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是不在的,起碼我過去的時候,並沒有看到她,不然,我早就走人了。”

    這麼說也是,明景晏一向是個乾脆利落的人,不喜歡就是不喜歡,不會跟你虛與委蛇,甚至連句好聽的話可能都懶得跟你說,開口就是槓。

    那一批的客戶年紀基本都是在35到45歲之間,就算家裏有女兒的,年紀也跟明景晏不合適,所以哪怕客人們對喻女士的兒子誇讚不已,卻也沒有別的想法,這也是明景晏安心在那裏幫忙的原因。

    那天晚上七點半,晚宴開始的時候,明景晏覺得沒什麼事兒了,就準備先去房間裏看看書,等着母親結束宴會,再一起回家去。

    然而,明景晏喝了酒店裏的飲料之後,卻突然睡了過去,等他醒來的時候,就發現方思怡也在房間裏,兩人睡在同一張牀上。

    說起來這件事,明景晏依舊憋屈得不行:“男人喝醉了能有反應纔怪!不僅惡毒,還蠢,我要是能看上她,那得多瞎?”

    蘇涼頓時就明白了:“哦,你酒量不行,一口就醉倒。”

    “是啊,咱們這種職業的,要儘量少喝酒,會影響思考的速度和大腦的運轉。”

    蘇涼又說道:“她想要趁着你喝多了睡你來着,沒想到你真的醉到不省人事。”

    明景晏:“……就不用說這麼明白了吧?”

    蘇涼突然又想到了一個問題:“那她脫你衣服了沒?肯定脫了吧?不然她還能知道你不行?”

    明景晏:“……沒必要,真的沒必要。”

    蘇涼“呵”了一聲,看着他,沒再說話。

    明景晏頓時緊張起來,不敢辯解,也不知道該說什麼才能消除老婆此刻的壞心情,憋了半天,才說道:“要不,你也灌醉我一次?”

    蘇涼:“有這個必要?”

    明景晏:“……”確實沒有呢,他脫光了主動躺牀上,蘇涼沒心情的時候都未必肯多看一眼,哪還需要這麼迂迴?

    “這也不是我的錯啊!”明景晏很冤枉。

    他原本還以爲會被嘲笑,竟然這麼輕易就被小姑娘放倒,萬萬沒想到,這件事情裏面竟然還有這麼大的陷阱,太大意了!

    蘇涼倒也沒再繼續追究,只說:“這事兒我記下了。”

    明景晏:“沒必要吧?這種小事,浪費腦容量多不好……”

    蘇涼不再理他,繼續看資料去了。

    明景晏牙疼不已,一直到晚飯都心不在焉的樣子。

    不過蘇涼倒是說到做到,真的沒有再提起這件事。但是明景晏依然覺得不能放鬆。這就是定時炸彈,哪天蘇涼心情不好了,就直接boom了。

    眨眼之間就到了婚禮的日期。

    婚宴定在1號,所以4月30日當天,蘇涼就請假了,明景晏是下午纔到場地來,本來還覺得沒什麼事情需要新人去做,只需要熟悉一下流程就行。但仍是在現場呆了四個多小時才能回到家。

    明景晏由衷地感嘆:“結婚可真是麻煩啊,這輩子再也不要有第二次了……”

    蘇涼立刻扭頭看他:“你再說一遍?”

    明景晏立刻啓動大腦,將他剛剛說過的話再次仔細地、全方位地考慮了一遍,很快就意識到了錯誤所在,連忙解釋道:“我是說,我們一輩子都會在一起的,絕對不會分開,也絕對不需要第二次婚禮了!”

    “呵。”蘇涼嗤之以鼻,對他的辯解簡直不忍直視。不過作爲一個正在努力改進的槓精,能在這麼短的時間裏認錯,已經很不錯了,就不要太苛求了。

    一號一大早,兩人早飯都沒喫,就到了婚宴場地。

    蘇涼一邊啃包子,一邊等着化妝師給她做髮型。

    明景晏倒是簡單,換了衣服就行了,然後就去前面忙了。

    等蘇涼喫飽的時候,妝也已經畫好了,正換了衣服準備去前面等待客人。

    一走出去,就看到了最前面那張圓桌上的人:喬銘信、範之林、周延深,還有一個,不太熟,但也認識,應該是,江墨林?

    蘇涼:“……”

    前男友們倒是很自覺啊。

    範之林看到她走出來,眸子裏一閃而逝的驚豔,然後纔開口說道:“是明景晏主動發了請帖,我纔來的。”

    明景晏:“我是讓你們來上份子!”

    喬銘信終於不玩手機了,擡起頭來,一手託着下巴,看向一對花容月貌的新人,心裏不無羨慕,三觀一致性情相合還能有着共同興趣的兩個人,能夠相遇就已經很難得了,卻還能夠相愛,然後一路走來,成爲夫妻,怎麼會不令人羨慕?

