留情。”

    武東冠捂着破洞的腦袋,依靠着牆壁,說話虛弱。

    他倒不是疼,也不是累,而是這會大腦受損,思緒有些無法集中,需要恢復纔行。

    但看着邵聽從桌子下面拔槍撿起來,他不敢有絲毫的放鬆,咬着牙再次發瘋般衝上去!

    四隻手中,唯有腹部的兩隻手,力氣極大。

    一把抓住邵聽的腳,直接將其從下面拽了出來,提在半空!

    張問心臉色駭然,額頭冷汗不斷。

    他沒想到這傢伙在腦袋受了這麼嚴重的傷後,竟然沒有絲毫做停留等待恢復的打算!

    而是拼了命攻過來!

    看來真是要拿命硬碰到底了!

    呼吸沉重間,讓張問心感到,這次的戰鬥,恐怕要比之前的經歷都危險的多。

    他內心甚至已經做好了最壞的打算。

    自己今天有可能會死在這裏。

    不過倘若自己真死了,倒也不要緊。

    畢竟他對生死這件事,早已經看淡了。

    不管有多少次,他都能夠坦然面對,並接受自己的死亡。

    一個人,若經歷、面對、看過足夠多的死亡。

    那對他來說,死亡無非是自己活着的另一種形式罷了。

    自己死了,其實並沒什麼。

    只不過,必須要讓邵聽活着出去纔行!

    想到這,他握緊那條被震的發麻手臂,咬牙衝了上去!

    “張隊長,你可真夠執着的!我都開始打心眼裏佩服你了!”

    武東冠說着話,將邵聽提在半空中,欲要從其手中奪走左輪。

    然而邵聽卻咬牙死死的護着,不肯鬆手。

    轉動手腕間,就要朝對方開槍!

    此時早已有了提防的武東冠,眼病手快,見情況不對,二話沒說,直接一拳打在對方的肚子上。

    這一拳力道極大疼的邵聽兩眼翻白,“哇”的一聲,吐出一口血,槍也跟着掉在了地上。

    “想偷襲?”

    他臉色一冷,隨後按住邵聽的腦袋,朝牆壁上摔了過去!

    “砰”一聲響,鮮血炸開!

    張問心在那一刻,奔跑而來腳步彷彿不受控制停了下來。

    看着面前突然炸開的鮮血,整個人愣在原地。

    耳邊像是聽到了寺廟裏撞鐘的聲音一樣,腦袋嗡嗡的,一陣耳鳴。

    緊跟着,隨着面前一片紅暈染開,來不及反應。

    就看到邵聽躺在地上,滿臉鮮血的鮮血。

    嘴巴張着,似乎要說什麼,用力許久卻說不出話來,吐出的全是血。

    “邵聽...”

    張問心呼吸凝結,聲音顫抖着,叫了一聲那個已經跟了自己很多年的下屬的名字。

    片刻間,得到一個虛弱的迴應:“隊長...撿槍...”

    趴在地上的邵聽,身子止不住的顫抖。

    他的腦殼因受到巨大的撞擊力而向下凹陷一塊,破開一個大洞。

    鮮血從裏面狂流不止。

    這個情況下,人其實已經死了。

    不可能還有機會再活下來。

    或許邵聽也正是因爲知道這一點,所以在生命嘎然而止的最後一刻裏。

    他身體的機能還在死死的硬撐着自己。

    要送他走完這人世間的最後一段路。

    就好像還在追尋着什麼,邵聽的眼睛裏有一道光。

    他沿着這道光,艱難的往前爬。

    也許是迴光返照,也許是在做夢。

    用最後的力氣,一點一點走向生命的終點。

    武東冠看到他這副樣子,眼神冰冷。

    他倒要看看,這個垂死掙扎的人,究竟還想幹什麼?

    很快,他就發現,這傢伙似乎還是要去撿那把掉在地上的槍!

    真是不到黃泉不落淚!

    心頭怒火升起,咬緊牙關,他朝在地上艱難爬行的垂死之人走了過去!

    此時,邵聽伸出顫抖的手,摸到了那把冰冷的槍。

    隨後,他用盡全力,朝面前這個自己跟了很多年的老隊長,推了過去。

    槍支在地板上滑過,發出刺耳的聲音,停在張問心的腳邊。

    這個經歷世間滄桑的老隊長,此刻臉色蒼白到了極點,站在原地,如同窒息了一樣。.七

    然後,他聽到了一句話。

    “隊長...我可能...撐不住了...”

    僅僅一句話,猶如刀割,瞬間抽空了全身的力氣。

    趴在地上的邵聽,臉色蒼白,語氣虛弱到了極點。

    他睜開被血擋住的眼睛,望向空氣。

    彷彿在那空氣中有什麼東西,在朝自己緩緩走來。

    似乎是一道亮眼的光。

    伸出手,他抓住了那道光。

    微笑着說出了生命中最後的一句話。

    “隊長,您不必爲了我而難過...感謝您這麼多年的栽培...邵聽...永遠也不會忘記您和第四隊...會永遠記得這一切...”

    話音突然停止,手掌落在地上,激起地板上厚重的灰塵。

    一切終究是塵歸塵,土歸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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