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回到公寓的時候，倒也還早。
時間大概四五點不到，臨近夏天的天氣，所以天黑得也沒那麼早。
楚煥回到公寓裏，一開門就見着楚翩翩正靠在沙發上打瞌睡。
這看似尋常的舉動，在楚煥眼中卻有不一樣的感觸。
“妖氣的影響又加重了嗎？”
短短几天時間，楚翩翩就經過了幾次的情緒暴走，甚至是化妖顯相。
其中雖然有楚煥自己血氣催化的因素，更多的卻還是因爲三尾青蘿的妖氣已經寄宿在這丫頭體內很長時間。
三尾青蘿貴爲上古妖族，即便是有妖氣殘留會影響到旁人的心智，但是想要完全影響一個人甚至達到顯形的地步還是相當困難的。
更不用說，以現如今這個世界的靈氣強度，想要支持三尾青蘿這樣的上古大妖奪舍化形，其難度只怕不亞於讓一個資質平平的普通人白日飛昇。
正是因爲在如今的世界讓三尾青蘿顯相如此的困難，楚煥才更加好奇楚翩翩到底是在什麼地方沾染了這三尾青蘿的妖氣。
只不過這些事情，到底不是靠他這樣坐着空想就能想出來答案來的。
是非曲直如何，只能慢慢的去了解。
想到這裏，楚煥嘆了一口氣，徑直走到了楚翩翩的身邊。
想着昔日那黃泥土牆，籬笆圍欄，家門口的幾畝田地，還有起早貪黑辛勤勞作的父母，轉眼不由得心意黯然。
經此千年歲月，消磨的不只是當初的少年壯志，還讓他對這俗世人間又有了新的感悟。
心下暗暗又嘆了一口氣，他伸手虛按着楚翩翩的額頭，眼裏對這小丫頭精緻的臉蛋兒沒什麼情緒，反倒多是一些緬懷和心疼。
單就這幾日來對海城這些人的見聞來看，無論是陸家還是李家，在楚煥眼中都很難有什麼好印象。
如果不是經過悠長歲月的滌盪，早已經讓他心性沉穩了許多，只怕單單就因爲李天林叫雷鐵山來挑事這個由頭，就足以讓他大開殺戒。
一想到楚翩翩這個無依無靠的小丫頭平日裏都是和這些人打交道，楚煥心裏真是倍感心疼，下意識的就想湊過去好好的看看楚翩翩的眉眼細貌。
沒想到他剛一湊過去，楚翩翩突然睜開雙眼，不聲不響的就盯着他。
四目相對之間，明明是抓了個正着，楚煥卻臉不紅心不跳的看着這丫頭，一直到楚翩翩自己心虛的避開了目光才故作淡然的說道。
“收拾東西，我們回家。”
“回家？白小姐還沒回來嗎？”
“她去了李家，應該不會有什麼事。”
“應該？”楚翩翩敏銳的抓住了楚煥話裏的關鍵詞。
“即便是發生什麼事情也和我們沒關係。萍水相逢的一個路人，難不成我還得保護她一輩子？”
聽着楚煥話裏的意思是不打算搭理白菲菲了，楚翩翩稍微猶豫了一下，想要勸他兩句卻又不知道該找什麼理由。
畢竟當初遇見白菲菲的時候，楚翩翩也以爲白菲菲是一個被無良的富家少爺糾纏的普通姑娘。
但是這幾天看下來，這白菲菲和李家那個李然非但是認識很久了，而且關係也不是想象的那麼僵。
否則也不至於一個電話就能把她叫到麓湖花園。
遲疑了片刻，楚翩翩還是不太想欠別人的，“那白小姐的車，我們要不要幫她修一下？”
“有那個閒錢你就去修，沒有就放着。”楚煥輕飄飄的說了一句。
楚翩翩抿了抿嘴，好像還真有些糾結。倒是楚煥直接站起來就往外走，半點都不帶猶豫的。
……
離開的白菲菲的公寓，也沒什麼去處，最後還是回到了楚翩翩家的小洋房。
相較於李天林在麓湖別墅的那一套大別墅，現在楚翩翩家的這一套小洋房肯定是沒有那麼大氣。
好在裏面的傢俱物什都很新，簡單的看了幾眼，倒也多多少少有些溫馨的感覺。
楚翩翩小心翼翼的在門關將自己的高跟鞋放進鞋櫃裏，順手還收拾了一下鞋櫃上的擺件，反倒是楚煥自顧自的走進了房間四處打量一眼道。
“現在這裏就你一個人住嗎？”
“嗯。”楚翩翩點頭應了一聲，“不是和你聊過了嗎？我家裏人都在國外。”
“在國外？那個雷鐵山說的是真的？”
聽着楚煥的反問，楚翩翩略微有些詫異的看了他一眼，隨後又低頭嗯了一聲。
這幾句話在這姑娘說起來只是閒聊家常，但是在楚煥心裏卻略微有些意外。
他一直以爲李天林找來雷鐵山只是想要找個打手。
沒想到這雷鐵山竟然還真和楚翩翩的父母有關係，如果不是李天林心思縝密，提前就想着怎麼推脫責任，那這個雷鐵山的出現就真的是有點太湊巧了。
心念之間，楚煥心下暗暗思襯着，一旁的楚翩翩收拾好了鞋櫃上的東西，順手又拿出前幾天穿過的那雙毛茸茸的小牛皮拖鞋，輕巧的走了進來，一路上連點腳步聲都沒有。
不得不說，在陸家這樣的大門大戶待幾年，欣賞水平都上升了不少。
眼下楚翩翩這雙小牛皮拖鞋，露趾的魚嘴口邊上正好配着雪白的兔毛，不算大的鞋型更是襯着這丫頭一雙小巧的蓮足，整個人的氣質一下子就起來了。
楚煥稍微收回心思，回頭打量了她一眼。沒想到那丫頭放着客廳的沙發不坐，徑直走到了一旁的餐桌邊去待着。
說是沒什麼言語，實際上看着她這言行舉止，應該是先前在白菲菲家裏盯着她看的時候，被她逮了個正着。估計是覺得他也沒什麼好良心，這會兒眼瞧着是提防起他來了。
想到這裏，楚煥心下暗暗苦笑搖頭，只不過也沒好解釋太多，只能隨口道。
“晚上想喫點什麼？”
“家裏也沒什麼東西，看你怎麼弄吧。”
聽着這丫頭散漫的語氣，楚煥還真是不由得眉頭一挑。
瞧這德性，前幾天還唯唯諾諾的，一口一句老祖宗，現在小尾巴都要翹上天了。
只不過楚煥終歸只是挑了挑眉頭，不至於真的和楚翩翩較勁，左右看了看，還是走進廚房開始張羅起飯菜來。
這一頓喫完，他明天還有正經事要做。
坐在餐桌邊上的楚翩翩見着楚煥這麼老實，尤且偷偷摸摸的起身瞄了他一眼。
窗外夜深霧重，寒氣嫋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