飄天文學 > 單程路思緣 >第 106 章 第一百零五章
    補課的日子很無趣,很鬱悶,前些日子感覺這天氣已經不能夠再熱了,誰知這會兒又熱出了新高度,學傻了的人突然從書裏擡頭,還能看到空氣裏飄蕩的熱紋。陸思緣下課拉着蘇洺到走廊吹風,那與一班同樓層但一個首一個尾的三班同志韋餘曼拉着覃淑欣也湊了過來。

    韋餘曼嘆道:“補課唯一的好處就是不用跟高二高一那幫崽子搶食堂。”

    “你怎麼又過來,”陸思緣擡了擡眼皮,說,“問題是食堂飯菜的質量也跟着人數大打折扣。”

    韋餘曼瞥了蘇洺一眼,看蘇洺沒有要參與進來的意思,語氣兇狠地回了一句:“這走廊你開的啊?”

    “嘖嘖嘖,”陸思緣點着她搖頭,跟蘇洺說,“三水,參考一下,以後找老婆,儘量別找這種的,回家一口熱乎飯還沒喫上,先數落你兩句。”

    “你又知道我會數落我老公?”韋餘曼上下打量陸思緣,不屑地說,“我數落的那都不是我的狩獵範圍。”

    離上課還有兩分鐘,熊遠拿着籃球爬上樓,路過這幾個人,說了韋餘曼一句:“你說你,看陸思緣哪兒都不順眼,又老愛來他跟前湊。”

    韋餘曼錘了熊遠一拳以示友好。

    覃淑欣看看陸思緣,又看看韋餘曼,最後不知怎麼與蘇洺對上了視線,她有些無奈地朝蘇洺笑了一下,兩人眼裏,都有幾分明瞭的包容。

    有些少女心思,繞啊繞啊的,可能連她本人也察覺不到。

    喜歡這回事兒,就是即使明知不可能,仍會不自禁。

    景高有個不允許外送食品進來的規定,好在補課時安保管不嚴,還是能讓熟人偷偷送些東西解饞的,畢竟補課時候的食堂真不是人喫的。陸思緣人緣不錯,高一高二都有些許朋友,這天是那個學妹路過送蛋撻,後天是那個學弟被點名過來送兩碗粉……什麼“路見不平幫過忙”什麼“朋友的朋友的聚會上認識的”之類相識,多且不重樣,讓人側目。

    這些食物無一例外地,都有一半進了蘇洺的肚子。

    趙風朗還有點良心,碰上游泳館沒事兒就會回來看陸思緣,帶上些零食,偶爾會拿趙母煲的湯,美名曰:探監。

    人也是個神奇物種,那天晚上陸思緣有怨有委屈,一覺醒來,喫着蘇洺做的早餐,那顆萎縮的心像逢了甘霖,再次圓潤飽滿起來,又可以不知死活地思念起趙風朗,心安理得地接受趙風朗的好了。

    其他人來找陸思緣,身邊必然會跟着一個蘇洺,而每次趙風朗來,蘇洺都很有眼力見地讓他倆獨處,趙風朗給的東西,宿舍裏其他幾個都分着喫,蘇洺卻沒動過。陸思緣以爲蘇洺對趙風朗有什麼顧忌,蘇洺卻笑回:“畢竟是他給你的心意,入了我口有些浪費。”

    陸思緣不以爲意地說:“你看那三個,不也喫得毫無罪惡感嗎?”

    蘇洺輕輕點了一下陸思緣的額頭,含着寵溺地說:“我比較懂事兒。”

    陸思緣啃着趙母做的雞腿,滿嘴的油,他看蘇洺眼裏滿滿的賣乖,體會到了狡黠的可愛,用力地點頭,肯定道:“確實。”

    其實蘇洺私下裏不是沒有想過,如果趙風朗知道他送來的食物被自己吃了,會是什麼令人愉悅的反應,但這種邪惡的念頭纔剛出一點苗頭,就被正義的蘇洺不留情面地掐滅了。

    因某人造孽,小洺同學的大腦時常一邊天使一邊惡魔,過得非常分裂。

    補課完放了幾天假,陸思緣連院裏朋友的聲音都還沒聽熟,就又揹着書包回學校了。

    “三年聽着挺嚇人的,感覺挺長來着,”韋餘曼說,“怎麼這會兒我們就高三了呢?”

    是的,他們再次踏入學校校門,已正式是個高三學生了。

    升上高三,穩哥對座位又有了新想法:“高三時間緊,複習任務重,這過程基本上是繁雜枯燥的,討論分享之類機會不比高一高二,更多的是自己修行,這時候時間就是金錢,你要是打擾別人學習,那叫謀財害命……陸思緣,你偷着樂什麼呢?”

    “沒有,”陸思緣坐得倍兒直,笑着說,“您繼續,別讓我謀了全班的財,害了大家的命。”

    衆人嚴肅的時候只要有一個人搞怪,其他人的笑點就會低得出奇,陸思緣這話逗得全班都笑了,穩哥的手在半空虛點了陸思緣一下以示警告,又接着說:“所以接下來一年,我會安排單人單坐,位置我隨機安排,每週日換一次,班長記得提醒我。”

    蘇洺點頭,他的認真與陸思緣的不正經形成了鮮明的對比:“明白了。”

    第一次的座位安排,穩哥在他們補課的時候就定下來了,陸思緣在離班門最遠的那一列的中間,靠着窗,離頭上的大風扇有一列的距離,而蘇洺在從班門那頭開始數的第三列第二個,位於班裏中心靠前的位置,大風扇的正下面。

    大風扇很給力,雖然解不了讓人窒息的熱氣,但它能吹得你作業本狂舞,吹得非得拿一隻手來壓着試卷寫,不然試卷會狂打你的臉,從另一個角度上也讓人窒息。再看陸思緣這位置就很好,右半邊能感受到一列之外的大風扇的輕風,左半邊是舒適宜人的自然風,只要不亂動,在此位置基本舒服。

    大家都有點羨慕嫉妒恨。

    平日上課老師會看座位表點名字,晚自習老師就來坐個班,壓根不管你坐的是誰的位置,所以晚自習想和陸思緣換位置的人有很多,不過陸思緣大部分情況下會讓蘇洺坐,而且這還不是蘇洺提出的請求,是陸思緣本人強迫,畢竟陸思緣本人不寫試卷,不怕試卷打臉。

    這天氣曬得教室像塊蒸籠,悶得人頭暈,陸思緣曾在穩哥講課閒聊時打了個岔,問穩哥學校爲什麼不能給他們裝個空調,就算自費他們也願意,一條街之外的王高可每個班都有。

    穩哥嘆息,講起了景高曾經的輝煌史。景高曾經的確挺輝煌燦爛的,它立於頂峯的時候,王高才剛起步,仗着條件好把好生源好師資都拉走了,漸漸地形成了現在的局面。費了半天口舌,就爲了告訴大家:咱們這樓有歷史了,去年政府都說這能達成危樓標準了,這老樓承受不住空調所需的電力,不是學校不心疼你們。

    後邊穩哥又補充道,空調還是有可能的,你們瞧瞧我們樓對面新起的樓,等新的教學樓建好,那邊估計能裝空調。

    那樓建了挺久了,是陸思緣準備高二時開的工,這會兒已經基本建完了,不知道還要琢磨些什麼細節,總之還是不讓進,不過那邊□□挺方便,不用走水路,外面直接是街道。

    陸思緣撐着腦袋發呆,他感覺他對這個學校、這個環境纔剛有了些熟悉感和歸屬感,但此時他已經坐上了要離開的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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