飄天文學 > 東方皇后傳 >第 661 章 第 661 章
    “刺客那條線查出什麼結果?”東方永安問,

    李無策回:“那些刺客來自不同組織,其中一個上層爲我們所掌控。”由於中間人失蹤,那條線一度中斷,好在西方不亮東方亮,這個不招那個招。某組織的某個上層被他們抓住,供出接頭地點,有意思的便是那處碰頭點。那名中間人頗爲謹慎,與不同組織接觸的地點皆不相同,有時在大街某個拐角或是某條河岸就見了,只這一處是禳歲橋南一座不常有人進出的院落。李無策手下的人都長了狗鼻子,當即嗅到不尋常的味道,順藤摸瓜,摸出那院落記在侯家遠房一人名下。

    李無策摸出只錦袋,從袋中抽出一紙地契:“人是找不着,這個可作證據,加上英國公府帶回來的那些足夠了。”說起來英國公公子可真是個妙人,心思極爲縝密,不但證據收集得極爲詳盡,連證人也一直養着。“要動手嗎?如今的局面,要說沒有侯府從中作梗,我是不信。”

    東方永安剛待說話,東宮也有了結果,派人來回稟說:多嘴的內侍招了,他的確與外頭有聯絡,起初是一名宮女,後來換了一名內侍。那日接了令,將雲公子離京的消息告訴太子。對方所圖他不清楚,以爲只是遞個消息,哪知犯下死罪。此事是樞不渝親自在跟,命人根據內侍所供查下去,很快就查出兩條線,一條由一名宮女聯結關雎宮,不過這條線在魏貴妃暴斃、貼身侍女彼岸死後已斷,是以後來換成一名內侍與之勾連,便是另一條線。通過那名內侍,樞不渝扯出線的另一頭:是侯府管家在打點!

    聽完回稟,東方永安的臉色立時陰沉,她的手握成拳,手背青筋暴露,李無策知她正在壓制滔天怒意。半晌,她方開口:“不急。”李無策心嘆,她也變了很多,向來雷厲風行的人如今竟能快速壓下怒火,再給她時間,她能煉成名副其實的帝王之姿,這種吸收能力與成長速度令人敬畏。“毒田在侯叢孫子名下,只要他夠狠心,斷臂仍可求生;刺殺與太子一事,一者線索只到侯氏遠房,一者只到管家,我可以勉強將侯府主家收監,但侯叢身爲朝廷中書令又是內閣首席,實乃朝堂樑柱、肱骨重臣,還是不夠名正言順。反而一不留神,會讓他賺一撥同情。”

    “那您打算如何?”

    東方永安略一沉吟:“給侯府送份大禮。對侯府要麼不動手,要麼連根拔起!”侯府幹的好事,一定要足夠的鮮血才能洗刷!

    ***

    消息傳到侯府,侯叢兒子正在書房看書,夫人跌跌撞撞奔來,一入書房就撲入夫君懷中,泣不成聲。好半晌才問明白,原是長陽城內有一處大毒田叫禁毒司查出,毒田的管事、勞工皆被抓了,不知怎的扯到侯府頭上。管事吐露毒田背後的主人是侯府孫公子,不用說,就是他們兒子。還好禁毒司中有與侯府交好之人,覺大事不妙,先一步將消息送到侯府,讓他們儘快想辦法。

    “那人說,晚了,就保不住咱們兒子。”夫人哭得上氣不接下氣,侯淇之死已叫她患上心病,斷不能再失了兒子。

    侯叢兒子心中暗罵臭小子不知輕重,皇后迴歸後,侯叢傳令侯氏整個家族小心行事,不成想那小兔崽子竟還將毒田抓在手中。毒田的事他原是知道的,那就是兒子所言要乾的大事,他也的確幹得有聲有色,後來朝廷頒下禁令,他收斂許多,太子監國那段時日,小子不得了,聯合幾大貴胄之家,誆得太子取消禁制,聲勢愈發浩大。

