飄天文學 > 東方皇后傳 >第 651 章 第 651 章
    “怎麼辦?她想起我們了?她是不是要對我們下手了?”魏若儀張皇失措,急切地拽着彼岸的手。剛纔皇后身邊的內侍來傳話讓她們去鳳棲宮,魏若儀當時就嚇得三魂飛了兩。

    一年半前,東方永安被送走,是因爲害她小產,後來皇帝說證據不足,這事虎頭蛇尾就過去了。但魏若儀心裏,她就是兇手,當面辱罵、哭求皇帝做主沒少幹,不遺餘力只爲斷東方永安生路。生路沒斷成,樑子是結下了,人被送走她雖不甘卻也安下心來,皇帝身邊只剩自己,接下來有的是機會。哪知人算不如天算,沒多久皇帝就倒下,太子監國,她只好夾起尾巴,在深宮安穩度日。彼岸不是沒提議自請入朝暉宮,一來她不想被困鎖在那鳥籠子裏爲皇帝侍疾;二來請示多次皇帝都拒絕了,好似不想見到她。彼岸說她想多了,魏若儀覺得不是自己的錯覺,實際上從東方永安被送走,皇帝對自己的態度就冷淡下來,那男人變臉比翻書還快。

    不想見也就罷了,幸而太子未爲難她,仍以“魏娘娘”相稱,誰知不過半載,就傳來東方永安將回宮的消息。魏若儀當即頭髮暈,一個踉蹌差點跌倒,她不是個有主意的人,只得向彼岸求助,彼岸安慰說她來想辦法。具體想了什麼辦法,怎麼做的她一概不知,但很明顯無甚成效。東方永安還是回來了!那時她只覺天塌了下來,在關雎宮坐等東方永安來算賬,惶惶不可終日。

    叫人意外的是,東方永安沒有來,她一心撲到宮外諸事上,全沒想起宮裏還有她這號人物。以魏若儀的意思,不如上門道個歉、討個饒,指不定能求得一線生機,這念頭剛出來就叫彼岸掐了,那女人陰鷙地提醒她:是她害東方永安被禁半年之久,更要緊的是她原先是衝着扳倒她去的。“以東方永安的性子,你覺得她會饒過你嗎?別忘了現在的她,大權在握。再者,她害死你孩兒,你若向她下跪,將來有何面目去見你孩兒?”

    魏若儀左思右想,放棄去鳳棲宮。

    這一等就等了一年,在她以爲或許會有轉機時,鳳棲宮的傳話來了。

    彼岸的手幾不可察地顫抖,魏若儀訝異:“你在害怕?你也會害怕?”這女人說要殺便殺,她還以爲她當真不怕。

    “怕什麼?是她殺死你孩兒,又不是你我殺死她孩兒!娘娘你一定要牢記這點。”

    “本宮怎,怎會忘!”她其實不那麼有底氣。現下才明白“人爲刀俎我爲魚肉”有多可怕,不由後悔也許最初就不該與東方永安作對,她是皇后,自己是妃子,爲何想不開?俗語說冤家宜解不宜結,誠不欺人,倘起初就與對方搞好關係,也不至落到如此境地,那女人可是連皇帝都敢囚,自己一個什麼倚仗都沒有的妃嬪憑何跟她鬥?真真懊悔不已,一時又想,不是自己的錯,那女人悍妒、惡毒,就算自己規行矩步,她也不見得放過自己。糾結得她腦中混沌,連自己也說不清自己什麼想法。

    就在思緒的拉扯中,她們跟隨內侍來到鳳棲宮。殿中東方永安端坐正在等她們,安陵腰挎劍、身體筆直立在一側。魏若儀偷瞟她一眼,來之前的一絲僥倖退去,據聞圍捕東方永安那晚,安陵捨身護主,差點被射成刺蝟,皇帝念舊時主僕情誼,命太醫全力救治才救回一條命。在她的認知裏,東方永安被捕與自己有關,安陵的仇自然也結在她身上。安陵旁邊立着鳳棲宮新任的大宮女,殿中跪着一名婢女,除此再無他人。

    行過禮,魏若儀忐忑道:“未知娘娘傳召妾身所爲何事?”

