瓦蒙灰褐色的夏實體幽暗森冷,偶爾有幾縷灰澀的光芒在閃爍。
它得意地看着夏實在他的有效控制下像只剛孵出的乳雛似地哆嗦,從瓦蒙魔窟般洞黑的口腔裏噴出濃郁的腥薰氣體,泥鰍一般地直往夏實的鼻腔裏鑽。
夏實渾身軟,她幾乎是依靠瓦蒙那雙有力的爪子才站直了身體的。
陰冷的感覺一下掩上了小早川美幸的月匈膛,掠食她脆弱地支撐起的頑強,吼道:“住手,不要傷害她,她什麼都不知道。”
美幸身邊的男人聲音冰潤得像條剛從寒凍中醒來的蛇,溫柔而纏綿地旋繞在她的頸項間:“原來你知道啊!那麼你認爲是時候該讓我們知道了嗎?”
小早川美幸只覺得體內迅凝結的雪霜幾乎要從眼眶裏洶涌而出,彷彿是要衝破包裹着他的千年冰川,她大叫道:“他……他走了,昨天我們救了他,把他藏在家裏,但是今天起來他就不見了……”
“看來你確實是個堅強得讓我喫驚的女人啊!”那男人出一聲嘆息,表示美幸的宛惜,“瓦蒙,你進餐吧!”
小早川美幸現在才真正明白,什麼叫手足無措,原來身上的手腳真就是多餘的。
她跳着腳說道:“他,他真的在夏實的家裏,就在櫥櫃裏,相信我,是真的!”
“我們已經搜查過了……”那男人冷笑起來,聲音停頓了一下,“徹底的。”
看得出來,他已經頗不耐煩了,冷聲道:“那裏什麼出沒有,你們的勇敢真讓人佩服啊!”
原來,及時夏實不暗中跟來,也難逃對方的搜捕。
自己真是太天真了,昨天如果直接帶着劉旭和霧原未咲離開事故現場,就不會遇到現在這種狀況了,可是向警局上報了這一事件,結果……
小早川美幸像盞被撲熄的孤燈,絕望一下子抹殺掉了她的世界裏所有的顏色,成了存在的惟一。
美幸眼睜睜地看着夏實在瓦蒙尖利和喙齒間即將成爲一塊肉團。
瓦蒙搗動着他長長的舌.頭對夏實說:“不要怪我啊,記住,是你這位朋友胡說八道讓你送命的。不過我倒是可以保證,你絕不會有一點渣兒被浪費掉。”
夏實的月匈膛似乎堵了塊石頭,氣息沉悶得像炸雷。
軀體受了詛咒似的,連眼珠子都動彈不了的夏實瞧着瓦蒙的血盤大口朝她吞噬過來,尖尖的舌.頭像舞動的紅色妖姬般,邪惡地引誘着她。
那男人一把拎起了美幸,吼道:“快老實說,那個殖裝了強殖裝甲的男人到底藏到哪兒去了?”
強殖裝甲?
男人?
那一聲吼叫,彷彿是從最漆黑的深處閃爍出來的靈光,直透進夏實那混沌的迷惑中,燦爛普照,那東西原來叫強殖裝甲。
“旭……”
夏實不由自主地從咽喉裏出一聲聲嘶力竭地叫聲。
一個穿着奇怪裝甲的人破門而入。
“他……是他……”
小早川美幸和夏實的血脈憤脹。
瓦蒙和幾個男人在驚愕間,不約而同地閃過一個念頭:“這傢伙……就是單元.強殖裝甲愛?”
“天啊,這傢伙就是我們要找的目標嗎?”一個男人喫驚地說道:“他竟然自己送上門來了?”
“不知道,但是我們會知道的。”瓦蒙鎮定下來,冷冷地說道:“我可不是庫雷格,我一定會逮住他的。”
“放了我的女人。”
劉旭感覺着從延伸的感覺末梢源源不斷地向他的心靈匯聚的力量,支撐他堅韌地廷立着,把自信化作了一團熔岩,在血脈裏奔涌流淌,蒸着他的怯意和懦弱,使他堅信自身的強大。
殖裝徹底和人體切合是需要時間的,但是劉旭因爲身體裏融合了妖魔的血肉,現在基本上從基因層面上來說,他和人類差不多都沒什麼關係了,所以切合的時間生了推移。
“我不想說第二遍。”
劉旭石膏像般屹立着,注視着瓦蒙的目光凝聚成了一條繃得過緊的繩子,只要稍一撩動就會打破這森然的平靜。
“我不管你是什麼東西,但是我會告訴你,我纔是最強的。”
瓦蒙在劉旭凌駕衆生的氣勢下,不安地抖動,頸項間的肌肉略顯焦躁地扇合着,不過他的手也鬆開了。
“在我腳下顫.抖吧!卑微的螻蟻。”
他高高嵩起的雙肩彷彿受到了主宰意志的指引,像破土而出的萌芽似的,自由地伸展舒張開,破裂的兩片芽瓣中的花.蕊,驕.傲地放射着它細膩而邪惡的美麗。
“實力不怎麼樣?但是說話卻這麼臭屁,如果你是阿卡菲爾的話,我二話不說,轉身就跑,但是你一個量產型獸化兵,居然在號稱‘終極兵器’的強殖裝甲殖裝者面前大放厥詞,你不覺得有點太滑稽可笑了嗎?”
劉旭話音剛落,感知中的某根弦顫然一動,身體下意識地向下倦縮。
他低垂的眉角間倏然窺見,從瓦蒙雙肩怒放的蕊心有兩道烈焰似的光芒噴射而出,閃耀着擦身而過,空氣中濃烈的焦灰味道瘟瘴般地彌散。
“偷襲?”劉旭在閃爍間喫驚地想道:“看來智商不像表現出來的那麼低啊!”
如果不是牆上遺留下兩團灰黑的焦痕,小早川美幸和夏實幾乎懷疑自己是否眼花了。
“不要認爲這是魔法或者巫術。”瓦蒙對着驚愕的兩女,嘎嘎地說道:“這是真正的鐳射光束,它的效果和一切複雜的機器產生的激光是一樣的。但是,我不是什麼機器人,我是經過特殊調製而成的生體兵器。所以,別以爲可以戰勝我。束手就擒,你們會減少許多痛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