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爸爸也曾經去過史前宮殿舊,我想請你們幫幫忙。”
老太太點點頭:“什麼忙?你儘管說。”
鄭原見她首肯,說道:“我聽馬蠟大爺說,山下那些島民是從亞馬孫河沼澤來的難民。”
“你是想問問你爸爸當時的情況?”
老太太活了一百多歲,鄭原的小心思她怎麼會不知道,她點點頭:“也行,讓念宗帶着你去吧。”
鄭原確定馬蠟並沒有騙他們,約瑟夫果然是個能人,跟他回去的功夫來到山下的部落,馬蠟特地找了個部落的年輕人問路。
馬蠟跟年輕人說了他們來的目的後,年輕人帶着他們走進部落深處,來到一座略大的圓頂木屋前。
“這是我們族長的家,部落裏的事情他都清楚。”
年輕人走到棧臺上敲響了木屋的門。
吱呀一聲,門朝內打開,一個皮膚黝黑的老頭子從裏面探出頭,用亞馬孫河沼澤部落的俚語嘟囔道:“你們找誰?”
部落年輕人用俚語說道:“族長,他們是來找你問話的,只有你知道部落發生的事,聽說是約瑟夫老夫人的朋友。”
族長一聽說是約瑟芬的朋友,警惕的眼神逐漸放鬆,他斟酌片刻緩緩點頭,朝年輕人說道:“那行,你帶他們進來吧。”
馬蠟得了首肯,帶鄭原他們走進木屋,木屋裏的擺設算不上原始,畢竟已經在海島生活那麼多年,多少都會有點現代裝飾和傢俱,看着樸素又檢閱,收拾得還算乾淨。
族長在自己的壁櫥裏翻翻找找,拿出一份泛黃的枯葉冊,抱起來放到桌面上。
“你要問什麼事,部落裏所有事都是記載裏芭蕉葉裏,你給我個時間和日期,讓我查查。”
鄭原拿出照片遞給身前的族長,這張照片裏是他爸爸和劉天欽以及普旺嘉錯的合照。
老頭一看到照片,瞳孔不自覺放大,他奪過照片仔細瀏覽,朝衆人點點頭:“我記得他,他來的時候好像是1980年,比約瑟芬一行人大概晚了半年左右。”
鄭原再接再厲,問出自己最關心的問題:“那,您知道他在沼澤地都幹了什麼?有沒有去史前宮殿遺址。”
族長點點頭:“這個我清楚得很,這兩個人來到亞馬孫河時,已經是漲水的半年後了,他們找到我們的部落後,還是我架着小船給他們引路的,他們在史前宮殿附近只是拍了照片,還帶了點被河道衝出來的東西,然後就從部落離開了。”
“就這些,他們沒有下到宮殿去看看?”
“沒有,亞馬孫河是什麼地方,連岸上都不安全,更何況是淤泥深重的水裏,光是淤泥旋渦就能要了人命。”
“那時候距離聯合考古隊被集體沖走也就半年,族裏的年輕化人都不敢下沼澤,我也是勸了他們好久,才把他們想下沼澤的想法打消。”
“之後,他們就不知去向了。”
鄭原還以爲老爹去探過史前宮殿,這樣來看,他們也只是蒐集了資料就走了,如此說來,這就代表除了在1945年消失的神族特別隊,還沒有人走進宮殿過。
那他們無論怎麼說也要去一趟!
他們回到馬蠟的海下研究院後,馬蠟開始跟他們介紹計劃的內容。
“這次計劃由巴茜官方和考古中心牽頭,會成立一個亞馬孫行動組,我來擔任總負責人,隨行的會有一部分保鏢,醫生,但大部分人是考古學者。”
“由於這次任務的特殊性,我們不會給媒體透漏任何消息,行動時會特意避開陸地和沿海城市,在公海往北行駛,在亞馬孫河入海口的位置進入河道。”
馬蠟把計劃事無鉅細得跟他們介紹了一遍,鄭原心說巴茜官方還真是鐵了心要打開宮殿,這一次要是沒拿到宮殿裏的東西,那可真是賠了夫人又折兵竹籃打水一場空。
幾天後,馬蠟帶他們前往峴島,這裏的港口早早停了一艘科考船。
“嚯,多大的陣仗,這可是下血本了。”
鄭原看向碼頭上的輪船,像這樣的遠洋科考船價格不會低,天藍色船體掛着考古中心的徽標。
船上水手、船長,大副,二副全都站在甲板上看向他們,碼頭上的考古學家穿戴整齊魚貫而入登上甲板。
“馬蠟大爺,怎麼不見約瑟芬老太太?”