    喬銘信想着自己渾渾噩噩的那些年,被浪費的青春,心裏忍不住失落,但此刻卻也不能表現出來,仍是擰着脖子倔強地槓了回去:“怎麼地,我給了份子錢還不能留下來喫頓飯了?”

    “喫啊,沒不讓你喫,隨便喫,多喫點。我是怕這婚宴檔次不夠,不合大少爺您的口味。”

    本來今天是婚禮,喬銘信決定老老實實地祝福就好了,但是看到明景晏這副趾高氣昂的樣子,就忍不住槓他:“小爺什麼沒喫過?當初跟蘇涼交往的時候,我連十五塊的麻辣燙也沒有少喫……”

    範之林頭一回反應如此迅速,從桌子上拿了一顆最大的草莓,堵住了喬銘信的嘴。

    周延深甚至都沒反應過來。

    蘇涼倒是十分坦然:“是啊,高三那年,他幫我墊付了醫藥費,我就請他吃了兩次麻辣燙,我們學校的麻辣燙,最好的就是十五塊一碗。”

    範之林點了點頭:“我猜就是這樣。高三那年,也是小銘幫忙補習的吧?那時候蘇涼還是高中生呢,也沒什麼零花錢,十五塊錢的飯菜已經很好了。”

    喬銘信:“……說了多少次了別叫我小銘!”

    正說着,陸陸續續就有客人來了,雙方父母正站在院子裏跟客人說話,明景晏便也立刻牽着蘇涼的手走了過去。

    “你們喫吧,需要什麼自己點就行。”

    周延深連忙應道:“你忙你的,我來招待他們,還有幾個哥們兒沒到,待會兒我去接一下。”

    明景晏點了點頭:“好。”

    大半的客人,都是明景晏那邊的親戚,以及父母的人際關係,其次就是江流集團的股東和高層。就算蘇涼不曾在江流集團露過面,大家也都知道,有這麼一位合法繼承人的大小姐,不過人家對經營公司不感興趣,反倒是在科研方面,如日中天。

    年僅24週歲的博士生、在一個千萬專利上擁有署名權,核心刊論文八篇,其中兩篇在SCI,這樣的人,就算不是江流集團的繼承人,也多的是人趨之若鶩,只愁沒機會結交呢。

    更別說她的結婚對象,是真真正正的天才,國家棟梁,別說結識了,平時連個人影都難得見到的明景晏。

    所以,江流集團來的人,比喻女士的美容院店長都要多。

    蘇涼臉上帶着笑,苦哈哈地站在那裏,耐心接待這些根本不認識、一次都不曾見過的江流集團各大股東和高層。

    江墨希和江墨行是一起來的,還有蘇涼的兩個舅舅一家。

    蘇父蘇母去接待了舅舅舅母,蘇涼則帶着兩個表哥去了年輕人坐的那桌。

    江墨希笑着說道:“表妹去忙吧,我跟周少爺和範少爺都很熟了。”

    蘇涼點了點頭:“今天事情多,大家都請自便。”

    “懂得懂得,快去忙吧。”

    蘇涼笑了笑,看着大家都很自來熟,也就不再多關注,轉身又走了出去,繼續迎接別的客人去了。

    方思怡會來,蘇涼纔是萬萬沒想到。

    不過今天是她的婚宴,這裏大部分都是她的親人,不可能會讓她在這裏鬧出什麼事情來。而且桑媛的確是喻女士的多年好友,就算美容院拆夥了,也沒說絕交,成年人之間複雜的人際關係,也不是一兩句話就能終結的,所以,他們一家人到場,也沒什麼不對的。

    蘇涼臉上依舊帶着和煦的笑容,很公式化的露出八顆牙齒,恰到好處地展現自己的笑顏:“請裏面坐吧。”

    明景晏臉上卻是沒什麼笑意,他一向自在慣了,也沒人會不長眼到他跟前自找不快,方思怡還真是頭一個。所以他連笑一下掩飾都懶得,冷冰冰地盯着這對母女,臉上寫滿了“不歡迎”。

    蘇涼也沒覺得明景晏的行爲有何不妥,她願意裝作無事發生,只爲今天的婚宴能夠順順利利的,但是明景晏不願意,她也不會勉強。

    強顏歡笑這種事,她也知道有多難。

    只不過,現在她站到了比方思怡更高的地方,就懶得再多看她一眼,所以不曾將她放在眼裏。但明景晏卻是曾經的受害者,她不能要求當事人跟她一樣輕鬆。

    方思怡也沒敢看明景晏現在到底什麼表情,只是看向蘇涼:“新婚快樂。有時間的話,隨時可以來找我。”

    蘇涼拒絕:“不了。今天肯定沒時間,以後有了也有很多更重要的事情需要做,沒辦法留出一分鐘給你呢,真是不好意思。”

    方思怡臉色扭曲了一下:“你就不在乎——”

    作者有話要說:明景晏:總覺得麻辣燙這個梗,有點眼熟……

    蘇涼:好好搞科研,別八卦!

    明景晏:還是覺得不踏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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