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妃容，從這種層面上來說的話，你還真挺成功的——成功的讓我記住了你這個瘋婆子。”
“不過你就那麼篤定——你們一定會贏麼？哪怕你去問你家那位孤高絕傲的老祖宗，他也不敢說必勝本督。”
“蘇絕塵，你還是那麼驕傲，相信我，你會後悔的。我很期待，你跪在我腳下搖尾乞憐的那一幕。”
林妃容冷冷一笑，說完便走。
蘇塵倒是有些奇怪林妃容的自信來自於哪裏。
篤定自己勝不過林北冥？
難道林北冥已經邁入地仙之境？
蘇塵這般想着、又很快否決。
如果林北冥已經成就地仙、絕不可能給寧軒轅當刀使的。
“現在我還是心無旁騖、投入跟林北冥的這場千年之戰。”
“這場戰鬥，無論對我還是對林北冥，都是唯一能夠踏入第七境的機會，必須把握住。”
“只要我能勝過林北冥，踏入地仙之境，什麼陰謀詭計都是虛妄，一拳可破。”
想到這裏，蘇塵再無雜念。
“老師，立恆去做事了。”
他對着墳冢最後鞠了一躬，轉身便走。
走了幾步，他目光投向墓園某處，心中一動，想說些什麼，最終還是罷了，直接離了墓園。
等他走後，幾道人影現了出來。
爲首是個道姑。
二十五六年紀，身材高挑，滿頭青絲由一根木簪束着，露出來的耳朵晶瑩如玉，下面是牙雕般的半截修頸。
顏容絕美、氣質清冷中又帶着與生俱來的雍容。
“長公主，他發現我們了……”
“殿下早早來了，爲什麼不去見他一面？”
“他已經心有所屬……我去見他，又能說些什麼？能遠遠看他一眼，已經夠了。”
絕美道姑嘆了口氣，遙望着蘇塵逐漸遠去的挺拔背影，目光深沉難言。
……
不知不覺，兩日倏忽而過。
林北冥和蘇絕塵，兩個絕代天驕的千年之戰，便在今日。
地點是在京城西郊三十里處的燕山。
具體時間定在午時三刻。
燕山綿延數百里，種滿桃樹，此時正值花期，滿山桃花開到荼蘼，微風一來，便拂動許多花瓣，紛紛揚揚，星落如雨。
其時大概早晨十點，燕山之巔地勢開闊的觀景臺上已經擠滿了人。
擡眼望去，影影綽綽、摩肩接踵。
除了京城的達官顯貴，便是來自世界各地的強者。
這些人匯聚在一起，翹首等着。
這場萬衆矚目、千年以來最輝煌的一戰，還有不到兩個小時就要開啓。
監國太子的儀仗擺在觀景臺最爲顯眼的地方。
寧軒轅一襲明黃錦袍、襟行四龍，下紋山河，氣度雍容。
太子妃一襲鳳袍，戴着精緻頭飾，坐在寧軒轅右側，高貴和嫵媚的氣質完美融合在一起，把開到荼蘼的漫山桃花都比了下去。
兩人身後是許多精銳護衛，黑衣勁裝，胸繡龍紋。
他們便是傳說中極爲神祕的“龍衛”。
能入龍衛者，最低修爲都是四境，五境天人也有不少，幾個統領，都有六境修爲。
此刻龍衛們如臨大敵的樣子，目光森森，死死盯着觀景臺外圍。
觀景臺連接山道，山道兩旁便是來自世界各地的強者。
這些人——
有修習瑜伽祕法的上師。
有走煉體路子的橫煉宗師。
有主修精神的念師。
也不乏太陽穴高高鼓起、氣血旺盛到極點的內家高手。
最低修爲都在五境巔峯，邁入六境的也不在少數。
他們在超凡世界都是赫赫有名的強者。
匯聚在一起的力量，絕對能夠摧毀一個強大的國家。
由不得龍衛們不謹慎。
“妃容……這一戰……北冥公有萬全把握麼？”
寧軒轅坐在儀仗下方，壓低聲音，問邊上的太子妃林妃容。
“殿下要聽實話麼？”
林妃容側過頭、看着自己的丈夫。
“當然……”
“老祖宗跟我說過，蘇絕塵謫仙降世，天人復生，若論天賦才情，別說一個林北冥，便是三個林北冥也比不上他。”
“這……”
寧軒轅臉色頓時一白。
林妃容淡淡說道：
“殿下慌什麼，老祖宗也說了，天賦是天賦，力量是力量。”
“老祖當年橫掃西方超凡世界，什麼勁敵沒碰到過？”
“狼皇、仲裁者、血祖、教皇……哪個不是驚才絕豔之輩？這些存在，要麼身負數千年傳承，要麼就是天賦完全碾壓人族的長生種……最後不都敗在了老祖的劍下。”
“世人都說蘇絕塵乃是天生的戰神，遇強越強……其實老祖又何嘗不是呢，他這一生，經歷大大小小八百多戰，無一敗績……以弱擊強的戰鬥不勝枚舉……蘇絕塵那點戰績、擺在老祖面前，根本就不夠看！”
“再說了——”
林妃容冷笑起來，狹長的丹鳳眸蘊滿殺氣。
“即便蘇絕塵能勝老祖，也早就是強弩之末……到時殿下只需要發佈一道命令，這百里燕山便會被夷爲平地，又有什麼好擔心的？”
寧軒轅當然知道林妃容這話是什麼意思。
他猶豫不定道：
“妃容……燕山離京城腹地只有不到三十里……若是用了那種手段……京城怕是要死百萬人……”
倒不是怕死人。
不過是些屁民，死多少都無所謂。
他怕事後輿論。
若當真這麼做了，他便是桀紂再世。
國際上的壓力也不會小。
林妃容嗤笑道：
“殿下什麼時候變得這麼仁厚了？”
“事已至此，不是蘇絕塵死就是我們亡，殿下覺得……我們還有退路麼？”
“這——”
寧軒轅愣在那裏。
最終眼裏的猶豫全都變成了狠辣。
林妃容說的不錯，他早就沒有退路。
事已至此，只要能殺死蘇塵，別說害死百萬平民，便是親老子親兒子擋在面前，他也是該殺就殺，不會有半點猶豫。
林妃容接着說道：
“殿下不用太過擔憂，先不說蘇塵這廝勝過老祖宗的機率不足三成……”
“他便是僥倖勝了，逼得咱們動用那種手段……”
“他不會眼睜睜看着百萬平民因他而死的，一定會主動把大部分傷害扛下來的。”
寧軒轅詫異道：
“妃容……他當真不會躲，還會主動把大部分傷害扛下來？”
“他瘋了麼……那……那可是……”
“他一定會這麼做的，因爲他是蘇絕塵，是人家心中的蓋世英雄呢。”
林妃容便是當着寧軒轅，也不掩飾自己對蘇塵的愛意。
她是如此深沉的愛着這個男人。
所以得不到他就一定要親手毀掉他。
“聖者爺，從古至今，做英雄都是要付出代價的……你準備好了麼？”
她淺笑起來，暈開千種風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