飄天文學 > 謀她之年 >第358章 淪陷的惻隱
    “什麼事。”怒意瞬間斂去,他聲音平穩溫和了幾分。

    “我回國了,想跟你約飯,你現在住哪兒?”許韻樺說,“陳瀾說你一回國就跟他失聯了,他連你住哪兒都不知道,你也不回他消息。”

    “酒店。”紀臨江看着窗外言簡意賅。

    “定位發我,晚上我去找你玩兒。”許韻樺說。

    紀臨江默了一瞬。

    敬舒靜靜縮在一角,她似是犯病了,暗中不停的拿手擦去脖子上的吻痕,手抖的停不下來,她伸手去摸衣服口袋裏的藥,背對着他哆嗦地吃了兩顆,她不可以這個樣子,不可以害怕成這個鬼樣子,不能奢望誰來救她,她需要自救,就像以前那樣冷靜鎮定的思考。

    可是那麼抗拒他的觸碰,害怕他溫熱的手,害怕他雄渾的男性氣息,害怕他迫人的壓力,害怕他的侵犯,這種害怕成倍的增長讓她失去了理智,就連身體都彷彿喪失了機能。

    這五年她漸漸找回的尊嚴,重塑了一些生活的自信,她的鎧甲彷彿在時間的推移下被剝落,以爲自己迴歸了正常普通的生活,她放下了所有的戒備,他卻在這個時候回來了,再一次用刀子剖開她的心扉,剝掉了她重塑的尊嚴和自信,將她拉回了暗無天日的地獄。

    敬舒下意識揪着胸口的衣服縮在一旁,不斷的暗示自己,不可以這樣,不能這樣,他雖然帶走了孩子,但他不會傷害孩子,她只需要保護自己不受他的侵犯就好,她保護好自己就好,她趁紀臨江打電話的時機,悄悄將手伸進口袋摸索着給手機解鎖,暗中通過社交軟件給老誠發送了實時定位,讓他報警。

    沉默片刻,紀臨江看了眼手錶,“今天不方便。”

    許韻樺說,“那你什麼時候方便呢?昨天我跟我爸一起喫的飯,我爸問起你了,問你什麼時候去見他。”

    “我安排時間。”紀臨江語氣依然尋常平穩。

    許韻樺鬆了口氣笑說,“那我等你,臨江,我發現一款很好玩的遊戲,是我朋友公司研發的,你帶我上分好不好。”

    “好。”紀臨江說,“晚點。”

    許韻樺語氣愈發愉悅,“你空出時間了給我發消息,我等你。哦,對了,我昨天發給你的那款裙子怎麼樣?我挺想要的,就怕穿上不合適,你覺得哪款顏色適合我呢。”

    “黑色。”

    許韻樺笑了起來,“那我就買黑色了啊。”

    掛了電話,他看向敬舒。

    敬舒已經努力恢復了平靜,她狀若鎮定地坐在原地看着窗外,大腦飛速運轉思索對策,搜尋可以跟紀臨江談判的籌碼。

    同一時間,海港市三甲醫院裏,寧助理匆匆走過長廊進入宋司璞的病房,房間裏有幾名大股東和高管,瞧着寧助理有急事的樣子,衆人見狀起身告辭。

    吉雅留在病房裏照顧他。

    寧助理上前低聲說,“紀臨江把閔敬舒帶走了,我們的人跟在他們車後,但是他們故意用追尾和車輛拋錨等方式將車橫在路中間製造了交通擁堵,甩掉了我們的車。對於紀臨江的出現,我們及時報警了,但是出警速度太慢。我聽說金頤被他老爹給辦了,要關幾天,關於紀臨江襲警的案子交給了專人專辦,辦事員態度很消極,瞧着風向,紀臨江的案子可能會有反轉。”