鄭原上船後,輾轉到駕駛艙找到馬蠟。
“她年紀太大了,來了風險太高了,會遠程協助我們。”
“這樣啊,怪不得哪兒哪兒都沒她呢。”
鄭原見馬蠟這個樣子,多半是有什麼事情瞞着他,既然他無意多說話,他們在甲板逛了一圈,陸續回到分給他們的艙房。
李胖子等鄭原回來後,從沙發上坐起來:“老鄭,怎麼樣啊?那馬蠟大爺說什麼。”
鄭原窩進沙發裏衝衆人解釋:“我剛纔去駕駛艙找了他,他說約瑟芬老太太年紀太大,根本就不在船上。”
“你們信嗎?”
元迦曼問向周遭,格勒、貢布搖搖頭,小黑和古格也搖搖頭,客廳裏的人沒誰相信馬臘說的話。
鄭原沉思片刻,緩緩說出自己的想法:
“我也一樣,約瑟芬老太太能活那麼大年紀,絕對不會是省油的燈,她能把進入宮殿的祕密瞞那麼久,就是想給自己一個保險,怎麼可能隨便把方法教給別人。”
“我不知道這老太太葫蘆裏賣的什麼藥,但她絕對在這計劃裏,而且就在船上。”
李胖子眼睛瞪得老大:“你怎麼那麼確定?”
鄭原敲了他一下後腦勺:
“剛纔走過來時,我發現走廊附近有幾個穿白大褂的衣服,馬蠟大爺跟我們介紹這個計劃時,可沒說過要帶那那麼多專業醫生,你說這是爲誰準備的?”
“能帶那麼多醫療人員,如果不是爲了以防萬一,恐怕就是船上有病人,他們需要時刻保證病人的生命安全。”
“我說得對嗎?”
衆人點點頭:“還真是這樣,可是爲啥馬蠟要瞞着我們啊?”
鄭原擺擺手:
“我想,他不是瞞着我們,而是瞞着船上的所有人,我敢說所有隊員和考古學家,都不知道約瑟芬夫人已經在船上了。”
“暫時先看看吧,約瑟芬老太太怎麼說都不簡單,馬臘這樣做,或許有他這樣做的理由。”
夜晚無事,鄭原跟他們聊了很久才各自回房睡覺,海上不比陸地,船開得再穩當也有種虛浮感,讓人不敢睡得太死……
他睡到後半夜,已經睡不着了,索性打開臥室窗戶,走到靠海的欄杆外。
此時已經午夜,百十米長的科考船隻在前後甲板和走廊留有燈光,像一隻燈籠魚似的遊蕩在無垠深海。
燈光稀少,使得頭頂的星空異常明亮,看得人暈暈乎乎,彷彿隨着船一起遊蕩在宇宙深處,連海面都倒映着熠熠閃光的羣星。
鄭原靠在欄杆站了一會兒,等徹底冷得受不了才起身回臥室,蓋起毯子繼續睡。
翌日,天光大亮,鳴船嗚嗚。
鄭原在科考船喧鬧的工作聲中被吵醒,他醒來的第一眼,就看見李胖子在他屋裏洗澡,他拿起手機,時間已經是上午九點,他有氣無力靠在牀上:
“胖子,你自己屋裏也有,你跑我屋幹嘛?”
“巧了,我那屋正好壞了,就借你這屋裏先用用。”
李胖子穿着浴袍出來後,朝鄭原吹響口哨:“你要不也洗洗,海上一天不洗澡渾身都難受,總覺得身上黏糊糊的。”
鄭原不以爲然擺擺手:“這你就受不了,等到了亞馬孫河可有你難受,那個地方是巴茜最原始的地方,悶熱多雨又潮溼。”
“行了,行了,這不還沒到的嗎?這幾天趁着還能過過現代人的生活,我得趕緊享受享受。”
李凱門說完,從鄭原的房間走出去,他正想去洗漱,手肘突然碰到枕頭下有一個硬物。
他看向枕頭下,這硬物是老爹的牛皮筆記!
這可就出了鬼了,他明明記得前一天晚上看完,他怕落在船上特地放進揹包最裏層。
怎麼醒來會出現在枕頭下,他跑到客廳問向李凱門:“胖子,你是不是動我包了?”
“我動你包乾什麼,你包裏能有啥好東西!”
李胖子穿好衣服,探出頭說道。
鄭原心說要不是李凱門,那一定是又有什麼新提示了,他拿起牛皮筆記打開,筆記上果然出現了新的線索。
仔細看,鄭原發現畫的內容是一幅局部地形圖,這地圖里河道像蚯蚓般密佈蜿蜒,把土地分爲一個個孤島和綠洲。
在那綠洲中,明顯有個孤島是有人活動的痕跡,其餘孤島則完全是原始地貌。
“你老爹的牛皮筆記時常抽風,出現在哪兒都不奇怪,你又發現什麼好東西了,看得那麼認真。”
李凱門穿好衣服,來到他身邊問話,鄭原隨即搖搖頭:
“不清楚,我不記得小時候見過這個地方,看樣子是熱帶雨林,不管怎麼說先拍下來讓馬蠟大爺看看,說不定真能發現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