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司璞緩緩睜開冷靜的眼睛,答非所問,“送吉雅出國,東哥帶人親自護送吉雅回家,立刻馬上。”
他的身邊不能有任何重要的親屬活動的軌跡。
沈宥沒死。
紀臨江歸來。
他的處境比閔敬舒好不到哪裏去,但凡他在乎的人,估計都沒什麼好下場,這兩個兇徒,一個比一個兇殘。
宋司璞忽然坐起身。
寧助理嚇了一跳,“宋總!您纔剛做完手術!傷口要是裂了很麻煩!”
腹部彷彿又被捅了一刀那般劇痛蔓延,他忽地起身腹部紗布上的血便濡染開來,他扶着牀沿下了地,站在牀邊冷靜開口,“叫醫護來。”
正值晌午,阿褚溜了幾圈警察後,按了車內隱祕按鈕,車尾的車牌號瞬間翻轉成了另一個新的車牌號,他低聲說,“紀總,警方對我們的行蹤瞭如指掌。”
紀臨江依着車窗微微支着太陽穴,閉目養神,不知在想什麼眉頭蹙着,陽光薄薄熨帖他白淨的臉,彷彿灑下了一層秋霜,他也不看敬舒,便向她伸出手去,似是問她要什麼東西。
敬舒更緊的向車門方向縮着身體。
“拿來。”
敬舒不動。
“小閔。”紀臨江保持着閉目養神的姿勢,語氣低沉的如同他心底按壓了五年的火,“別逼我在這裏辦了你。”
敬舒心頭一顫,五年前她差點害死了他,依紀臨江的性格,定會連本帶息將這五年的損失全部討回,以至於她此刻隱匿了呼吸,全然不敢違逆他。
她將手機輕顫地放在他的手中,彷彿將唯一求生的稻草交付出去,冷汗打溼了她的衣衫,她一動不動,全然不曉得等待她的懲罰將會是什麼。
紀臨江睜開瀲灩的眼睛,單手拿着她的手機,隨便試了一串密碼,便打開了她的手機解鎖,敬舒和他一樣,都用的小叮噹的生日作爲開屏密碼,關掉了她的實時定位功能,他隨手翻了翻她的通訊錄和社交軟件聊天信息,視線定格在宋司璞的微信上,這女人在宋司璞手術恢復清醒後,對宋司璞關懷備至,發出去那麼多關心慰問的話語。
不噁心麼。
他沒言語,可眉目冷利了幾分。
紀臨江的車在市中心一家星級酒店前停下,車輛駛入地下車庫,他握住敬舒的手腕下車,敬舒看到酒店的LED屏,便開始用力掙扎,她激烈的抗拒輕而易舉激怒了紀臨江,在她尖叫之前,他強勢的捂住了她的嘴徑直乘坐地下車庫的電梯到達三十樓總統套房,這家酒店在蘇軼名下,無論監控還是消息網都屬於可控狀態。
“紀臨江,你想做什麼!”敬舒從牀上爬起,有些驚慌失措,“孩子在哪裏?”
紀臨江也不說話,他居高臨下微微眯着眼睛看她,動作散漫又瀟灑的一顆一顆解開了襯衣的扣子,嫺熟利落地解皮帶,目光彷彿鎖住了她。
敬舒的視線落在他胸膛裸露的傷疤上,緩緩睜大了眼睛。
他整個上半身彷彿被刻刀雕琢過,手術細密的傷疤縱橫在精悍的腹肌之間,兩處槍擊的胸口猙獰的綻放在胸口和肩頭,尤其整個背部和臂膀燒傷最爲嚴重,如同被地獄烈火繚繞纏身可怖又暴力。
他全然不加掩飾的將傷疤暴露在她的眼前,他強健的體魄和高大的身軀擋住了室內稀薄的光亮,沉壓的諱莫如低空雲層將最後一絲氧氣抽離傾扎而來。
恐懼和厭惡爬上了敬舒的眼睛,她像是嚇壞了緩緩往後退,慌亂的往牀榻另一頭爬去,還未跑下牀便被他拖住腳踝扯了回去,他慍怒地鉗住她的臉,迫使她正視他,“你在害怕什麼?”
他敏銳的捕捉到了她眼底的厭惡和抗拒,她對他撕心裂肺的傷痛沒有一絲絲心疼只有那麼強烈的噁心和反感,紀臨江忽然笑了,“閔敬舒……”
他欲言又止,卻被她眼中濃烈的厭惡激怒了,下一秒他便加重了鉗住她的力道,幾乎捏碎了她的下顎,將她猛然拎至鼻息相聞的距離,威威緩聲,“這都是誰造成的。”
敬舒如同被定格滯了呼吸,她不敢看他,不敢看他盛怒的雙眼,不敢看他身上猙獰的傷疤,不敢看他近在咫尺的天使容顏泛着惡魔的冷光。
“這裏。”他似是故意噁心她,微微挑眉視線鎖住她,神情曖昧冷漠地握着她的手放在他胸膛槍傷的位置,“這裏……”他拿着她的手遊走在他的身上撫過另一個槍傷的疤痕,“忘了麼?是你和宋司璞聯手設計的,你開槍打了我,不止一槍,你們聯合剿殺我,置我於死地。”
敬舒眼裏爬滿了恐懼,不停的往回掙扎收手,只是觸碰便覺的噁心。
“這裏。”他緊緊握住她的手按在手術縫合的密集疤痕上,“還有這裏……”他拿着她的手貼過胸膛燒傷的痕跡,威威迫視她,“都是爲了誰。”
她手指掠過的地方,他的肌肉便寸寸僨張,敬舒感受到指尖凹凸的溫熱傷痕的紋路她忽然低呼一聲,劇烈掙扎用力收回了手,身子不斷的往後退,除了恐懼和抗拒她再無其他情緒,那些猙獰的傷疤彷彿地獄烈火掀起她一陣陣生理噁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