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格莫德,盧平家。
馬爾福家的小孩已經在盧平家呆了四天,吵得盧平和薇安快要神經分裂,一個三歲不到的小孩把兩個加起來快三十歲的一大一小差點逼上絕路。
……令人震驚。
我、安吉娜、斯內普、安維爾以及盧平坐成一個圈,中間圍着那個令人憂愁的金髮小孩。
安維爾:“你再說一遍,這小孩叫什麼名字來着?”
我木着臉:“你再問十遍他也叫德拉科·馬爾福。”
“……老天爺,”安維爾緩緩地說,“我一時間不知道該爲他的名字驚歎還是該爲他的姓氏驚歎。”
“你可以選擇把驚歎咽回去,”我涼涼地說,“這小孩看起來又要嚎了。”
我話音未落,德拉科·馬爾福已經蓄好了下一輪的中氣,扯開喉嚨嚎叫起來:“我爸爸會殺了你們的!你們這些臭烘烘的噁心東西!狼人!泥巴種!”
我捏了捏鼻樑,把德拉科從背後拎起來:“我是純血,北歐貴族姓氏,我可以揍你了嗎?”
德拉科哽咽了一下,然後繼續放聲大嚎:“我要告訴我爸爸!你是純血中的敗類!你居然和混血泥巴種狼人他們混在一起!你是個叛徒!”
“……”我強忍住給他灌啞魔藥的衝動,“你看旁邊這個叔叔,有沒有一點眼熟?”
“我不認識你們這些敗類!你們休想和馬爾福這樣純血中的貴族扯上關係!”
我深吸了一口氣,問旁邊的斯內普:“那個讓人閉嘴的魔咒,真的不能對小孩用嗎?”
斯內普皺着眉:“他太小了,如果魔咒控制得不夠精細,那麼他終生的發聲都會受到影響。”
大概是斯內普的聲音很有辨識度,剛剛一直不肯看他的小孩飛快地轉過了頭:“斯內普叔叔救我!這個老巫婆要殺了我!救我!”
我難以置信地拎着這個小兔崽子。
他叫斯內普叔叔,叫我卻叫老巫婆。
我將左手的指節捏的爆響,決心給這個小兔崽子一個完整的童年。
安維爾和安吉娜一左一右地衝上來抱住我的手,盧平趕緊把德拉科拎到身後,他不停地勸我:“不能殺,這個真的不能殺,盧修斯·馬爾福就生了一個,沒有下一個給你綁架了。”
斯內普嘆了一口氣,他從口袋裏拿出一個棕色的小瓶子,掀開木塞之後在德拉科鼻子底下晃了一圈,於是德拉科立竿見影地昏了過去。
我和剩下三個人目瞪口呆。
斯內普看了我一眼:“從你的特製強揮發版活地獄湯劑中得到的靈感,調整了藥材比例,沒有氣味並且效率更高。”
我和盧平這兩個斯內普手底下的喝藥大戶不約而同地往後退了一步。
“所以你到底要用這個小孩換什麼東西?”安維爾揉着眼睛問我,“‘或許能讓你回到賽斯利亞城堡’,這個範圍也太抽象了。”
“我得換到了才能知道是什麼。”我要死不活地癱在沙發上,“但是這目前是我手裏指向性最強的線索……萬一真的能讓我回去呢。”
“你之所以懷疑盧修斯·馬爾福,是因爲他在見到那串流落在外的項鍊後反應強烈,而這能證實他追隨過黑魔王,並且可能知道一部分賽斯利亞家族的真相。”斯內普沉着冷靜地分析,“但是這些似是而非的理由不足以讓你鋌而走險,去綁架他的獨子。”
我嘆口氣,聳了聳肩,表示我不能再說得更多了。
安維爾抓了抓頭髮,他對複雜的純血家族相當沒有興趣,在我給出一個還算靠譜的理由後立馬全盤接受,並且表示下次幹壞事還喊他。
盧平把昏過去的德拉科挪到了嬰兒牀上,安吉娜撐着腦袋,一臉凝重。
我奇思妙想地順嘴問了大家一句吐真劑有沒有解藥,所有人都給了我一個否定的答案。
斯內普的回答更詳細一些,但同樣否定。
聽了這些答案,我聳聳肩,百無聊賴地把一粒椒薄荷糖拋向天空、再接住、再拋向天空、再接住……
忽然,斯內普按住了我的手。他眉目緊鎖,用一種有點焦慮的表情對我說:“多洛塔,我有事情要告訴你。”
我茫然地和他走到了蘋果樹花壇邊。
我有點摸不着頭腦:“所以你在七年前的那個平安夜去了賽斯利亞城堡,並且逃出來了?”
