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腳腕果然被藤蔓咬了,沿着腕骨出現一圈梅花狀的紋路。
“馬桑,剛纔水道被堵住後,好像有蛇一樣的東西從水中鑽出,你的傷口就是它們咬的嗎?”
德川慶佑走到馬三邦身邊,低頭看着傷口說道。
馬三邦點點頭:“不是,它們不是蛇,是一種可以活動的藤蔓,就是我們在河道兩邊見到的那種。”
馬三邦說着話,開始用水清洗他腿上的傷口,用溼布條簡單包紮後,他這纔有時間觀察水道上的環境。
“老三,把手電筒打亮一點,看看周圍環境,有沒有危險。”
寨民們把手電筒燈光開到最大,馬三邦擡頭看向他們所處的空間。
這裏是一個圓柱型巖洞,在巖洞正下方有個石頭壘砌的圓形水潭,水潭中心的圓孔就是他們上來用到的水道,可以猜測,每當洞穴漲水,水潭就會從乾涸的狀態蓄滿水。
周圍的岩層空間沒有過多的人工干預痕跡,滿是水流沖刷形成空洞,近乎於圓形的弧形內壁,朝內凹進一個黑漆漆的通道,他想,這就是通往墓室的唯一通道。
“馬桑,你也覺得這凹道是墓室入口?”
德川慶佑用手電筒照着這密閉空間裏唯一的凹道,滿臉興奮,馬三邦心說這不是廢話嗎,這圓柱巖洞裏一共有一個開口,那可不就是墓室。
他點點頭:“我尋思着就是。”
德川慶佑點點頭,朝向旁邊語氣鄭重命令道:“我明白了,左衛郎,讓兩個人先行在前面探路,等沒有問題了,再通知我和馬桑。”
“隊長,我們的隊員沒剩多少了,如果再出事,就會打破這裏的人數平衡,屆時局面對我們非常不利。”
德川慶佑經左衛郎的提醒掃視周圍,他說得沒錯,東瀛隊員和寨民的比例各一半,有河道上互相對峙的事情後,他知道一旦掘金隊員過少,就會制約不住這些似匪似賊的寨民,他們成爲土匪,幾乎是一念之間的事。
“你說得對,馬桑,咱們各派一名隊員先去探路?怎麼樣!”
馬三邦無意這時候還跟他們計較,點點頭:“可以,誰願意去探路?”
“我!”
“還有我!”
“……”
馬三邦語畢,很多寨民都站出來自告奮勇要去探路,他隨意點了一位,跟掘金隊員一起走進凹道消失在黑暗裏。
他們往前看去,只剩下兩個略顯光芒的螢火蟲,在暗道裏越走越遠。
約莫半個時辰後,兩個隊員從凹道里走出來。
馬三邦拉住寨民的袖子:
“阿發,裏面怎麼樣?”
寨民神叨叨說道:“寨主,我和那東瀛鬼子走到盡頭,遇見一個很大的石門,感覺怎麼推都推不開,只能先回來。”
“你們回來纔是正常,有門就說明有機關,你們擅自亂動,萬一被暗算,可完犢子了。”
“德川隊長,你看既然已經提前探路了,我們什麼時候去啊!”
馬三邦說完,德川慶佑點點頭:“馬桑,你先走,我緊隨其後。”
德川慶佑很清楚,在這種狹窄的空間裏,一旦前方發生危險,最後面的人將會獲得最大概率逃生機會,德川慶佑到底是個東瀛人,在無關痛癢的方面表現得彬彬有禮,但一旦涉及利益和生命,馬上原形畢露,恢復兇惡狡詐的本性。
馬三邦帶着寨民走進凹道後,德川也帶着他的掘金隊走進去,走到盡頭,衆人終於見到寨民所說的石門是什麼。
盡頭一整面石壁被打磨的十分光滑,還在牆壁上雕刻出錯位的磚牆紋路,牆壁上以“山”字爲造型,開出三重圓拱門,中間寬約兩米,旁邊的最多一米,看起來就像是縮小版的城樓。
馬三邦靠近“城門”,用揹包裏的洛陽鏟輕輕敲擊城門,發出的聲音轟鳴清脆,的確是金石墓門,他點點頭:“這個造型是唐朝時的三重闕,可以確定是唐朝時的墓,得想個法子把墓給打開~”
“馬桑,炸藥泡水後已經失效,像這樣的墓門,如果沒有炸藥,很難炸開。”
德川慶佑一聽說寨民要炸開墓門,馬上想到他們揹包裏被水浸泡過的炸藥,恐怕已經失效。
馬三邦他可是發丘天官傳人,怎麼可能打不開區區石門,就是帶暗器的機關門,他也如探囊取物般容易。
他不禁得意起來:“德川隊長,這你可說不準,俺們華夏老祖宗的智慧,你們怎麼想也想不到。”
“我只需要一把鑿子,和一壺清水,就能把石門撬開,你信不信?”
