莽山城以東的茫茫荒野。
草木茂盛。
太陽正剛剛掛上高空。
烈日尚未燎原。
有一架白月香車,正沿着寬敞的大道疾馳。
這是莽山城連同後方各城池的主幹道。
數百年來,通過這條大道往來莽山城的商戶不計其數。
巨大的行人車馬的流量,將這條道路拓展得極爲平整寬敞。
即便是二十人並肩行走,亦不會覺得狹窄。
可是,如此寬敞的卻被一架白月香車,給擠佔了一大半。
有八匹黃金“戰馬”拉着這白月香車。
每一“戰馬”身上都武裝着籠罩全身的黃金盔甲,盔甲花紋細膩柔和、熠熠生輝。
“戰馬”的頭部被黃金的盔甲完全包裹,不留一丁點縫隙。
只有繼續往下,來到軀體和四肢處,才能找到盔甲鏈接的縫隙。
在這縫隙的內側,還襯有一層銀白色的織物。
總之,這“戰馬”被包裹得嚴嚴實實,連一丁點都露不出了。
這黃金“戰馬”的腳掌,更是寬大到離譜,可以比拼夏日扇風用的蒲扇。
如此的寬大腳掌踩踏在這荒野道路上,簡直像是壓路的機器。
黃金“戰馬”已是不凡,被八匹黃金“戰馬”拉拽的白月香車,更是華麗無比。
車身足有一丈寬,車長更是有兩丈。
如同一間移動的房屋。
整個車身,由通體的白玉打造,上面鐫刻了大量神祕的符文。
這些符文上流動着異樣的光彩,讓白玉散發出類似明月一般的光輝。
如此光輝,讓這一輛車體,如同是天上的白月,悄然流落了在地面上。
這等華麗的馬車,在道路上飛馳,自然引得道路上避讓的行人商旅連連感嘆。
他們忍不住懷疑:
這難道就是傳說中,居住着仙人的月宮?
白月香車沿着這寬敞的大道,在無數行人商旅的注視中,一路疾馳,衝進了城門再次大開的莽山城。
它一路向前,沿着莽山城中最寬敞的青石大道,直奔坐落在莽山城中央城主府。
引動了無數的視線。
城主府。
宣政大堂。
“看你們乾的好事!”
一個尖銳而響亮的聲音在大堂裏迴盪。
有一位身穿白玉霞衣,雍容華貴,光彩照人年輕的女子。
她正高高端坐在大堂的主座。
在她的身前不遠處,身穿紫色官袍的老者正伏首跪趴。
在老者的身後,還有數十位身穿各色官袍的官員列隊靜立,一個個都戰戰兢兢地低頭看着地板。
這些人都是莽山城中的高層官員,每一個都有不俗的武道修爲傍身。
其中,身穿紫色官袍的老者,便是一位老牌的大宗師。
像他這樣的大宗師,在場的,還有十數人。
他們每一個的年紀不小,多是滿頭華髮。
雖然皮膚依舊緊緻,沒多少皺紋。
但都無法否認,這是一批至少都年過花甲的老人。
還有一些樣貌比較年輕的,頭髮裏還夾雜了不少黑色的,則站在靠後的位置。
在莽山城這種重鎮裏,比他們更強的宗師還有很多。
但是那些人見到他們卻都不敢有半點不敬。
這羣人加在一起,便代表了莽山城官府高層。
他們中的每一個,走出去跺一跺腳,都會讓莽山城顫一顫。
可是一同聚在在宣政大堂裏,卻連一口大氣都不敢喘。
華貴女子面如寒霜。
看着眼前跪倒的老者,她拿起手邊的茶杯,劈頭蓋臉地砸了下去。
瓷片破碎。
滾燙的茶湯潑灑在老者的頭髮上,脖子上,後背上。
打溼了他的官袍。
也打溼了他的脊樑。
老者一聲不吭。
那些低頭站着的官吏們,也只是顫上一顫,絕不敢說話。
見到這一片沉默的場面,坐在主座上的華貴女子面色更加寒冷。
如同刀子一樣的目光掃在老者身上,掃在低頭的官吏們身上。
華貴女子厲聲問道:
“十幾天之前,你們是怎麼和王叔說的!
還說什麼莽山城已經準備妥當,今年的妖魔之潮定能妥善處理。
結果搞了現在這麼一出。
你說,有血妖出世,爲什麼不第一時間斬殺毀滅?
既然發現處理不了,爲什麼不立刻上報州府!”
面對華貴女子的質問,大堂裏的衆人一個個低頭沉默,不敢言說。
“有血妖出世,不第一時間斬殺毀滅,反而任其發展。
我若不是在府城聽說了些許消息,還不知道你們竟然有膽子故意放養血妖……”
看到衆人這副鵪鶉的模樣,華貴女子嗤笑一聲,問道:
“你們膽子這麼大,不會是武盟亂黨吧?”
此話一出,大堂裏的官員們忽然就慌了。
他們萬萬沒有想到,這種放任血妖的行爲,竟然能攀扯到武盟亂黨上面。
武盟亂黨,那可是一批敢和仙人對着幹的傢伙。
一旦牽扯到,那可是誅九族的大罪啊!
想到這裏,站立的官員顫抖地更厲害了。
一個個雙腿抖動,膝蓋發軟,撲通撲通地齊齊跪下。
紫袍老者也趕忙表忠心:
“莽山城上下官員全都忠心耿耿,絕無武盟亂黨,絕無武盟亂黨啊。
殿下明鑑,殿下明鑑啊!”
華貴女子輕笑:
“沒有武盟亂黨?”
老者連連回復:
“絕無武盟亂黨,絕無武盟亂黨……”
“既然如此,那還不趕快調集大軍,出城去把那血妖滅了!”
此令一出,全城轟然而動。
原本正在修整的莽山城各軍,立即被集結起來。
各種各樣的戰爭物資,也一一下發。
對於這種突然的動靜,軍隊裏開始出現各種聲音……
“什麼?要我們出城作戰!”
“去莽山裏……”
“莽山裏那麼多妖魔,那不是要我們送死嗎?”
“都快閉嘴,校尉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