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臉上咧開的嘴角，已經咧到了耳根。
笑容猙獰而瘋狂。
“你的……速度……這麼……慢。
也配……用……我爹……的……刀術……來……殺我？
你的……水平……就這？”
他說着，臉上的笑容越來越瘋狂，眼睛裏的紅光也有變亮的趨勢。
“用我……教你……的……來殺我。
怎麼……就……這一點……速度？
你……不……進步。
怎麼……可能……殺了我！”
方遠激動地又往前踏出一步，在地面的木板上，踩出一個深深的腳印。
他紅着眼，狂吼：
“你！殺！了！我！啊！”
他舉起僅存的右手，握成爪。
“你！殺！不！了！我！
我！就！殺！了！你！”
秦毅後退兩步，拉開距離，重新歸刀入鞘。
看着面前這個面目猙獰的方遠，他深深地吸了一口氣。
有紅燒肉的香味。
也有濃郁的血腥。
秦毅雙眼微眯。
前後分立雙腳。
微微彎腰。
右手緊緊握住刀柄。
身體開始發力。
燃血！
氣血燃燒！
渾身漲紅！
肌肉膨脹！
點點火花在刀鞘口，如曇花般閃現。
緊接着！
“噌！”
一聲清脆的輕響，如海浪一般，瞬間席捲了整個廚房的全部空間。
一道玉色的、明亮如太陽一樣的閃光，驟然綻放。
“噗！”
一聲悶響。
緊接着，幾乎不分前後。
“咔！”
骨骼破碎的聲響同時響起！
玉色的閃光消失。
方遠失神地看着秦毅。
良久，緩緩說出：
“不錯……”
話音未落，那個乾癟的頭顱，就從脖子上滑落下來。
砸在木地板上，滾了幾個圈。
頭顱上的嘴脣動了動，最終，什麼也沒有說出。
只留下一雙暗淡的眼睛，呆呆地盯着窗外。
此時。
窗外。
西邊的天空中。
那漆黑如墨的烏雲，迅速散去。
露出烏雲之後，還離落山有一段距離的夕陽。
一縷黃色的陽光，從窗外照射進來。
照到方遠的眼睛上。
金燦燦。
亮晶晶。
與此同時，在秦毅的技能欄裏，一道提示出現：
【越三階擊殺一次，黃金技能點+1】
內城城牆上。
血火已經熄滅。
將士們正陷入苦戰之中。
妖魔的屍體。
人的屍體。
橫豎交錯，散落在城頭和牆下。
隨着一聲歡呼。
正在絕望奮戰的衆人，突然發現——陽光落下，頭頂上的烏雲快速消失不見。
周圍的邪物，亦是消失。
這讓搖搖欲墜的防禦，再次穩固。
但是，渾身浴血的趙縣丞明白，鏖戰許久，大家已經沒有多少力氣了。
這樣下去，恐怕難以阻擋城牆下方，那上千的妖魔。
但是他並沒有其它的辦法。
只能大聲呼喊着：
“紅魔已退，此戰必勝！”
隨着趙縣丞的高呼，城牆上的將士亦是齊聲高呼：
“必勝！”
“必勝！”
趙縣丞喊完，用力將一個要爬上城牆的妖魔劈到城下。
之後，就隨手抓住附近一個士兵的衣服，對他小聲說：
說完，就馬上轉身繼續去和妖魔作戰了。
時間一分一秒的流逝着。
趙縣丞此時已經氣喘吁吁。
他握刀的手，也已經止不住地顫抖。
他看了一眼周圍那些同樣精疲力盡的將士，大聲鼓舞士氣：
“支援馬上就來了！
我們要贏了！”
話音剛落，一個黑色的影子忽然從城牆的上跳下，衝進了妖魔羣中。
許多的妖魔，在黑色影子出現的剎那，就立刻變換了攻擊方向。
像是魚羣奪食，狼羣圍獵。
從四面八方，圍向那個黑色的身影。
只是它們纔剛剛靠近，就像是一片片樹葉一樣，被七零八落地掃飛出去。
變得破破爛爛。
壓力大減的趙縣丞，定睛一看。
發現那是一個披着一身嚴實的黑色大袍子，戴着兜帽，蒙着臉的人。
嚴嚴實實的穿戴，讓趙縣丞只能隱隱看出那人的身形有些胖。
並不能發現其它的特徵。
倒是那人身上揹着的巨大的包裹，還有手中的那一柄玉色長刀，十分顯眼。
黑衣蒙面人，似乎是力氣極大，速度也極快，在城牆下的妖魔羣裏，橫衝直撞。
所過之處，如同鐮刀一般，難以計數的妖魔成片成片被掃倒在地。
並且肢體破碎，全無完好。
“太強了。”趙縣丞望着城牆下方的場面，失神自語。
雖然這個黑衣蒙面人，沒有使出宗師標誌性的刀氣刀罡，也沒有用處大宗師標誌性的氣域氣場。
但是，就單憑這強大的力量和速度，趙縣丞便認爲這是有大宗師，或者破壞力堪比大宗師的頂尖宗師，在橫掃羣妖。
數以千計的妖魔，在黑衣蒙面人的橫掃之下，像落葉被狂風席捲。
越來越多的妖魔被黑衣蒙面人吸引過去，加入到圍攻之中。
隨着時間流逝，雙方也裏內城城牆越來越遠，往城外而去。
失神的趙縣丞，此時忽然一個機靈，回過神來，高聲呼喊：
“妖魔已去！
還能戰者！
隨我出擊！
蕩!盡!妖!魔!”
夕陽落盡。
天邊還有最後的一點點餘暉，讓大地沒有完全被黑暗籠罩。
柳樹村，這個已經變成一片廢墟的村子。
一道黑袍的人影，正站在村口。
站在一個小土堆旁邊。
他正是秦毅。
就在剛剛的那半個多時辰裏，他先是把白溪縣城裏的大羣妖魔引到城外。
然後將其中的那些灰級和亮白級妖魔，給殺了個七七八八。
至於暗白級妖魔，在追逐秦毅的過程中，陸續掉隊，散落在城外的樹林中。
在幹掉了那些灰級妖魔之後，秦毅就順着道路，往柳樹村這邊跑。
緊趕慢趕，終於在天完全黑下來之前，來到了地方。
秦毅打算把方遠的屍體，安葬在他的家鄉。
“方兄啊，墓碑我就不給你立了，也免得有人再打擾。
你留下的爛攤子，我也清理了一下，已經基本沒有了威脅。
說實話，我本來是不打算，和有紅級的大羣妖魔硬碰硬的，那太過危險。
這種責任，應該是官府的。
他們享權，也應擔責。
但是，誰讓我欠了你的因果……
方兄，你我之間，現在算是因果已了。
但友誼未盡。
我，會繼續進步下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