飄天文學 > HP 卑鄙的我 >第 73 章 第 73 章
    我從鄧布利多辦公室出來的時候,朝霞都還沒有散去,我看着天邊一堆紅的紫的金的壯美奇景,在心裏罵了一句髒話。

    好消息是躲過契約的方法確實在古老的布萊克家族中有所流傳,並且還算簡單。大概是在一羣聒噪的金蟬中,一個人悄悄脫殼的障眼法,先用一些方法把自己的弄得半死不活,讓契約順位傳給下一個人,同時改變姓名,比如說從布萊克變成唐克斯,這樣就能瞞過契約很長一段時間,日後就算被發現沒有死亡也無傷大雅,因爲契約已經被落定到了他人身上。

    壞消息是我用不了這種方法,賽斯利亞就剩我一個人了,我沒有其他人可以轉嫁,這份詛咒我只能一個人揹負,直到死亡。

    我提起過多少次希望,就承受了多少次失望,我這一路淌渡山水苦惡,將自己變成了荒謬絕倫的一部分,可白晝之光,豈知夜色之深。

    夜色之深,仍然擁有的彷佛從眼前遠遁,已經逝去的又變得栩栩如生。我睏倦地想,現在要放浪遊戲,時間未免太少,要心如死灰,時間未免太多。

    最終自我解嘲,卻無法解惑。

    出來的時候,我從鄧布利多的酒櫃裏拿了一瓶弗拉格威士忌,此刻在冰冷朝霞的照耀下大口大口地吞嚥,妄圖把自己灌個爛醉。

    盧平在門口等我,他看起來有些着急:“剛剛安吉娜告訴我說斯內普已經回到蜘蛛尾巷,發現你不見了,他正在到處找你。”

    我吞下一大口烈酒,那感覺就像一把金質手術刀劃過我的喉嚨,我拎着酒瓶子頹唐地笑了一聲:“那麻煩你把我送回蜘蛛尾巷,謝謝。”

    他一下子停下腳步:“你怎麼了,多洛塔,發生什麼事了?”

    “什麼都沒發生,”我又灌了一口酒,“什麼都沒能發生。”

    沒有轉圜,沒有奇蹟。

    我笑了笑:“走吧。”

    回到蜘蛛尾巷的時候我感覺良好,甚至沒有像以往一樣因爲幻影移形的副作用而頭暈目眩,斯內普此時接到消息往回趕,正好接到一個醉醺醺的我。

    他看起來着急且憤怒:“多洛塔!你醒過來第一件事就是去喝酒嗎?”

    我揉了揉眼睛:“不然?把欠你的兩篇魔藥論文寫完怎麼樣?”

    盧平見勢不妙試圖勸架,我眼疾手快地把酒瓶子塞到他懷裏,對他說:“回去照顧薇安和德拉科,順便幾天之後把德拉科還回去,就當作這次事件的報酬。”

    斯內普黑着臉把我抓走,我笑嘻嘻地同盧平揮手告別。

    盧平看起來表情十分複雜。

    斯內普一路把我抓回了房間,想要把石膏重新給我固定好,而我嬉皮笑臉地抓住他的衣領,把他拉向我,按着他交換了一個強制性的親吻。

    他看起來越來越憤怒,動作利落地把我的雙手反剪到背後,居高臨下地看着我:“酒鬼小姐,希望你在醒酒後還能有這份膽量。”

    我聽了他的話,無法控制地笑了一陣,然後停下來,垂着視線輕聲說:“三月七日……也就是我生日、第二個比賽項目的那天,我從赫拉鉑林家族的幽靈船上跳下來,在進入霍格沃茨城堡前,我對你說:‘比賽結束後,我告訴你一個祕密。’”

    我笑着,親暱地用被反剪的手抓住他的手,笑容惡毒地去吻他的下巴、脣角、鼻尖、眼睛。

    輕飄飄的聲音帶着我深埋在骨頭裏最大的惡意,我笑着對他說:“我其實,從來都不會跳舞。”

    我其實從來都不會跳舞。

    所以我不應該出現在安吉娜崴腳後的舞臺上,那天我不應該去擁抱他,那個擁抱、那個聚光燈下紅裙子的擁抱,是一場處心積慮的、狩獵的開端。

    向他告白的那個聖誕舞會,我明明不會跳舞,卻穿着裙子藏在了窗簾後,因爲我知道他已經落入蛛網之中、我知道他會來。那看似美好的、剖心剖肺的少女告白,每一個字的背後都是我漠然的、帶着惡意的縝密推敲。

    我認識他,我在我們從未見過的時候;在他不知曉我名字的時候;在他爲失去摯愛女孩痛楚的時候,我認識他,我捕獵他,我爲他而來。

    我是索菲·萊恩斯最得意的門徒,是賽斯利亞家族最瘋癲的遺孤。

    而他。

    他的心動是我最偉大的傑作。

    我如願以償地看到他神情出現空白,他甚至有一瞬間的卡殼,他說:“你知不知道——你知不知道你在說什麼?”