    她想過很多東方永安會說的話,萬沒想到她直截了當地問:“你的孩子是不是聖上的?”

    魏若儀當場被擊了個魂飛魄散,僵愣在原地良久無法迴應。東方永安也不着急,將目光移到她的婢女身上:“你叫彼岸?”ъ

    彼岸垂首:“是。”

    “彼岸,地獄之花,從地獄爬上來的,復仇之花。本宮不知你有何仇何怨,也沒興趣知曉。但看起來你的仇怨在本宮身上,卻爲何要害死魏貴妃的孩子?”

    這話叫魏若儀更喫一驚,不敢置信地看向彼岸:“你?”

    “娘娘莫要被他人離間,奴婢是您帶進宮,爲何要害您?”

    “是否離間,不妨先聽聽她的話。”

    聞得皇后聲音,跪在地上宮女轉身,魏若儀再感意外,卻是熟面孔。那宮女福了福身:“魏娘娘明鑑,奴婢原在您宮裏伺候……”果然是她宮裏的。宮女娓娓道來,原是她親眼看見彼岸將藥調在蜂蜜水中餵給孩子,而後將藥埋在院外的樹下。她越想越害怕便通過小甲向皇帝陳情,亦是尋求庇護。小甲帶人在她所說的樹下挖出藥罐,也遂了她的意將她調去照心殿,卻不知是何緣由未再查此事,且命她守口如瓶,之後便是圍捕皇后。大人物們的考量她哪裏知曉,只得裝作事不關己在照心殿供職。

    東方永安示意下,鳳棲宮的大宮女抱來一隻木盒,內中躺着灰色裂紋小瓷瓶。

    宮女說得條理分明,人證物證俱在,又有小甲爲證,魏若儀深信不疑,怒指彼岸:“爲何?本宮待你不薄,你爲何要這樣做?”

    彼岸卻不理會她,異常平靜道:“所謂人證物證無一不可僞造。”

    “難道小甲也會冤枉了你?你若希望,他也可以來作證。”

    “小甲是陛下的人,誰知陛下何等心思?作僞證也不是不可能。奴婢沒有做過,欲加之罪,奴婢不受。”

    東方永安哼笑:“你倒是有膽量。不過你該明白本宮有法子讓你承認,甚至你承不承認對本宮而言也不那麼重要。除此,另有一事也與你脫不了干係,端康王府的侍妾將一切都招了,她說給端康王的好故事乃是出自你口。”彼岸眼神微動,“你先別急着否認,本宮說了,今日你的說辭不重要。本宮只是想知道,你汲汲營營爲何?爲魏若儀籌謀?顯然並非如此。本宮對你很好奇,摘下你的面紗來。”彼岸不動。“或者你希望安陵代勞?”

    彼岸這才摘下面紗,橫亙整個面龐的猙獰傷口叫殿中人皆暗暗心驚。東方永安凝視她許久,似疑似嘆道:“是你。”

    “呵,皇后娘娘是不是沒想到我還活着?伏珊珊,一個被所有人遺忘,早就不知該死在哪個角落裏的可憐蟲,還活着叫你們失望了吧。”扭曲的臉露出詭異的笑容,“看見我這個樣子,你是不是很高興?我劃了你的臉,到頭來也親手劃了我自己的臉,現世報啊哈哈。但你知不知道我劃花它的時候很高興,因爲我所受的痛苦遠甚於劃花這樣一張臉!而所有的痛苦都是拜你們所賜!你、李明珏,還有李明易那個沒用的東西!是你們害我變成這樣,是你們害我跌進地獄!你知不知道在那隻瘋狗身邊的每一日,我都痛到恨不得扒光自己的血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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