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姑娘?你喊誰小姑娘?

    在一瞬間,賀雲舒莫名不爽。分明他已經很習慣被別人認錯性別這件事,平時也根本不會在意,但此時此刻,不知道爲什麼,他就是非常不爽。

    你纔是小姑娘,你全家都是小姑娘!

    但僅僅在額頭被彈了一下之後,賀雲舒還沒有來得及說出一個字,便覺得腳下一輕,整個人往下墜去。

    當他再次睜開眼睛時,眼前的一切又都已經變化,不再是那個瘋狂可怕的小鎮,眼皮子底下就是段飛舟之前所畫出的那個圓圈。他竟然又回到了現實,回到了那片廢棄工地之中。

    賀雲舒愣在原地,捂着自己的額頭,好一會兒沒回過神。

    有生以來還是頭一次,沒有等待夢境的完結,也沒有等待自己身體的甦醒,他就這麼突然地從別人的夢境中擺脫出來。

    這是什麼意思?“你已經被羣主踢出羣聊?”

    可是那個最後出現的白髮神祕人也不是羣主啊!那又不是他的夢,他憑什麼能把人給踢出去?還有這種操作的嗎?

    賀雲舒又狠狠在額心揉了兩把,好像那裏還殘留着剛纔被輕輕一彈的觸感似的。

    無論如何,能這麼順利就從那個夢境中擺脫出來,他還是鬆了一口氣的。那個小鎮實在太過可怕,血腥味撲鼻而來,擋都擋不住。如果再繼續在那兒待下去,賀雲舒怕是真的要嘔吐在別人夢裏,實在太狼狽了。

    隨後他又觀察了一下四周。

    段飛舟和那個瘋狂醫生顯然已經在這兒打過一陣,地上突兀地多了好幾條深長的溝壑,附近的建築也塌了不少。只有賀雲舒所在的這個劍圈,雖然離戰鬥中心不遠,卻沒有受到絲毫波及。

    此時此刻,這場戰鬥已經轉移了。不斷有劇烈的響動從遠處傳來,賀雲舒的視線卻被遮擋,根本看不清現況。

    ……

    段飛舟衝進了敵人的據點,看到了仍舊在牀上昏迷的向杉。

    對於佔據優勢的正是段飛舟自己,對此段飛舟只覺得理所當然。畢竟那個瘋狂醫生只是個凡人,怎麼想都不可能是他的對手。至於剩下那個戴着斗篷的敵人,也只能操控一些普通的動物,造成一點微小的麻煩,甚至根本不值得讓他將其放在眼裏。

    但段飛舟仍舊十分驚訝,十分氣惱。

    自己居然受傷了。

    那明明只是一對凡人用的刀,爲什麼竟然能夠在他的劍鞘上留下劃痕,甚至割傷了他的手臂?

    幸好對方比他傷得更重。

    段飛舟怒髮衝冠,擡起右腳,狠狠踢向敵人的胸口。

    那瘋狂醫生登時倒飛出去,撞到身後的那堵牆上,噴出一捧血霧。

    帶着斗篷的馴獸師操控一頭野犬朝段飛舟撲去,卻連對方周身的護體劍氣都突破不了。段飛舟僅僅朝旁一揮手,便讓四周全部的野獸退避三舍。

    但趁這個機會,馴獸師已經拉起了牆角的瘋狂醫生,“快走!”

    瘋狂醫生卻不管不顧,甚至還在肆意狂笑,彷彿真的準備一直和段飛舟對打到死了爲止,“太美了,我的血是多麼美啊!”

    馴獸師暗罵了一聲瘋子。

    “想跑就跑得了嗎?”段飛舟怒喝一聲,掄起劍鞘就朝兩人劈去。

    這一下子要是挨實在了,不死也絕對會少半條命。

    馴獸師連忙又吹出一個急促的低音,角落裏頓時又撲出一條蛇。蛇身細長,色彩斑斕,顯然帶有劇毒。

    再毒的蛇,咬不中又有什麼用?段飛舟根本沒打算將這玩意給放在眼裏。

    但在下一個瞬間,段飛舟便愕然發現,這條劇毒之蛇的目標竟然根本不是他自己,而是仍舊昏迷在牀上的向杉。

    千鈞一髮之刻,段飛舟想都沒想,已經下意識調轉了劍鋒,將毒蛇斬爲兩截。

    馴獸師一手扯住還想戀戰的瘋狂醫生,另一手伸進那個裝着蝙蝠的鳥籠,掐住蝙蝠的脖子,然後竟將鳥籠如盾牌一樣擋在自己身前,“如果你還想要這隻蝙蝠的命,就放我們走!”

    段飛舟知道這隻胖胖的小蝙蝠就是烈恩,頓時投鼠忌器,氣得跳腳,“有種就直接和我打一架,你這樣算什麼本事!”

    馴獸師不是那種熱血笨蛋,聽到這樣的怒罵,內心沒有一點波瀾。他一邊繼續將鳥籠當盾牌護在身前,一邊拎着那瘋狂醫生往屋外退。

    瘋狂醫生還很不情願,“你在做什麼,你怎麼能不帶上他?你剛纔還差點讓毒蛇咬傷了他!”

    要換個別人,此時恐怕已經衝着豬隊友破口大罵了。但馴獸師只是抿了抿嘴脣,沒有反駁,一心只想要帶着同夥趕緊逃命。

    段飛舟這才反應過來,敵人已經準備放棄向杉了。他連忙飛撲到向杉牀前,將人扛起來,搶回一個是一個。

    這個時候,敵方兩人已經將要退出這間屋子,馴獸師的五指仍舊緊緊掐在蝙蝠的脖子上。

    段飛舟又是無可奈何,又是不甘心,“你們究竟是什麼人,爲什麼要做這種事?”

    馴獸師聞言苦笑,“只是和你一樣的人而已。”

    一樣的?聽到這含糊的回答,段飛舟卻莫名紅了眼眶,“你們也是從其他世界突然過來的人?”

    馴獸師沒再說話,神色間已然默認。

    “你知道我們爲什麼會突然來到這個世界嗎?”段飛舟急急追問,“你知道我們究竟應該要怎樣才能回去嗎?”

    “我不知道要怎樣才能回去。”馴獸師嘆了口氣,用極複雜的眼神看着段飛舟懷中的向杉,“至於我們究竟爲什麼會過來,你不應該問我,你應該問他。”

    問誰?向杉?

    段飛舟順着對方的視線,看到向杉的臉,一時間思緒紛雜。

    ……

    賀雲舒坐在那個劍圈之內,望着夜色,緊張又不安地等待了十來分鐘,便看到段飛舟扛着向杉從半空中飛來。

    段飛舟將向杉也甩到劍圈裏面,扔在賀雲舒的身旁。

    賀雲舒鬆了一口氣,至少回來了一個。

    “烈恩呢?”然後賀雲舒問道,“你有沒有看到烈恩,烈恩也是被那些人給控制住了嗎?”

    提到這件事,段飛舟的臉頓時又黑了下來,“沒事,我會把烈恩也給搶回來。”

    話音剛落,段飛舟已然再次拔地而起,徑直飛到空中,朝着那兩人離開的方向追擊而去。

    他就不信邪了,那兩個人還能一直掐着蝙蝠的脖子不成?只要有一點機會,他就要讓他們好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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