    我向他探身、貼近他的皮膚、與他無限曖昧地耳鬢廝磨,宛如一條吐着信子的、色彩昳麗的毒蛇。

    我在他耳垂上呼出熱氣,我問他:“你還在配置迷情劑的解藥嗎?”

    他猛然鬆開我的手,狼狽地站直身體,後退一步:“你在說什麼——”

    “從我第一次對你使用揮發版活地獄之後,我把一個空的迷情劑瓶子放在你手邊,你醒來後在想什麼?”我歪着頭,饒有興趣地看他,“你覺得你愛我,對不對。

    “可是那個瓶子是空的,早就是空的,我告訴你,你沒有相信,你仍然在配置無用的解藥……爲什麼?”我鬆了鬆筋骨,動作輕盈地逼近他,幾乎要融入他的懷抱之中,“爲什麼?”

    我踮着腳親吻他的耳垂:“因爲你發現你仍然愛我,直到今日。

    “直到今日,你仍然覺得這份感情是那個不知名迷情劑的功勞、是一份可以被解開的錯誤、是你在藥劑欺騙下出現的幻覺……可你後來每見我一次,愛意更深重一分。”我想起我曾經聞見過的無數種藥材苦味,我笑着問他,“你試了多少種配方?”

    “可無論多少種——”,我貼近他的身體,手撫上他仍有跳動的左邊胸膛:

    “你的心說它沒有解藥。”

    我醉醺醺的,笑得又瘋又惡毒,從鼻腔到太陽穴無不痠痛。我也親暱地逼迫他,姿態曖昧勾引地與他無比貼近。

    我知道的,我們以後再也不會有這樣親近的時刻了,我要避開所有光明焰火和玫瑰,去陰暗處惶惶度日,一如此後逃避太陽,獨靠寒霜取暖。

    柏拉圖說人類的本性將永遠傾向於貪婪與自私、逃避痛苦、追求快樂而無任何理性。我終於明白這句話有多正確。

    我、卑鄙的我、我親吻着他的緊繃的下巴,自私得理直氣壯,我知道他現在有多震驚、空白、難以接受,但沒關係。

    就如同柏拉圖也說過,時間帶走一切,長年累月會把你的名字、外貌、性格、命運都改變。

    只要還有時間,就儘管恨我。

    就活着恨我。

    他在空白中轉圜過來,我幾乎可以看見他眼睛裏清除浮現的血絲、可以聽見他咬緊牙齒的聲音,他咬牙切齒地說:“那你現在在做什麼呢”

    他抓着我的肩膀把我推開,目呲欲裂:“賽斯利亞小姐,你現在告訴我這些,又爲什麼還要靠近我

    “難道說戲弄他人能讓你獲得什麼快感,在看到我爲你陷落後尤甚”他逼視着我,眼睛裏的憤怒與痛楚宛如一場滂沱的雨。

    我伸出手,抓住他的領口,動作輕浮地挑開兩粒鈕釦,我笑着說:“我其實很好奇——這些天我被綁在你小時候睡過的牀上,對你無比信任,你做什麼我都會認同,可你什麼都沒做。”

    我鋒利的指甲劃過他的側頸與鎖骨,直視他的眼睛:“別告訴我你什麼想法也沒有,那樣我只會把你當做一個假清高的孬種。”

    他近乎狼狽的甩開我的手,抓着自己的外袍,一言不發地妄圖離開房間,卻被我扣住手腕。

    我從他背後擁抱着他僵硬的身體,如同希臘神話中引誘水手墮落的海妖,在他耳邊故意地呵氣:“以後可就沒有機會了,我已經拿到萊恩斯留下的藥劑,我已經被治好,以後你對我而言,就是可以捨棄的部分了。”

    他閉上眼睛,喉結滾動一下,我聽見他顫抖地、近乎絕望地問我:“你到底想要什麼?多洛塔。”

    我眨眨眼睛,如同那個風雪滿肩的聖誕夜,眼睛裏熱切赤忱,好像滿心滿意地愛着他。

    我說了一句下流的髒話。

    我說:“我想要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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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白晝之光,豈知夜色之深。——尼采

    還有一些化用歌德,具體忘了。

    2.不是我不想更,是我感覺今天的更完要捱罵,乾脆又多寫了點看我能不能爭取一下……結果好像差不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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