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涼挽着明景晏的胳膊,笑的大方得體,滿眼卻都是對她的藐視和不耐煩。
方思怡呼吸一滯,一擡眼就看到剛剛還冷着一張臉的明景晏頓時就滿臉柔情,看向眼前的女孩子,兩個人之間的氣氛,親密得讓人無法插入。
蘇涼又說:“方小姐和桑女士,請到裏面坐吧。”
方思怡突然笑了起來:“我明白了,祝你們百合好合,一生幸福。”
蘇涼眨了眨眼,不明白她變臉這麼快,有何企圖。但這句話,在這個場合,卻又毫無違和感,便“哦”了一聲。
方思怡又遞過去一個小禮盒:“送你的新婚禮物。之前鬧了些不愉快,就當是我給你賠禮道歉了。”
明景晏接了過來,依然沒什麼好氣,臉色冷漠:“來者是客,裏面坐吧。”
桑媛一直在盯着她看,不得不說,小姑娘還很年輕,臉上滿滿的膠原蛋白,皮膚白的不像話,細膩通透,臉頰卻帶着天然的紅潤,怎麼看都毫無瑕疵,又加上活潑生動的表情,真人比照片還要好看許多。
也難怪會讓明景晏心動。
這樣嬌俏可愛的小姑娘,哪個男人不喜歡?
即使如此,桑媛對於蘇涼,也依然有着難以言喻的複雜情感,當然,厭惡還是佔上風。在她看來,這就是個仗着年輕,恬不知恥勾引男人的底層女子,這樣的人,她見的多了。
喻女士也走了過來,看了幾人一眼,笑道:“桑媛,別站在這裏了,帶着思怡進去找個位置坐吧。”
語氣雖然溫柔,卻帶着不容置疑的勸誡。
桑媛準備好的話頓時嚥了回去,笑着跟喻女士說起了話,然後走進了宴客廳。
明景晏突然說道:“媽,坐B-5桌吧。”
喻女士點了點頭:“我知道。”
明景晏握了握蘇涼的手:“你幹嘛對她笑?討厭死了……”
蘇涼回道:“那你浪費時間跟她計較,有意思嗎?還讓自己心情都變得不好了,那又怎麼算?而且,你覺得我像是很習慣喫虧的人嗎?但是現今這種情況,除了不把他們放在眼裏,再就是把他們趕出去了,還有更好的法子嗎?”
明景晏:“那爲什麼不趕出去呢?”
蘇涼一陣窒息:“……要不,你去試試?”
明景晏回頭看了一眼,喻女士都還在笑,他哪敢?再說了,他是真的沒料到,方思怡竟然會厚着臉皮來參加婚禮。
不過,明景晏又想起來另一件事情:“你剛剛說了的,選擇了就一輩子都不會變……”
蘇涼踮起腳,捏住他的臉頰往外拉扯:“想什麼呢?什麼年代了,還能有這麼死軸的人嗎?要是這樣的話,跟我結婚的人就是喬銘信了,他纔是我的第一個男朋友好不好?”
明景晏:“……婚禮上,就別提前男友了好不好?”
“明明是你先提起來的。”
明景晏立刻說道:“我錯了,咱們不說這事兒了。”
蘇涼正打算去看看B-5桌到底有什麼不同,就聽到有人喊她的名字,立刻轉過頭來:“啊,研究所的同事也來了,還有孟民書記和張主任也到了,你看。”
蘇涼握着他的手,探頭看向院子前面,笑容再次綻開。
周玲玲跟在張天成後面,興奮地對着她揮了揮手。
蘇涼立刻將方思怡送的禮物塞進了明景晏的西裝口袋裏,隨即伸出手對着周玲玲笑。
明景晏便走過去先去招待同事們了。
研究所的女同事們則都向着蘇涼走了過來:“好漂亮啊!果然新娘子是女人一生中最美的時刻,平時已經漂亮的讓人移不開眼了,這會兒就更加好看了。”
蘇涼笑而不語,虛心接受。
婚宴歡歡喜喜地進行着,很快,兩個新人就都把方思怡拋之腦後了,婚禮也十分順利地進行了下去。
穆蔚曦看着桌子上放了十多天的請帖,始終沒有打開來,但他仍是知道了,今天是蘇涼跟明景晏舉辦婚宴的日期。
他不知道明景晏特意給他送來請帖是什麼意思,總歸不懷好意就是了。所以,穆蔚曦甚至連這份請帖都沒有打開過,也沒有關心過他們的事情。
之所以知道婚宴的日期是在今天,是因爲他本想約喬銘信一起喫晚飯,想要借用喬氏娛樂的媒體通道爲自己的新項目做個宣傳來着,對方卻說在喫婚宴,今天沒空。
穆蔚曦想了一圈,也沒找到身邊家世相仿的人,有最近結婚的,值得讓喬銘信浪費一天時間去參加的,最後纔想起來,是蘇涼和明景晏的婚禮。
這位大少爺到底什麼心態?
