飄天文學 > 東方皇后傳 > 第113章 第 113 章
    未免陸雲衣又做傻事,東方永安守着她一夜,四五更昏昏睡去,至天光大亮猛然跳起,身邊已不見陸雲衣,心下憂急不已,府內找了一圈亦不見她蹤影,正焦頭爛額之際見不遠處張從文走過,當即追過去,張從文說她一大早就要了匹馬往軍營去了。?

    東方永安心下一咯噔,陸雲衣本爲陸家大小姐,一向克己自持,溫文知禮,然而此番或受打擊太大,再也顧不得那些。照昨日的情形,她恨不得與藍沅同歸於盡,今日卻不知到軍營要鬧出什麼事來,連忙也找了匹馬過來,往軍營趕去。

    這廂陸雲衣到了軍營,問明楊崢何在,不顧阻攔往營帳裏闖去。楊崢正與其他將領議事,就聽得營帳外大吵大鬧:“楊崢你給我出來!你敢娶藍沅,如今卻要當起縮頭烏龜來嗎?”陸雲衣的聲音。又聽得士官吼叫:“軍營重地怎讓一個女子隨便闖入,還不快將她拖出去!”

    陸雲衣一邊奮命掙扎一邊呼喊楊崢。

    楊崢掀開簾帳走出來,眉頭微皺擺擺手:“你們先下去。”士兵們放下陸雲衣退去。“跟我來。”兩人走至一處稍顯僻靜,無人打擾的角落,楊崢這才緩下一臉嚴肅,嘆口氣道:“昨日該說的都已經說了,你今日又何故闖來?我既已娶了藍沅,你我便算過去了吧,就當是我負你,你一路受苦還是早些回去,想必陸老爺正憂心如焚。”

    “你還關心我?說明你還在乎我對不對?”陸雲衣驀然眼睛一紅,抓起他的手癡癡道,“你心裏還是有我的對不對?你說那些只是因爲惱我惱我們陸家是不是?你知不知道自從那夜被我爹發現,你我再不得見面我有多焦急多傷心難過,我聽藍沅說起你的傷勢,心裏不知道有多痛,只恨不能替你。不管被父親如何逼婚,我都未曾放棄,只要一想到你我就能堅持下去。我讓藍沅將玉佩帶給是爲做我兩約定之物,叫你安心,你知不知道你將它摔碎時,就好比在我心上剜了一刀,我的心都跟着一齊碎了!”

    楊崢一把甩開她的手,方纔溫和下來的面色卻又慍怒起來,陸雲衣怔怔愣住,只聽他道:“藍沅侍奉你多年,當初爲你我奔走許多,你不但不感念在心,竟又無端污衊於她,陸雲衣你爲何變成這樣?你看看你還有沒有點陸家大小姐的樣子?還是在你們這些人眼中我們這些地位低下的人就連人也一併卑賤無恥了?”

    “你們?我們?”陸雲衣聽着他的詰問,看着他臉上的不耐心裏如被劃了道口子不住滴着血,她怒而推他一把,推得他站立不穩,“什麼時候你與她成了我們?我若真這麼看你,當初又何必與你一同離開,又何必枉顧孝道與我父力爭氣得他差點臥病?又何必跋山涉水千里迢迢來找你?”她一連聲質問叫楊崢一時答不上話來,只得撇過頭去。

    她吼道:“你看着我!”

    楊崢亦心下生怒:“那又如何?可在我最需要你的時候你又在哪裏?我被你爹打得皮開肉綻,是藍沅照顧我!而你呢?你在歡歡喜喜準備嫁妝,你還命人將禮單送給來羞辱我!”

    “我沒有!”從昨日到今日,楊崢屢次說些莫名其妙的話叫她聽得一頭霧水。

    “你既許了別家如今爲何還要來?”楊崢忽而冷笑,“難道是那長陽侍郎家不要你了?”啪一聲,陸雲衣甩了他一個耳光。楊崢卻繼續道;“你說你一路受了多少苦,你又是否知道我一路吃了多少苦,遭了多少難,時至今日走到這個位置我都是一點點拿命拼來的!”他解下護腕,撈起衣袖,僅是小臂上就好幾道猙獰傷痕蜿蜒而上,“我爲什麼這麼拼命,都是拜你陸家所賜!”

