飄天文學 > 謀她之年 >第181章 局中局中局
    爲了救敬舒,宋司璞偏離了遊輪的方位,他在筋疲力盡的最後時刻利用浪潮的推送,攜着敬舒抓住了那塊漂浮着的兩三米長的大牀板,將綁死兩人的西服外套在牀板殘缺的短板上結了死扣,兩人被巨浪掀向遠方的海域,那艘巨輪在視線中變成了一個小點,直至消失不見。

    這可真是一場盛大的壽宴,直升機盤旋,快艇出動,遊輪上的人手忙腳亂,慌慌張張。

    暴雨帶來的巨浪並沒有持續太久的時間,卻將這片海域攪動的天翻地覆,宋司璞醒來時,他正躺在那面漂浮的牀板上,藍天白雲,海鳥清亮,思維斷片了三分之一秒後,他猛然從牀板上坐起了身,拍了拍混沌如進了水的腦袋,似是想起了什麼,他忽然看向牀板四周。

    都沒有敬舒的影子。

    記憶從翻涌的大海中抽絲剝繭,他只記得將擰死的西服掛上了這件木板,往後的記憶便是一片空白,全然不記得通過本能怎樣爬上了這個牀板,又是怎樣以大字形仰躺在這裏,到處找都沒有找到閔敬舒,除了一望無際的海水,還是一望無際的海水。

    那個死女人被巨浪捲走了?總不至於被他無意識的踹下去了?

    四下看了一圈都沒人,似是察覺到了什麼,他猛然回頭,便看到敬舒趴在他身後的木板上,捆綁兩人的那件西裝外套早已斷裂,敬舒大半個身子浸泡在海水中,衣不蔽體,一隻蒼白隱青筋的手緊緊抓着他破爛的襯衣,胳膊在木板的邊緣磨出了血槽,不知生死。

    這女人是怎麼做到剛剛好把上半身放在木板上的。

    宋司璞一條胳膊肌肉拉傷嚴重,無法擡起來,他單手扯住敬舒後背的文胸帶,一把將她從水裏撈了上來丟在旁邊。

    許是劇烈的震動刺激了敬舒的知覺,她忽然仰面咳了幾聲,倒吸一口氣,猛然睜開了眼睛,絕望的四處瞄了眼,想要坐起身,腰部劇烈的疼痛使她叫出了聲,隨後顫顫的緩緩的坐穩了,印入眼簾的是一望無垠的水,四周是水,木板上是水,全都是水。

    察覺身邊有人,她猛然扭頭看去,待看清那人,她忽然急急往後退,與宋司璞拉開距離,這一動,腰部像是斷了那般疼的她失聲,待緩過勁兒來,她已坐在盡頭最邊緣的位置,拉開了最遠的距離,戒備的盯着他。

    宋司璞同樣以戒備的眼神盯着她。

    兩人一南一北,以兩點一線的距離,拉開最遠的間距,互相敵視。

    烈日烘烤,無食物,無水源,無方向,無人煙,鬼知道他們被巨浪推向了哪裏,又漂流了多久,很明顯,眼前只有死路一條。

    敬舒全身上下只剩下一件文胸和內褲,她抱着腿遮住身體坐在頂頭的邊緣處,天知道她前一刻還在跟紀大總裁玩無間道,轉眼間就跟不死不休的另一個敵人玩起了漂流。

    只要她沒死,那麼這場局,便算是贏了。

    那場爆炸讓她看清楚了紀臨江的真實目的,無論她有沒有跟宋司璞遠程聯手,無論宋司璞怎麼算計他,紀臨江都是不在乎的,他沒打算拆了宋司璞的局,他的如意算盤是:將計就計,將警察,商界朋友,現場的工作人員等等這些局外人全部引至紀老爺子的房間,這些人都將成爲他無罪論的人證,想必,他也是爲了這一刻,才邀請警察朋友出席這場血腥的宴會的,爲了證明他的清白。

    暗中卻利用陸瑾喬,直接要了宋司璞的命。無論宋司璞佈下了怎樣天衣無縫的局,只要陸瑾喬出現,就能點住宋司璞的死穴。最後這場爆炸的罪名,自然是陸瑾喬的。

    一箭雙鵰,收拾了兩個人。

    而宋司璞的算盤,是打在敬舒的身上的。

    敬舒借用宋司璞的勢,宋司璞利用她的人。

    一個給紀臨江拋誘餌,轉移紀臨江注意力,引紀臨江上鉤。

    一個利用自身的優勢,接近紀臨江,套牢他。

    表面上宋司璞指使小情人誘紀老爺子的喜好大做文章,給紀家扣下私藏和吸食違禁藥品的天大罪名,畢竟那些違禁物真真實實都是紀老爺子私藏的。實則由敬舒出面將這罪名紮紮實實落實在紀臨江的身上。

    紀臨江將計就計,卻還是在敬舒面前栽了跟頭。

    她出其不意,餵給他的那顆糖果,包裹着超量違禁藥品,就算他能逃過一死,也能讓他生死不如,後續接二連三的舉報有夠他受的,他若是不肯配合檢測,卻也逃不掉宋司璞接下來埋的那顆雷。

    設局的人,亦是局中人。

    局中人,亦是設局的人。

    她和宋司璞險些喪命。

    想必紀臨江此刻,亦是生死掙扎。

    這是兩敗俱傷的局面,她和宋司璞死裏逃生的絕境就足以證明。

    要想辦法回去啊,畢竟她的孩子,還在一個陌生人的手上,她並沒有藉助宋司璞的勢力救走孩子,她不能將孩子從一個惡人手中轉至另一個惡人手中,讓孩子成爲惡人做惡的把柄,她全然是自己想辦法,從這場局中局裏又套了一個局,在紀臨江掉以輕心時,從紀臨江最信任的母親那裏下手,夾縫裏伸出了一隻手,拜託一個局外人,用重金讓那人幫她辦事的,孩子在外人手中越久,越危險,她必須儘快回去,在約定的時間去碰頭,要回孩子,付尾款。

    若是她無法如約而至,不曉得孩子會被怎麼處理,亦或者被紀臨江抓回去。

    敬舒的臉上有隱隱的焦急和擔憂,依然敵視的盯着宋司璞。

    宋司璞的焦急亦沉積在眉間,他在擔心陸瑾喬的安危,戒備眼前的敬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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