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實上當時天色已晚,盧修斯·馬爾福在攻擊斯內普之前可能都沒注意到我的正臉,恰好他在蜘蛛尾巷也被黑暗困住,我這種故弄玄虛的巧合給自己帶來了一線生機——也讓馬爾福把他的攻擊目標定爲了斯內普。
但是這件事……我既不知道怎麼向斯內普解釋,也不知道怎麼向安維爾他們解釋。誠然安維爾在認識我之後一路被我帶得跑偏,從三好學生變成了一個綁架教授的流氓,甚至這一次他也能毫不作疑地讓自己踏入險境,但顯然,我需要在醒來後立即給他一份完美的解釋。
怎麼解釋我在幾個小時之內成功招惹一個底蘊深厚的純血家族,效率之高令人驚歎。
怎麼解釋盧平家又多出來一個孩子,還是金色頭髮的,怎麼看都和我們沒有任何血緣關係,反倒有點像被我招惹的那個純血家族。
……梅林,殺了我,就現在。
藥劑被迫失效和失血過多讓我睡了好幾天,而我在醒來之後仍然緊緊地閉着眼睛,不想讓人知道我已經醒來,但——
“多洛塔·芙羅拉·賽斯利亞,你最好給我一個情節完整、邏輯通暢的解釋。”斯內普坐在我病牀邊的一張扶手椅上,雙手抱胸,語氣涼涼地說,“否則我不確定你的下一劑魔藥裏會不會多出點什麼東西。”
……喫一塹長一智,在被我坑入陰溝這麼多次後,斯內普終於學會了不拘小節地先給我下藥。
我把被子蒙過頭頂,悶悶地說:“情節太長,沒法解釋。”
“那你打算怎麼和你的朋友們解釋?給你一個提示,你的朋友們現在正怒氣衝衝地等在門外。”
“……”。
“那你先解釋一下。”我猛然坐起身,擺出一副凶神惡煞的表情,“你又爲什麼要親吻我?”
斯內普神色平靜地回答:“爲了哄你喝藥。”
“我爲什麼要喝藥!”
“因爲你受了傷。”
“那我爲什麼會受傷?”
“因爲盧修斯試圖攻擊我,而你替我擋了一下。”斯內普拉開牀頭櫃的抽屜,在滿抽屜東西里翻找着什麼,“至於他爲什麼……”
“教授,你的答案全部錯誤,你得了零分,斯萊特林扣一百分。”
我略微擡起一點頭,帶一點流氓氣的笑容對他說:“你親吻我,是因爲你喜歡我。”
斯內普平靜地說:“誠然,賽斯利亞小姐,我應當是有一點喜歡你的。”
他終於在抽屜裏翻到他想要的東西,然後遞到我的手上……那是一盒牛奶和椒薄荷口味的巧克力。
斯內普看着我的眼睛:“我對此坦誠、不作虛假之詞,因爲自我欺騙毫無意義。”
我目瞪口呆地看着他,甚至以爲是我的神經錯亂到出現了幻覺。
然而斯內普接着說:“這盒巧克力本應該在九天前就送給你,然而當天晚上你從我手裏親手接過了情感抑制藥劑。”
“一直到今天,我差點懷抱着一具屍體回到霍格沃茨——”他黑色的眼睛散漫着一點深刻的晦暗,“我該坦誠。”
“我不想做情感抑制藥劑,我找到了很多別的、或許有用的方法……”
“多洛塔,不要對我說謊。”斯內普閉上眼睛,“我十分希望你能像你希望的那樣活着。”
沉默中,霍格沃茨老舊的天文鐘敲響,現在是二月二十四日零點,離我第一次喝下感情抑制藥劑已經過去十天。
沒了藥劑的壓制,我現在慌亂而無措,我從沒試想過斯內普會突然間向我說這麼多。如果有人在此之前對我說斯內普會承認我的流氓話,我會覺得那人完全是拿我取笑。
我和斯內普的關係從來簡潔明瞭,我沒臉沒皮地追求他,他從不回頭看我,週而復始,他看我的視線好像總伴隨着擰起的眉頭。
即使後來關係略微緩和,也只是我大庭廣衆之下說着我的流氓話,他全然當做沒聽到。
我呆坐在牀上……此時此刻,我完全不知道我該做些什麼、說些什麼、以後又會發展向何方……我的大腦已經不是過熱,而是宕機。
斯內普看着我這副蠢樣子,他嘆了一口氣,接着伸出手,拆開一顆巧克力,放在我的手心。
他低聲說:“你先休息,我會讓你的朋友們過一些時候再來找你。”
而後他站起身,想要離開,卻被我抓住了手。
我的頭腦還是模糊的……但是我仍然記住了他說了什麼。
可能他剛說完喜歡我,就要接着討厭我了,我苦笑着想。
我深吸一口氣,破釜沉舟地說:“盧修斯之所以攻擊你,是因爲我用複方湯劑變成你的樣子,綁架了他的獨子德拉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