“當然沒有!”斯內普迅速的回答我,然他後又陷入猶豫之中。
“我猜也是,”我把椒薄荷糖遞給他,“你追隨過他、你以前做過讓自己後悔的事……”
“這些老實講,都和我沒有關係。”我笑笑,看着他的眼睛對他說,“這聽起來可能有點漠然,但這是我的真實想法。”
“我是個道德水平相當低的人,和之前的你大概半斤八兩,又或者更惡劣得多,在谷底的從來是我,而非別人。現在至少盧平和鄧布利多都十分信任你,我想你的人格已經不該在我擔心的範圍內。”
“而七年前,賽斯利亞城堡消失的時候,你才十五歲,還是個霍格沃茨的學生,從時間上來講就不可能和那個平安夜有所聯繫。”
“只要你和那個平安夜沒有聯繫,那麼你曾做過什麼,我其實不太關心。”
“今天站在這裏覺得後悔的人並不是我,我也從來沒見過去年十一月之前的你。”我垂下眉眼,“你知道,我的情況特殊,我對很多事都不深究也不遠思,我只能看到眼前這活着的一小段時間。”
“所以……”我又笑了笑,深吸一口氣,抓住了他的手,“我可以親吻你嗎?”
斯內普沉默地看着我說完這一大串,最後以一句不相干的流氓話作結尾。
他輕之又輕地笑了一下,然後俯下身,擁抱着我。
一個有點涼的親吻落在我右邊眼角的疤痕上。
我們倆在蘋果樹旁道別,他需要回霍格沃茨處理事物,而我掐了一支新鮮的嫩芽,帶回了盧平家……的隔壁。
我用一枚帶了魔法的鑰匙打開這扇毫不起眼的房門,進來後迅速合上。安吉娜正在收拾實驗臺,這裏被我們兩個佈置成了一個大型魔藥實驗室,我在這裏做出了很多我需要的東西,例如複方湯劑和吐真劑。
我從口袋裏掏出那個棕色的小魔藥瓶,遞給安吉娜。
安吉娜有點詫異地看着我:“斯內普特製的揮發版活地獄湯劑?”
我咬着一枚椒薄荷硬糖,點了點頭。
“你要復刻這個幹什麼?”安吉娜接過那個小瓶子,放在玻璃架上,“看起來不是很難做。”
“我估計了一下,大約晚上七點之前就能復刻出來,到時候我會把這個瓶子帶回霍格沃茨、送回他的口袋。”我抹勻一副輕薄的膠質手套,咬碎了嘴裏的糖果。
“但你要復刻這個幹什麼?”安吉娜做出和我一模一樣的抹手套動作,擰起眉頭看我。
我笑了一聲。
“他在來盧平家之前不知道德拉科在這裏,所以這瓶藥劑肯定不是給德拉科準備的。”
“那麼,他是給誰準備的?”
安吉娜的動作頓了頓,懊喪地嘆了口氣。
我戴上一枚單邊眼鏡,舉起一份澄清的棕色溶液,放在龍皮燈下觀察,並且漫無目的地想:斯內普不信任我。
“含有微量的龍爪蘭花粉。”安吉娜眯着眼睛觀察着正在反應的一小份試液,“以及月長石粉。”
“月長石粉劃掉,這是緩和劑重要成分,主要作用是平息和舒緩煩躁情緒,過量只能讓人陷入昏沉狀態以及不可逆轉的沉睡。”我捏着眉心,看向角落裏的一排試管架,那上面放了數十隻正在反應的澄清紫灰色試劑。
我花了大概七天才復刻出來的、數十隻情感抑制藥劑。
我愛他、信任他、同意他的一切備用方案……但是我沒有放棄情感抑制藥劑,我仍將這些紫灰色的苦藥做爲一條可供選擇的生路,然後換了個方法掩飾我的麻木和漠然。
用傾慕眼神、用流氓語氣、用掛在嘴邊的愛他的心。
我摸了摸我眼角那枚屠龍時留下的疤痕。
合該斯內普不信任我。
我不值得信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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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談戀愛裏見縫插針地走劇情好,還是劇情走着走着談點戀愛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