    寧助理湊得更近,低聲,“跟我們猜測的一樣,當年被槍擊中的那名警察沒死,爲了保護他的人身安全,故意對外傳出他死亡的消息,混淆視聽,如今這名警察改名換姓被調去了外省工作。”

    “這就解釋了當初爲什麼沒有官方的通報和聲明。”寧助理低聲,“您的判斷是正確的,有遮天手把事情壓了下來,估計金局收到了什麼消息,所以現在對紀臨江的追緝態度有些消極。八成抓到人就得放,還惹一屁股騷,所以睜一隻眼閉一隻眼。”

    宋司璞半躺在病牀上,一隻手微微遮住眉眼,薄脣微抿一言不發,臉色蒼白的如同潔白的被單,從手術室出來到現在他一句話也沒說過。

    “小叮噹被紀臨江弄走了,不過我們在小叮噹佩戴的長命鎖裏安裝的定位器發揮了作用,車子一直尾隨着,隨時都能截下孩子,用孩子威脅紀臨江就範,也能威脅閔敬舒爲我們所用,我們贏率很大,這兩個人是紀臨江的命脈,無論紀臨江有怎樣的翻雲覆雨手,都只能認栽。”

    宋司璞依然不言語,遮住眉眼的手彷彿遮住了某種不該有的情緒,腦海裏忽然浮現敬舒淚流滿面的臉,她絕望無助的眼神,她卑微如塵的瑟抖,像是溺水的人拼命向岸邊呼救,她說,“求求你,救救我。”

    那個女人。

    那個舉家詐騙的女人,那個把他陷害入獄還讓人在獄中弄死他的女人,那個滿腹詭計強悍惡毒的女人,那個盜用了瑾喬的臉輾轉在另一個男人身下屢屢傷風敗俗的女人,那個聯手另一個男人幾乎將他整顆心和人格割裂的女人,莫名其妙跑來向他求救,真是可笑。

    宋司璞忽然意味不明得笑了聲。

    笑着笑着他的脣角便淺淡了下去,忽而想起她遭遇的一切,想起他讓幾個兄弟在天台小黑屋對她不堪入目的蹂躪,想起她被鎖鏈拴住囚禁生子的慘絕人寰,想起她被換臉又玩弄感情和身體的悲慘,那些血淚的控訴和強曝刑虐的畫面彷彿呼嘯在眼前。

    都這樣了,這個女人還活着幹什麼。

    心頭的那抹被他扼殺的惻隱如山洪般從縫隙裏滾滾而出,即將突破他堅不可摧的自我保護的壁壘吞噬他,他薄脣抿成了一條線,彷彿抗拒着被那抹不斷擴大的憐憫陰影吞噬。

    他單手遮住眉眼,抿緊的薄脣微微沉下了脣角,有種倔強的不甘和抗拒。

    她活該。

    她自作自受。

    她罪有應得。

    她說:求求你……

    她說:救救我!

    這絕望無助的聲音忽然響徹在腦海中,彷彿瞬間擊碎了他作爲施暴者所有強硬的不甘和掙扎,震盪了他的心神,將他築建的自保的壁壘震碎了一地,潰不成軍,他的呼吸忽然粗重了一瞬。

    所有咆哮抗拒的暗示最終定格在她飽含熱淚的無助眼睛裏,脆弱如蘆,她泣不成聲。

    她搖搖欲墜。

    她傷痕累累的淚眼與陸瑾喬破碎的眼睛重合。

    心如刀割。

    他粗重抑制的喘息,破胸而出的洶涌,似乎都告訴他:他完了。

    【作者有話說】

    哈哈~~還是二更吧~~

    今天到酒店繼續寫~~

    我真是個經常說話出爾反爾的作者,嘎嘎

    說不看評論,但忍不住給大家點贊

    留言一一回復起來太慢了,所以我儘可能的給大家都點了贊,哈哈~~

    奔赴是雙向的,大家向這本書奔赴,我會最大程度迴應大家~

    抱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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