飄天文學 > 謀她之年 >第110章 他的真面目(一)
    只因他曾經算計過閔家,所以他從頭到尾都在爲東窗事發這一日未雨綢繆,防止她的報復和反擊。

    哪有半點感情可言。

    全都是冷靜的算計!

    敬舒覺得自己像是一條被甩在岸上垂死掙扎的魚,被人用刀剖開了心扉,赤果果躺在泥土裏,五臟六腑都敞開了,任人踐踏,如同被踩進污泥裏的枯葉子,捲曲着身體。

    紀臨江從未在她的家裏留夜,也沒有在家裏碰過她,可是今日,他在她從小到大酣睡的房間裏,侵犯了她。

    這像是一種羞辱,讓她對愛情僅存的希冀漸漸萎縮,如一朵盛放的花朵水分迅速流失枯萎。

    門外燈光昏黃,隱約傳來閔恩呈斥責小嫺去洗漱的聲音,小嫺躲在老誠身後笑着反駁,和諧而又唯美的家庭氛圍。

    屋內她被紀臨江隨心所欲的糟蹋。

    一想到父親的死或許也與他有關,敬舒便猛然咬住了手背,用疼痛遏制喉嚨裏翻涌的血腥氣和痛楚的悶哼,窗外落雪紛揚,遠山銀裝素裹,從窗外伸入室內的一株紅梅被她前日修剪了枝椏,恰如其分的抵在玻璃上,枝頭堆着的雪人還在,可愛的米奇。

    痛至麻木的心臟,窗外晃動的樹影,室內被高溫包裹的冰冷,她的掌心扎進了細碎的玻璃淌出的血染紅了抓緊的牀單。

    許是小嫺聽到了些許動靜,她來到敬舒的臥室外,房門沒有關死,她好奇的往裏面看去,瞬間睜大了眼睛。

    儘管房裏沒有開燈,可是窗外明亮的落雪和門縫裏泄入的一絲光線使牀上發生的一切朦朧可見,春光乍泄,香豔桃色。

    小嫺似是受到了巨大的驚嚇,下意識往後退了幾步,未開苞的少女何曾見識過這等畫面,她的臉色慘白下去,繼而又涌上了血氣,滿臉通紅通紅,胸脯一起一伏,她輕聲挪步再一次來到門前,還未開始窺視,聽聞敬舒一聲悶哼,小嫺拔腿就跑。

    鋪着地毯的走廊靜謐無聲,只有牀帷咯吱咯吱響……這種響動成倍的響徹在小嫺的腦海裏,心慌亂成了一團,如同這壓抑而又痛苦的長夜。

    紀臨江一夜都沒有離開,次日,他穿戴整齊,看了敬舒一眼,“我會派車來接你,你不適合繼續住在這裏。”說完,他徑直離開。

    敬舒披頭散髮的躺在牀上,她曾經聽過這樣一句話,人不是因爲流淚而成長的,人是因爲忍住不流淚而成長。她在他走後,很長的時間裏沒動,如同枯敗的樹葉泥濘在牀榻裏。

    “大小姐。”隱約聽及敲門聲,“紀先生派車來接你了。”

    敬舒從牀上掙扎起身,面無表情的去洗澡,隨後將牀單扯下,丟進浴室的洗衣機裏。

    她將狼藉的房間收拾整潔,處理了身上的傷口,看不出端倪,她才揚起笑容開門。

    老誠站在門外,擔憂的看着她,見她沒什麼異常,試問道:“大小姐,你要搬出去住?”

    敬舒聳了聳肩,“談了男朋友,住在家裏不方便。”

    閔恩呈坐在沙發上看晨報,他觀察敬舒的表情,“你們……吵架了?”

    “吵架還能膩歪一夜?”敬舒若無其事的抓過桌子上的麪包吃了口。

    閔恩呈一直盯着她看,“你昨天從外面回來情緒就不對,紀臨江還破天荒留在這裏過夜,如果說你們沒發生什麼事,誰信?”

    “愛誰誰。”敬舒頂嘴,“我倆好着呢。”

    “大小姐,昨晚大少爺一夜沒睡。”老誠提醒,“他擔心你,昨夜在沙發上守了一晚。”

    敬舒看了閔恩呈一眼,“我有什麼好擔心的,奔三的人了。”

    閔恩呈收起報紙,見她沒什麼異常,他準備去上班,“如果遇到什麼事,記得跟哥說,哥雖然沒什麼大的能耐,但保護兩個妹妹綽綽有餘。”

    “知道了。”敬舒垂眸,將麪包沾了點番茄醬,不經意地說,“一會兒臨江派車來接我。”

    “做什麼?昨晚還沒膩歪夠?”