“願聞其詳,還請馬桑賜教。”
這些東西只是發丘天官最普通的開墓工具,對付的就是毫無機關的墓門。
玄鐵杵。
長約半米,兩端等長等粗,與鑄造越王劍採用的同一工藝和技術。
相傳由南海的海溝精鐵千錘百煉打造,在冶煉時會加入金、銀,銅以及部分不可爲外人知的金屬元素。
工匠趁着金屬未定型時,會沿着杵身雕刻各種大力神、巨靈神、四大天王等神仙圖騰,杵身正面雕出祥雲海浪紋,上書“發丘天官,百無禁忌”。
一旦降溫定型,所有東西都不能再改動,任你刀砍斧劈,烈火焚燒,武功催打,絲毫不因外力折斷,硬度比金剛石還要堅硬。
這杵的作用只有一個,在下墓後充當防身用的武器。
至於另外一個震金石,那就更有說法了。
震金,顧名思義就是連黃金都能震動,它的作用就是引起金屬和石頭的反應,只要用金屬剮蹭這石頭表面,它所產生的噪聲就像是聲吶般,幫他們找到破綻或缺口。
這東西用來找墓室的入口或者破解墓中機關,一找一個準。
金剛傘,千年玄鐵打造,硬度最接近金剛石,傘片開合萬種兵器不可近身,刀槍不入,鋒利的傘尖還可以充當武器,墓中一旦坍塌,把金剛傘往上一撐,可以造出一個空隙,得一線生機。
最後一個洛陽鏟,這都是老生常談了。
但凡是個跟墓葬打交道的,洛陽鏟,黑驢蹄,蠟燭,糯米,這四大件怎麼說也得預備着。
馬三邦亮出自己的傢伙事兒後,拿起那塊看起來像釘耙一樣的震金,用洛陽鏟稍微那麼一敲。
震金嗡嗡嚶嚶發出刺耳的尖鳴,像測聽力的音叉似的不斷震盪,他拿着震金在石門周圍不斷敲擊,等彎腰掃到地面時,震金的聲音開始出現雜音。
他朝震金停下的方向點點頭,用玄鐵杵不斷敲擊他確定的位置。
叮鈴桄榔的聲音在門口頻繁響起,那門下部完整的石門居然開始出現裂紋,他找準機會沿着裂開的紋路,陸續釘入九根小指粗中指長的玄鐵釘。
九顆釘子以豎排的方式,均勻分佈分在裂紋的上下方向,頭部留出大約三公分露在石頭外,看起來就像是在門上釘了一排鈕釦。
馬三邦拿起牛胃袋,把清水沿着縫隙潑灑到玄鐵釘沿線,然後拿出玄鐵杵猛地敲擊釘入裂紋的每一根鐵釘。
咔噠!
咔噠!
咔噠!
隨着敲擊的力氣越變越大,那裂紋從一根手指長不斷增長,逐漸將九顆鐵釘連接成一條線。
馬三邦鉚足力氣,重重敲擊中間的鐵釘,轟隆一聲,原本完整的拱形石門,因爲鐵釘受力,被徹底撕裂爲兩半。
“馬桑,沒想到你發丘天官有如此能耐!”
德川慶佑眼神滿是驚訝,這種石門居然真的能憑着工具打開。
馬三邦並沒有回答他,拿着玄鐵杵刺進裂開的縫隙,用腳猛揣金剛杵,利用槓桿原理直接把石門撬開縫隙。
轟隆一聲,石門無法再維持門的完整,朝裏面倒去。
“呼呼呼呼!!!!”
馬三邦聽見聲音,讓所有人排成一排蹲在他身後,他以迅疾之勢撐開金剛傘蹲在地上。
“噹啷……噹啷……噹啷……噹啷。”
金剛傘表面發出金屬撞擊的聲音,德川慶佑蹲在地上時,親眼看見那金屬暗器被擋開,唰唰刺入兩旁的石壁,要是剛纔他躲在旁邊,恐怕早就變成刺蝟了。
待金剛傘表面的噹啷結束,馬三邦看向兩邊石壁,密密麻麻發射了幾千根金屬箭。
確定沒有暗器後,他們走進石門裏,這石門裏還嵌套這一個略小的門洞,那門洞黑漆漆的,手電筒的光打上去,似乎在黏着一層不透明的薄膜。
馬三邦走到薄膜前,用手電筒一照,恍然大悟:“這是牛皮綢,是護墓布的一種。”
“牛皮綢又是什麼東西!”
馬三邦回過頭,跟這羣外邦人介紹起牛皮綢。
這是古人保護墓室空氣不跟外界接觸的重要措施,用幾張牛皮曬乾,塗滿清油使牛皮變得柔軟堅韌,然後再用同樣大的綢緞用銀針縫在一起,綢緞和牛皮結合在一起,保證了墓中溫度和空氣的穩定,會使得墓中的環境維持在某個相對恆溫恆溼的狀態。
這樣,對壁畫和陪葬品都有好處!
馬三邦介紹完,用刀把牛皮綢取下來,主墓室沒了牛皮綢後,空氣加快流動,如鬼哭狼嚎般嗚咽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