    “我,我不知……”從那傷痕可見他身上有多少傷,陸雲衣又是心疼又是愧疚,伸手想要觸碰被楊崢躲開。

    “你問我爲什麼娶藍沅,你又是否知道我離鬼門關最近的一次,一雙腿傷可見骨幾乎廢了,是她,是你口中那個惡毒的藍兒日日夜夜照顧我,衣帶不解不眠不休。”他還記得那時他在夢裏呼喚的盡是陸雲衣,然而醒來第一眼見到的卻是藍沅滿含淚水與驚喜的眼睛,那一刻他活過來,而他看到她也彷彿活過來,眼中有了光亮,“她爲了照顧我,一病不起,又因水土不服,直病了大半個月,差點一命嗚呼,你告訴我此情此意何以爲報?!”

    陸雲衣不想其中還有這樣一番曲折,一時說不出話來只得不住搖頭。

    楊崢看了她半晌,眼色一沉做下了最終決定:“你回去吧,你我既已錯過就不要再回頭了,各自安好吧。”

    見他放棄要與她劃清界限,陸雲衣心下一片冰冷,喃喃道:“你說無以報她的情意,那我呢?我對你的情意你就可以拋下不顧嗎?”

    “陸小姐的情意楊崢此生無以爲報,也無福消受。”

    “你!”陸雲衣憤而指着他,手指不住發顫,“好啊,好個無福消受,你既棄如敝屣,本小姐也不稀罕再糾纏,只一點,藍沅謀害我在先,我要她付出代價!”

    楊崢一聽抓住她:“你口口聲聲說藍沅害你,你又有何證據?”

    陸雲衣冷笑:“如果不是她你會誤解我至此?如果不是她,你受傷時在你身邊的就會是我!是她害了我又搶了你去。現在我只問你信不信我?你若信我就休了她,這樣惡毒的女人不該留在你身邊!”

    楊崢搖頭:“你真是瘋了!你若有證據就拿出來,否則就不要污衊於她,她現在有孕在身,我也不會讓你傷害她。”

    “傷害她?”聽得楊崢不信她,處處維護藍沅,陸雲衣傷上加怒,怒裏帶恨,“不讓我傷害她,她傷害我的時候你又在哪裏?”她甩開他,“這件事我不會善罷甘休的,你們等着!”說罷快步退開,怔看楊崢半晌好似要一眼千年,望盡所有的愛恨,繼而轉身半掩於面,哭泣着跑開。

    楊崢徒立在她身後,欲追不追,良久無言。轉身回到營帳,也無心思再與別人討論什麼,只抱了盞茶坐在角落裏悶悶不語。不時,又有一名士兵來報說是營外又有一姑娘求見,楊崢霍地站起:“可是方纔那位姑娘?”那士兵搖頭:“非是,來者自稱姓程名秀。”聞是程秀,他心下訝異,放了杯子出帳去。

    果見程秀在營外牽馬而立,滿面焦急,見了他劈頭蓋臉就問:“雲衣呢?雲衣來找你沒?”

    楊崢不知她如何這般着急,茫然點頭:“方來過。”

    “方來過?她走了?”

    “走了一盞茶,應是回去了。”

    “那我一路過來爲何沒看見?”東方永安急嘆一聲跨上馬,看向楊崢的眼中又是氣惱又是責怪,想陸雲衣既來找過他,楊崢這般臉色,兩人必是又吵了一架,“她一個女孩子情急又傷心,一個人跑了你也放心!”

    “我……”

    “行了,她若是再來給我留住她,你可聽明白了沒有!”

    東方永安急急策馬而去,楊崢呆愣片刻,搖頭嘆道:“這是個什麼事!”被東方永安這麼一責怪,他心下也覺有些不妥,半日坐立難安,心不在焉,不見陸雲衣再來,也不見那程秀來個信,不知人找着沒有。一想若真有個萬一,心下也如火燒焦躁起來,他雖嘴上說與陸雲衣橋歸橋路歸路,可一想到她若有個三長兩短,自己又該如何是好。

    於是帶着幾名親兵循着往王府的路找去,直找到王府卻聽門上說兩位姑娘都未迴轉,心下當即暗叫一聲不好,帶着人回頭往大街上探去。

    且說東方永安一路問人,因陸雲衣心傷在大街上縱馬倒也不難探問,一路追着過去,竟出了城門,越追東方永安心下越不安,心道那丫頭真是瘋了,難不成想就這麼一個人騎着馬回許州去,不說能在風沙裏走多遠,那一路有馬賊出沒,萬一再遇上,她不敢設想,只得催馬而行。

    出了城約莫十幾里路,她忽見一隻馬行來,趕至那馬前急急下馬瞧着那馬鞍與自己這隻別無二致,想是王府的馬,東方永安心下一驚拉住轡繩急道:“是不是雲衣出什麼事了?”那馬不知所謂嘶鳴兩聲,她丟開它翻身上馬往前追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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