    他原先秉持不支持不反對的態度,但迦蘭葉帶來的財利太過豐厚,便是他也從未見過哪行哪業,能如迦蘭葉有那麼豐厚的財利,日進斗金都不足以形容,金錢簡直可以說如浪潮涌入,且源源不斷,不會枯竭。些許小利或可抵擋,難以言說的巨利只會讓人沉淪,所以他默許了,並在侯叢有所察覺時,替兒子多番美言,終得父親支持。

    這就更了不得,父親在朝堂輕飄飄幾句,誘得太子率先開起了雅館,兒子如虎添翼,短短時日與幾大家將雅館開遍長陽,金錢滾滾而來叫人歎爲觀止。那段日子,就是下線的小販也賺了盆滿鉢滿。至於平民,誰在乎?對朝官來說,迦蘭葉填滿了戶部的國庫,燦亮的金銀總是叫人開懷,再者,自從有了迦蘭葉,鬧事的刁民都少了,管起來省事得多,所以支持者佔了大多數。曲書臣、紀如那些反對者成了少數,聲音逐漸被淹沒,迦蘭葉一躍成了百利無一害的聖物。

    好景不長,皇后歸來,“地獄之火”轟炸毒田那一出,將諸多插手迦蘭葉買賣的人嚇個夠嗆,一個接一個上岸,反正已靠迦蘭葉堆金積玉,貴胄們不缺錢,對他們來說,爵位與身家性命更重要。侯叢也下了收手的指示,不想兒子財迷心竅,膽大包天,竟沒放手,還叫人揪了出來。

    “你別急,我這就去請父親想辦法。”

    他急往父親的院落,卻在院門外被人攔住:“老爺子昨日受了風寒,今日尚未醒。”

    “我有要緊事,你進去通報一聲,請父親勉力一見。”

    老僕上前一步,壓低聲音:“不是老奴不讓您進去,實是進去了也不成用。”

    “真病了?”

    “昏沉得厲害。”

    “有沒有請過大夫?”

    老僕:“自是早已請過,但大夫說老爺子這個年歲了,需要時日調養。”

    侯叢兒子心下了然,那定是進去了也說不上話的程度,若否老僕豈敢攔他?他滿腹心事,搖了搖頭退去。回到書房,夫人殷殷相詢,他無言以對,夫人更是淚如雨下,哭着哭着眼神一厲:“無論如何,你這個做父親的必得保住自己兒子!”

    ***

    太子薨,皇后心痛難當,在大昭國寺擺下七七四十九日法事,其中更有幾場大型水陸法會,皇后親自到場。這日皇后儀駕浩浩蕩蕩駛入大昭國寺前的林子,幾十名刺客忽從林中竄出,驚了馬匹。趁隊伍混亂之際,刺客直撲鳳輿,卻是刺了個空,鳳輿中空無一人。刺客後撤,哪裏還跑得掉?羽林衛如潮水刷啦啦圍上來,外圍更有黑壓壓一片的鐵浮屠。箭矢射過兩輪,刺客死傷大半,無影帶人衝入,不過一炷香時間,活着的皆束手就擒。無影踩住一人腦袋,露出輕快的笑:“就等你們。鉤直餌鹹,你們的僱主腦袋瓜不好使啊。”

    ***

    “家主,不,不好了!”侯府總管飛奔入侯叢院子,臉色從未有過的慌亂,舉止從未有過的失態。

    老僕欲攔,前兩日少主纔來過,他已明說老爺子昏着,剛好些,不懂事的又來了!還不知禮數地大吼大叫!侯府最忌吵鬧,別人就罷了,管事的也越發不像樣。回頭得好好跟老爺子說道說道,家風該整一整了!不想,對方做出更失禮的舉動,一把將他推了個趔趄,老僕瞅着他的背影想破口大罵,礙於就在侯叢跟前,不好太難看,只得嘟囔兩聲隨他去了。“又不是趕着去投胎。”老僕不緊不慢往院子裏挪,他該去準備茶水,家主被這殺千刀的吵醒,要飲茶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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