鵬鳥“啾”一聲長鳴,巨大雙翅微微上揚,馱着飛行艙平穩地降落在一處寬闊的草坪上。

    徐秀蓮拒絕了黑衣執事的攙扶,起身來到後艙裏,對徐文成說道,“徐指揮侍,請出艙。”

    她剛來到後艙,衆人就已經起身。

    徐文成連忙上前,微微彎着腰,對這個和自己同姓的婦人道:“徐夫人不用這般多禮,以後我們這些人,都要爲鎮國府辦事,若是放在古時,就是您的家臣。”

    其餘衆人也紛紛附和。

    “是啊,徐指揮說的是。”

    “我們以後都要仰仗徐老夫人。”

    “老夫人不必擔憂,府中大小事務,都有我等操持,老夫人儘可悠閒自在。”

    徐秀蓮暫時還適應不了身份的轉變,很不自在。

    面前的這幾十號人,三分之一是從羊城來的熟人,其他都是別的州府或者軍中調配過來的各種人員。

    都對她尊敬有加,甚至很多時候,都在以下人的身份討好。

    人羣裏,一個青衣女人快步走了過來,熟絡地挽住徐秀蓮的手,“老夫人別聽這些傢伙奉承,我們先下去。”

    徐秀蓮拍了拍聶竹隱的手,“小聶你又來逗我,以前都叫我秀蓮姐的。”

    聶竹隱抱着徐秀蓮的胳膊親暱道,“以前是以前,你現在可是鎮國戰神的母親了,我這個當家臣的,怎麼也該尊敬一點不是?”

    “什麼家臣不家臣的,”徐秀蓮故意板着臉說,“現在又不是古代,大家能來我家幫忙,我就很感激了。”

    一行人簇擁着徐秀蓮出艙。

    護航的黑衣執事上前,恭敬道,“老夫人這邊請。”

    外面是一塊草坪,足足有上千平米。

    在寸土寸金的京都城,這是很難想象的。

    在這些黑衣執事的帶領下,徐秀蓮和衆人往前走去,來到鎮國府大門,又被這如同一面高牆的大門所震撼。

    徐秀蓮擡頭看去,感嘆道:“這院牆,和羊城的城牆一樣高,京都城又沒有妖獸,院牆修這麼高幹什麼呢?”

    一旁的黑衣執事道,“回夫人的話,鎮國府邸都是這般規格。”

    徐秀蓮哦了一聲,閉上了嘴,生怕自己說錯了話,丟了兒子的臉。

    中門大開。

    數百人魚貫而出,分列兩旁。

    爲首之人高呼:“恭迎老夫人回家!”

    數百人齊聲高呼,“恭迎老夫人回家!”

    徐秀蓮被這陣勢嚇了一跳,茫然無措,不知該如何應對。

    就在此時,就在大門前,她看到了那個最熟悉的身影。

    李響走上前來,咧嘴笑着,露出兩排整齊的白牙。

    絲毫沒有鎮國戰神的威嚴。

    徐文成、聶竹隱等人,慌忙單膝跪下,齊聲道:“拜見李戰神!”

    “不用多禮,”李響伸手虛託,“都起來吧。”

    他看向徐文成,有些意外,“徐指揮,四階了?”

    徐文成壓下心中激動,抱拳道,“託戰神之福,文成在三個月前,跨入四階之境。”

    封神之後,通州府府主蕭坤被敕封爲火德星君,前往天庭赴任。

    府主職位空缺出來沒兩天,閣老會和戰神殿的一紙任命就送到羊城:

    羊城城主蘇秉被任命爲通州府府主。

    隨着任命書一起的,還有海量的丹藥、資源。

    活生生將蘇秉這個三品二階的新任城主堆成了四階仙人。

    封神之後,一百多名四階仙人進入天庭,九州大量的府主、大將、宗主的職位空缺出來。

    許多返祖者被趕鴨子上架,以三階之境,成爲府主、大將。

    好在妖盟覆滅,九州獲得了海量的妖丹、妖血等資源,然後用“填鴨式”的方法,強行將這些返祖者提升成了四階。

    徐文成作爲李響的老熟人,受到特殊關照,也獲得了諸多資源。

    李響剛返祖時,徐文成就是二階八品,經過羊城守衛戰後,徐文成用了一年時間,成功完成了第三次返祖。

    他本以爲這已經是自己的極限,卻沒想到,短短數月時間,又從三階初期,被海量的資源,強行堆到了四階。

    現在回想起來,仍有一種如夢如幻的感覺。

    一切都顯得有些不真實。

    李響見他失神,也不打擾,帶着老媽走上臺階,跨過高高的門檻,進入鎮國府。

    一路上,徐秀蓮都是挺直腰桿,目不斜視。

    等李響將衆人遣散後,徐秀蓮才長出一口氣,揉了揉僵硬的臉,整個人的氣質也頹散起來。

    此時的她很矛盾。

    分明是個與人和善的平淡性格,卻受到這座威嚴府邸的影響,不想給兒子丟臉,要擺出威嚴的架子。

    李響說道:“媽,沒必要繃着。”

    徐秀蓮習慣性地伸手,想要敲兒子腦袋,但很快又將手收了回來,教訓道:“你都是鎮國戰神了,就要有鎮國戰神的樣子。”

    李響聳聳肩,“難道我嬉皮笑臉,他們就不認我這個鎮國戰神了?”

    徐秀蓮想了想,搖頭道,“那倒不會。”

    “那不就得了。”

    李響帶着老媽,穿過走廊、涼亭、花圃、水池。

    這座鎮國府,是按照李響的要求,照着他記憶中蘇州園林的風格建造的,假山流水,草木蔥鬱,五步一景十步一亭。

    母子兩人在偌大的私宅裏東逛西走,徐秀蓮一路上都在感嘆,這些東西太奢侈了,要花多少錢。

    等她走得有些累了,在涼亭休息時,一個身材高挑的女人不知從哪裏鑽出來,恭恭敬敬地遞上一包魚食,“老夫人,這池子裏有錦鯉,灑些魚食,它們回來爭奪。”

    “這包多少錢?”徐秀蓮下意識問。

    女人並沒回答,微微一笑,雙手相疊放在小腹,很禮貌,很端莊。

    徐秀蓮知道說錯了話,訕訕的笑了笑,等女人離開後,捻了一撮魚飼料丟進池子裏,立刻吸引無數條錦鯉過來。

    “羊城的公園裏,也有賣這種魚飼料的,要十多塊錢一包,我沒捨得買。”

    “記得你七八歲時,總想到那邊去玩。”

    “每天我下班後,去學校接你,就會帶上一個饅頭,你蹲在湖邊,小塊小塊地揪着饅頭,丟進池子裏,看魚兒過來爭搶,一看就是一兩個小時。”

    徐秀蓮絮絮叨叨的說着,李響就在旁邊安安靜靜地聽,這是離開羊城後,難得的悠閒時光。

    只可惜這樣的悠閒並不能長久。

    高天原已經露出了尖牙,不將它的頭擰下來,就不足以震懾蠢蠢欲動的諸多神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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