車子到了清樟公館已經晚上九點。
陰了一整天的S市落了雪，蘇枝裹緊外套，跟在宋斯年身後進了別墅。
別墅內溫暖如春，蘇枝換好鞋子，脫了羽絨服，走到沙發旁坐着，有些拘束。
跟第一次來別墅，那種拘謹不同。
如今她跟了宋斯年，兩人算是在談戀愛吧……但跟一個人談戀愛，尤其是跟宋斯年這個長輩，要做些什麼，她一點也不知道。
乾巴巴地坐了一會，宋斯年脫了大衣和西裝外套，在她斜對面的沙發上坐下，開了筆記本在辦公。
蘇枝自覺保持安靜，拿出手機刷了會微博。
一陣門鈴聲打破了客廳的安靜。
宋斯年掀眸覷她，蘇枝揉了下臉，將雙腿從沙發上放下來，“我去開。”
她看了眼可視電話，目光定格在畫面裏的傅庭月時，又驚了一瞬，急忙退了回來。
彎腰抱起沙發上的外套，蘇枝惦着腳就往一樓書房處走。
宋斯年看她一系列動靜，眉頭不解，“怎麼了？”
蘇枝腳堪堪停在書房門口，細眉皺起，小着音，“外面是傅姨，我先躲一下，您別讓她過來書房這。”
說罷，也不理會宋斯年反應，像個小偷一般徑直藏進了書房。
宋斯年微微停頓了一會，關了筆電，起身，走到門前，開了門。
傅庭月站在門外，身側有司機給她撐着傘，見門開了，揮手讓司機退了下去。
“怎麼纔來開門？”
宋斯年給她讓了路，兩指揉了下太陽穴，話語不緊不慢，答着，“剛在忙事情。”
傅庭月進了門，將肩上的羊毛披肩拿了下來，走至沙發上坐下，擡眼覷向宋斯年，語氣帶着幾分試探，“我今晚給蘇枝介紹了個律師，但她沒坐幾分鐘人就走了，不是你接走的吧？”
宋斯年坐在傅庭月斜對面，長腿交疊，溫聲扯笑，反問，“您怎麼會覺得是我？”
傅庭月本來也就是試探一問，見他如此坦蕩，一瞬間鬆了口氣，手扶着額揉了下，“你知道媽媽不是很喜歡她，她長得好看，你又代替我照顧她這麼多年，所以我有些怕你被她所迷。”
宋斯年並沒接話，手指擱在西裝褲上一下一下輕釦。
傅庭月也沒多說關於蘇枝的其他事，轉而說起另一件，語氣鄭重，“你如今年紀也不小，結婚一事該提上日程。我們宋家也不需要門當戶對來聯姻，倘若你有喜歡的女人，跟我說，合適的話就早些定下。”
宋斯年答，“臨近年末公司事忙，結婚一事暫且顧不上。”
傅庭月輕顰起眉，“怎麼顧不上，訂婚結婚也就是兩天的事。至於人選，我看那個李蔓倒挺喜歡你，雖然性格有些衝動，但人心眼不壞，你要是對她實在無感，前幾天我看你挺在意那個小明星叫什麼秦楠楠的，瞧着是個有城府的，但你喜歡的話也無妨。”
宋斯年徐聲，“我對她並無想法。”
傅庭月凝起眉，加重語氣，“斯年，你終究要結婚的。”
宋斯年神情疏懶，薄脣微啓，淡聲，“我知道，您不用擔心，等時候到了，自然會結。”
她一語言罷，便起身，披起羊毛披肩，打算走了。
別墅的門緩緩關上。
宋斯年背靠着沙發，躬着腰去茶几上了拿了根菸，點燃了。
蘇枝從書房出來，走到宋斯年身側，默了半晌，說，“傅姨她不喜歡我啊，我還以爲她是喜歡我的……”
宋斯年在薄薄煙霧中眯起眼，桃花眼半闔瞧了她一會。
蘇枝被他這副凝神深沉的模樣看的微怔，一手抱着小臂，咬脣，“幹嘛這樣看着我？”
宋斯年嘴角這才抿出一個淡笑，話語懶懶，“只聽到這一句嗎？枝枝。”
蘇枝茫然，“啊？”
宋斯年將煙摁滅在菸灰缸上，“明年入夏之前，我需要一個婚姻。”
“這……”蘇枝咬脣，微微低着頭，“您這個年紀，傅姨着急也說得過去。”
宋斯年一手握着她手腕，把她扯進腿間，手攬着她腰，低聲，“你知道我想聽的不是這個。”
蘇枝身體略略僵硬片刻，才放鬆了下來，泛白柔和的臉頰低着，杏眼帶着幾分遲疑看向宋斯年，“雖然這麼說，您可能會不開心，但您的結婚對象不會是我。”
宋斯年嘴角淡笑，話語低低，“知道我不開心還要說給我聽？嗯？”
蘇枝輕咬下脣，甕聲甕氣，“我不想騙您。”
她本來就沒想過嫁給宋斯年，一方面宋斯年能夠對她傾心一時，不可能會對她傾心一世，即便他對她抱有六年的心思，但一些東西只要得到了，很快便會厭倦，沒有意外。
另一方面，蘇枝清醒地知道，她對宋斯年的心思可能只是三分心動加七分依賴。
或許婚姻不需要百分百的心動，但她想，如果真的要跟宋斯年結婚的話，那一定是某個瞬間他做了什麼事情，讓她有一瞬間的衝動想跟他步入婚姻的殿堂，而不是現在。
再加上，傅庭月今晚說的話，她不喜歡她，跟宋斯年結婚一事更不可能。
宋斯年從沙發上站起來，彎腰抱起她，往二樓走。
脣啄吻幾下她耳朵外側，極淡的菸草味混雜着他身上檀香侵襲過來。
蘇枝縮頭，躲着他溫熱的薄脣，“癢。”
宋斯年嗓音又低又懶，問她，“對於成爲我的妻子，你好像一點不期待，你是不敢還有不想？”
他說話時，滾燙氣息俱拂在她臉頰，弄得她臉泛癢，手輕輕撓了兩下，擡眼想看他眼睛，卻只看得見他線條流暢完美的下頜線。
“那您呢？您對我的心思足以讓您娶我嗎？”
宋家底蘊，S市無人可比擬。身在金字塔最頂端的宋斯年如何會娶一個父母雙亡，他母親不喜的一個毫無背景的女明星。
※※※※※※※※※※※※※※※※※※※※
作者有話要說:
來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