縱使在一個別墅裏,她也儘量和黎北晨睡在最遠的距離!而且,潛意識裏,她就不想服從他的安排。
“可是......”
張媽爲難,還未出聲,卻又有一道冷清威嚴的聲音傳過來,淺淡解釋——
“少爺給你另外準備了房間,和他不是同一間。”
知道她的顧慮,才能在第一時間給出關鍵的解釋。
小清回身,朝着聲源看過去,而張媽也同時出聲介紹:“慕小姐,這位是周管家,今天早上專程從a市來的,他......”
“不用說了。”小清蹙眉,別開了視線,“我們認識。”
六年前的a市,他便是黎家大宅的管家。
周管家年過四十卻尚未婚娶,一生都忠於黎家。縱使黎北晨已大權在握,他依舊規規矩矩地叫他“少爺”,稱呼是改不過來了。在小清的印象中,他每天都頂着一張殭屍臉,一板一眼地“規勸”着黎北晨定下的諸多“不準”......
他就像是黎北晨留下的監控,刻板又討厭!
“那......我先去端早餐。”張媽乾笑兩聲,意識到氣氛不對,先行去了廚房。
既然現在管家來了,那她工作也輕鬆了,只需照顧好慕小姐的生活就行......
***
“慕小姐。”餐廳中只剩下他們兩人,管家突然開口,聲音隱隱發顫,“少爺他......終於找到你了。”
小清擡頭,發現他那萬年不變的殭屍臉上,竟有激動的表情,連下脣也微微發抖。
“怎麼?”小清嘲諷地笑笑,“需要慶祝麼?”
“慕小姐......”她的反應讓他蹙眉,更爲黎北晨不忿,“這六年,少爺也不容易......他調我來照顧你,連a市那邊也暫時放下了。”這樣的安排,足以見對她的重視!
以一個旁觀者的態度,管家不平,在他看來:六年前,她一走了之,她根本就什麼都不知道!
“那我是不是該感謝他?”小清咬牙反問,冰冷的雙眸中沒有任何的感激。
管家欲言又止地努了努脣,輕嘆一聲,索性轉身走了。
“慕小姐,喫早點吧!您喜歡哪個?自己挑。”張媽很快從廚房端了東西出來,中西合璧的早餐樣式:牛奶、豆漿、稀粥、麪包......一應俱全。
小清喫不慣花裏胡哨的東西,只挑了粥慢慢喝着。
張媽站在一側,看到她拿粥,神色一鬆,欣喜地眯了眼。
粥是海鮮粥,溫溫熱熱的,裏面加了魚片和菜沫,色澤和味道都很好!
小清喝了大半,偶然擡頭,發現張媽一直笑眯眯地盯着她。她被看得有些尷尬,微微扯了扯嘴角,誠實誇獎:“......你做的粥很好喝。”
“這哪是我做的?”小清主動和她說話,張媽頓時喜笑顏開,把黎北晨的囑咐都忘了,順勢說了出來,“黎先生知道你喜歡,他早上走之前特意熬的!”
話說到一半,張媽臉色一變,後知後覺地噤聲。
壞了!
黎先生特意叮囑過,不能告訴她的。
小清的臉色也是一沉:黎北晨熬的粥?
下一秒,她豁然站起,拿着碗大步衝進廚房,直接把剩下的粥都倒在了水槽裏。
“我不喫他做的東西。”
將碗重重地往水池邊一放,小清的聲音極冷極淡。
***
縱使是白天,別墅也很清靜。
倒掉了早飯,小清便窩在客廳的沙發裏......發呆!
她覺得:她接下來的生活,應該是和以前一樣無所事事了。
管家走入客廳,張媽靠近他耳語了幾句,他便朝着她走了過來,往沙發旁一站:“慕小姐,那是少爺親手熬的粥。”恭敬的語句,卻又帶了幾分嚴厲的嗓音。
她怎麼那麼不領情?
小清不屑:“你可以告訴他,我也是親手倒掉的。”
不就是想強調一個“親手”,誰不會?黎北晨都已經把她“關”在這裏了,還惺惺作態地給她熬粥喝,他不彆扭麼?
小清甚至覺得:他像是高高在上的飼養者,再給籠中的動物餵食......她有骨氣,她不喫。
“你!”管家被她的話嗆得不輕,臉色黑了又黑,頓了半晌才沉住氣,心平氣和地進ru下一個話題,“慕小姐,你今天是要出去?還是......坐在這裏?”
安排出行,都屬於他的工作。
他的話倒是讓小清不由愕然,她疑惑地擡頭,眼底滿是不敢置信:“我可以出去?”以前,她都是被禁止出門的。
“當然,少爺從未限制你的自由。”管家一字一句地回饋,儘管黎北晨曾交代過,他也忍不住一語雙關地補充,“這裏不是a市,外面沒那麼複雜!”
可惜小清沒心情分析他的話,她在管家說完前半句時已站起了身:“我要出去!”
他的地盤,她一分鐘也不想多呆。
管家立馬幫她安排車,看着小清離開的背影,他的眼底涌動着不甘:慕小姐,你爲什麼就不肯靜下來好好想一想?當年剛出事,a市何其混亂,少爺怎麼放你出去......爲了你父親,你把恨都轉移到了少爺身上,好像他做什麼都是錯的!可是......
可是你有沒有想過......你父親究竟是個怎樣的人?
***
“她出去了?”臨近中午,黎北晨接到從別墅打來的電話。
“是的。”管家語氣平平,“有司機跟着,應該沒問題。”
黎北晨“嗯”了一聲表示知道,管家正想就此掛斷電話,黎北晨卻突然叫住了他......
漫不經心的語氣,慵慵懶懶的威脅:“周管家,你對她有意見?”
他的情緒,聽都能聽出來。
“少爺,慕小姐早上把您做的粥都倒了。”黎北晨這麼一問,管家立刻憤憤不平着都說了,臨了喃喃着補充,“我看不過去......”印象中,少爺只對她一個人那麼悉心過。
但是,她竟不領情。
電話那端,黎北晨的心間微涼,面上卻依舊是一派雲淡風輕:“倒了就倒了。”他都沒說什麼!
“爲什麼不索性帶慕小姐回a市,讓她和慕向賢見一面呢?”可是管家不忍,逾矩地表示,“如果她知道一切,說不定就......”
“那個人終究是她父親。”黎北晨打斷他,聲音淺淡,在管家開口之前,丟出一句“就這樣”掛斷了電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