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徑直離開,徒留下滿屋子各懷鬼胎的人面面相覷,五人中另外兩人涉及關聯較小,沒有參與過當年金礦生意,不知情裏面具體貓膩,也不想趟渾水,乾笑兩聲,“馮董、陳董、任總,公司突然叫我回去處理點急事,我也先走了。”
“你倆這些年用我們的資源也撈了不少油水,若是我們栽了,你倆也跑不掉。”任總說,“自行掂量。”
“知道,知道,我倆什麼也不知道。”兩人客氣一番匆匆離開。
待屋子裏只剩下三個重量級核心人物,馮董抽着煙半晌不吭聲。
沒多久,從隔間裏緩步走出來一個拄着柺棍的男人,男人在沙發上坐下。
馮董說,“您說得對,紀臨江信不過。”
“閔敬舒不能留。”拄着柺棍的男人低聲,“宋老爺子還在世時,就說過這個女人不能留,越早除掉越好。”
屋內三人緩緩點頭,看着眼前這位泰山北斗,“這女人手伸的太長,就怕紀臨江不忍心下手,只能咱們替他除掉了,如果紀臨江干預,就連紀臨江一起除掉。”
星光爛漫的夜晚,車輛穿梭在悶熱的夜幕裏,紀臨江看着窗外的浮華世界,手機有一下沒一下的輕輕磕在車門上,似乎揣摩着剛剛商會那些人的下一步行動,揣摩的差不多了,他轉目問阿褚,“你往後有什麼打算。”
阿褚開着車說,“跟您同生共死。”
紀臨江對他的回答突然笑出聲來,“你爭取活下來,我給你名望財富和女人,你沒有的,都給你。”
“我要這些做什麼呢。”阿褚說,“我想要的都不在了。”
“你想要什麼?”
“家人。”阿褚說,“他們很多年前就不在了,窮病,沒錢治病,拖死了。快樂如果不能跟家人共享,怎麼快樂的起來。我現在只覺得……您是我唯一的家人……”
紀臨江沒言語。
阿褚透過後視鏡看着他蒼白的臉,掠過燈影的斑斕,阿褚壯着膽子安慰他,“紀總,我不是有意探看您跟張醫生對話,您是慢性病,被您拖太久導致身體出了問題,您一定要配合治療,提前安排手術時間,醫療資源都儲備好了,就等您騰時間。”
紀臨江反問他,“小閔今晚在做什麼。”
阿褚愣了愣,說,“一直在辦公室還沒出來。”
回到他購買的婚房,許韻樺拎着蛋糕站在門外等他,看見他回來了,許韻樺小步上前,“臨江,前段時間伯母的生日,我們沒機會給伯母慶生,今晚我們一起給伯母過個生日怎麼樣?”
她記得他母親的生日,每年那時候都做個小儀式。
紀臨江笑說,“有什麼意義呢。”
雖是這麼說,他開了門,許韻樺第一次來他婚房的家裏,裝修特別溫馨,客廳不大,卻給人滿滿當當的踏實感。
“你喫飯了麼?”許韻樺眼神微微,緊張地問他,“我最近學做了廚藝,我給你做飯喫!”
“去做。”紀臨江心情似乎不錯。
她忙進忙出,笨手笨腳,紀臨江靠在廚房門口看她笑,“就你這能耐,能折騰個什麼出來。”
“我能做熟。”
“小許,我上個月住院,你假扮護士偷偷去看我了對麼。”紀臨江看着她的背影說。
許韻樺背影一僵。
紀臨江說,“又跟宋司璞玩過家家呢?”
許韻樺手中的菜刀一頓。
紀臨江悶笑,“宋司璞如果動真格的,你能沒事人一樣回來給我媽慶生?宋司璞跟你無仇無怨,他不會動你。”
許韻樺佯裝沒聽見,繼續切菜。
“都說了不要讓我做選擇題。”紀臨江說,“現在改成判斷題了?”
“你拖了一個月才把我贖回來,還好意思說。”許韻樺說,“做哥哥的,一點都沒把妹妹放在眼裏。”
紀臨江看着她首次承認這段關係,眉梢一揚,“一會兒帶你上游戲。”
許韻樺笑望着他,“好啊。”
“有想要的裝備麼?”
“你最好的裝備都給我。”
“成。”
她準備了五菜一湯,還備了紅酒,蛋糕切好,插上了蠟燭,關上燈,特像那麼回事兒。
紀臨江嚐了她的菜,笑,但不做評價。
許韻樺說,“碰個杯?”她笑着舉起紅酒杯,“我從我爺爺珍藏的酒櫃裏偷來的,他藏了三十多年不捨得喝!今天咱倆喝了!”
紀臨江輕輕碰了她的酒杯。
許韻樺看着他喝了口,看着他嚥下去,看着他滾動的喉結。
許韻樺莫名心跳加快,她和紀臨江一起長大,沒認識閔敬舒前,無論是他的生日還是她的生日兩人都要搞個小儀式,彼此都記得對方的生日和每一個節日裏的小驚喜,自從閔敬舒出現以後,他就再也沒有給自己準備過小驚喜。
許韻樺沒話找話,“你什麼時候做手術呢?你的身體情況我很清楚,慢性病快被你拖成急性了,我聽醫療團隊說了,只要你穩定情緒,心態放好點,就不會有事!但今年以內要接受手術。”
紀臨江沒言語,微微思量,又喝了口酒。
許韻樺臉上更紅了,她起身,“臨江,我去上個洗手間。”
她在洗手間裏磨蹭了很久,還在浴室衝了澡,往身上噴了點香水,隨後才若無其事回到客廳,發現他居然把酒喝了大半杯,宋司璞說一滴就能辦事,她爲了保險起見多倒了些許,畢竟臨江酒量很好的,她從沒見臨江喝醉過,他懂得適可而止。
她知道用伯母生日這個藉口,臨江定是會跟她喫飯的。
紀臨江微微依着沙發撐着額頭,心臟強有力的跳動,微微有些窒息,全身滾燙不止,腹部向着了一團火一股股涌來,越來越洶涌,滿腦子都是敬舒的樣子,強烈的慾望不可抑制,他索性閉着眼睛不睜眼。
“臨江,你喝醉了麼?”許韻樺上前攙扶他,“我扶你去休息。”
她散了長髮,今天特意穿了小清新長裙,做好了一切準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