穆蔚曦確定,他應當不曾喜歡過蘇涼,但是爲何會對她如此殷勤呢?而且,喬銘信突然就不喜歡江晚晚了,在那消失的五年沒有明瞭之前,就已經不喜歡了,這也讓穆蔚曦覺得十分奇怪。
不過事情都已經過去這麼久了,穆蔚曦也不好再去追問。
蘇涼結婚這件事,對穆蔚曦來說,並算不得什麼好事,他的心情很複雜。那個一直在他掌控中的少女,突然脫離了控制,這讓他很憤怒,更重要的是,脫離控制後,蘇涼走的越來越遠,如今已經到了他無法企及的地方了。
穆蔚曦只希望,他跟蘇涼之間的緣分到此爲止,誰也不要再打擾誰。但是最近明景晏回了B市工作,他便總是時不時聽到關於蘇涼或是明景晏的消息,讓人煩躁不已。
程學詹抱着一堆文件走進來,一擡眼就先看到了那張請帖,扶了扶眼鏡,決定裝作什麼都不知道,繼續彙報公司的相關事宜。
——其實他也隨份子了,讓一個熟人幫忙帶過去的。畢竟嘛,他也只是一個小小的助理,多個朋友多一條路,他哪敢跟明教授這樣的專家叫板?何況現在,蘇涼也已經步入國家棟梁的範圍了。
下午這兩尊大神看在他身不由己的份上,將前塵往事都忘了吧。
穆蔚曦也終於回過神來,耐心聽他講述接下來幾天的行程。
他不能再被蘇涼和明景晏所影響了。只要這兩個人的名字一出現在他跟前,穆蔚曦就不由自主地失控,彷彿他們的存在,就是爲了膈應自己似的。
“今天的會議都往後延了?爲什麼?”聽完之後,穆蔚曦立刻就察覺到了行程的不太尋常,今天一整天竟然一個會議都沒有和商談都沒有?
程學詹再次扶了下眼鏡,十分尷尬,瞄向他辦公桌上那張請帖。
穆蔚曦盯着他看了五秒,總算是後知後覺,忍不住罵了一聲,然後又說:“你去忙吧。”
程特助迫不及待地轉身走人,他怕再待下去就又要莫名其妙捱罵了。
眼看着婚禮就要開始了,喬銘信忍不住在探頭往外看。
周延深正在和江墨林商量俱樂部的事情,並沒有在意他的行爲,範之林正在品嚐桌上的紅酒,是明景晏友情贈送的,他便喝的很認真。
喬銘信心不在焉的,推搡了一下範之林,湊過去跟他小聲嗶嗶:“穆蔚曦怎麼沒來?”
範之林擡起眼來看他:“爲什麼他非要來?”
“我們倆都來了,我就不信他沒收到請帖?”
範之林垂了眼眸,像是在認真觀賞紅酒的顏色一樣,慢吞吞地說道:“那可能,是他臉皮不夠厚吧?虧心事做多了,總歸是怕鬼的。”
喬銘信一噎:“……這事兒別提了行嗎?我是被騙的!”
“我說你了嗎?”範之林將高腳杯推到他跟前,“嚐嚐,還挺不錯的。”
喬銘信瞪着他,再一次問道:“他真的不來了嗎?”
“不會來的,除非他想自取其辱。”
喬銘信很遺憾:“可惜了,我還想看看明景晏是怎麼羞辱他的呢……”
“……你在想屁喫。”
方思怡一家人的位置剛好就在喬銘信身後,一走進來她就看到了這邊坐着的幾個年輕男人,個個都長相英俊,氣質不凡。坐下來之後,才發現,其中一個是明景晏的好友周延深,他旁邊那個,是喬銘信。
她之所以認識喬銘信,是因爲年輕的時候也曾有過明星夢,曾經在喬氏娛樂做過幾年的練習生,只不過因爲各種各樣的原因,最終還是沒能堅持下去,又回到學校,認認真真讀完了大學,考取了研究生。
喻女士看着她的表情,也有些好奇兒子的用意了,但是眼下絕非追究這些的時候,外面還有很多客人等着招待。尤其是,她丈夫那邊,可能回來幾位身份特殊的客人,她不能在這時候跟桑媛計較。
“你們坐吧,有什麼需要找服務員就好,我先去忙了。”
匆匆忙忙說了兩句話,喻女士就又走了出去,繼續去招待客人了。
蘇涼看着喻女士在前面,跟新來的那位陌生大叔說話,暫時沒資金什麼事兒,便又伸手去掏明景晏的口袋:“我看看方思怡送給我什麼禮物了……”
明景晏連忙將禮盒拿了過來:“我幫你打開。”
隨即兩人面面相覷:“這是什麼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