    “住家裏有些不方便,我搬去他那裏。”

    閔恩呈愣了一下,態度堅決,“不行!”

    “感情的事情我會自己把握。”

    閔恩呈神色嚴肅,“這像什麼樣子?你的感情哥哥不便干涉,你夜不歸宿我也不方便多說什麼,畢竟你是成年人了,但是有一點你要記住,閔敬舒,你現在還沒跟宋司璞離婚!你還是宋太太!如果被宋氏那些人知道你跟紀臨江的關係,你知道會對你產生多大的影響嗎?你這叫婚內出軌!這像話嗎?”

    他指着小嫺,“還有小嫺!你不管她了?!我工作繁忙!沒人照看小嫺,你放得下心?”

    敬舒冷淡專注喫早餐,隨後一意孤行,在閔恩呈的斥責聲中,搬出了家門。

    小嫺面色緋紅的看着她,若是以前她定會求她不要走,可是昨夜的香豔畫面歷歷在目,她面紅耳赤,異常沉默。

    敬舒上車後,硬是沒有回頭,淚水強忍在眼眶裏,如果繼續留在這個家裏,只會讓家人完全陷入紀臨江危險的關照裏,她不能讓紀臨江完全融入閔家的生活,目前爲止,她能做的,便是保全住家人的安穩太平,哥哥不是紀臨江的對手,小嫺更不是。

    如果被他們知道了真相,從而對紀臨江橫生嫌隙,不知紀臨江爲了保住自己的既得利益,會做出什麼事情出來。

    他什麼都做的出來。

    敬舒不敢賭。

    來到紀氏豪宅,小翁問她要走了秦妍給的儲存卡,讓她交出手機。

    敬舒如今沒有跟紀臨江談判的籌碼,他剝奪了她的一切,幾乎單方面碾壓她,讓她手無寸鐵。她看着小翁說,“紀臨江當初把你派給我,不是爲了保護我,而是爲了監視我,對麼?”

    小翁眼神閃躲了一瞬,答非所問,“如果你留有這些視頻的備份,還是不要用比較好,這會牽扯到多方利益,可能給你引來殺身之禍,紀先生也是爲了你好。”

    爲了她好?這麼說來,秦妍不一定是被紀臨江除掉的,很可能是被視頻裏涉及的大佬除掉的,又或者紀臨江借刀殺人。

    敬舒笑了聲,“是好,是好。”

    敬舒低調入住紀宅,紀臨江遣散了豪宅裏大半的傭人,將他的動物送人,只留下一隻貓和一隻鸚鵡,似是爲了防止她有什麼小動作,所以他沒有讓這棟豪宅裏留下節外生枝的人。

    不給她一丁點翻身的機會。

    他說,“閔小姐廚藝好,園藝好,還會生活,要傭人做什麼?閒着也是閒着,家裏的衛生工作就交給她吧,免得人閒生是非。”

    他對阿姨說,“每日衛生驗收,你來。不合格,重做,不要讓她閒下來。”

    他似是給敬舒找了龐大繁重的事情來填充她的時間,不讓她有閒暇時間胡思亂想,她扳倒宋司璞的所有招數,紀臨江瞭如指掌,爛熟於心,所以他卸了敬舒的翅膀,斷了她的“臂膀”,將她踩進塵埃,她名下所有的股份被迫拋售出去,只剩下一副軀體留在這棟房子裏,困在他的身邊。

    除了家人,她當真什麼都沒有了,她在宋司璞那裏謀來的東西,都被紀臨江拋了。

    哭沒有用,怨憤也沒有用,留在紀臨江身邊自怨自艾只會招來他的厭棄,他沒有像對待秦妍那般對待她,而是選擇將她留在身邊,便說明她或許還有利用價值,或許他對她殘存未知的情緒。

    這種情緒在敬舒看來,更多的是慾望,爲他解決生理需求。

    因爲他這個人,不會去觸碰感情,也不會輕易去睡不瞭解的女人,在沒有摸清底細之前,他不會有任何行動,對待感情亦如此。

    敬舒收斂了所有的鋒芒,按照他的要求,這皇宮般的豪宅,每一塊地板,每一面牆壁,每一個燈飾都需要她來擦,今天完不成,明天接着擦,明天完不成,後天接着擦,整個豪宅的衛生如果只是她一個人做,需要將近兩週多的時間,這一週的衛生剛做完,新一輪衛生清潔又來了,循環往復,週而復始。

    她覺得紀臨江是故意的。

    故意這麼折磨她。

    故意踐踏她。

    故意敲碎了她所有的時間,讓她騰不出手去做些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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