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錦言察覺到小鳳凰的視線，便寵溺的轉過頭摸摸她的小腦袋。
“真是越來越機靈了，我該拿你怎麼辦？”
這一句話，反倒是間接證實了唐欣欣的猜測。
只不過，溫錦言真的是越來越溫柔了，他看向自己的眼神，寵溺的讓唐欣欣忍不住心跳加速。他明明是仙君，什麼都有，卻偏生對一隻小鳳凰寵愛有加，這讓唐欣欣不由自主覺得，她穿書以來，碰到的最幸運的事，就是遇到溫錦言。
很快，之前那跑堂的夥計就消失在了廚房的入口，唐欣欣見溫錦言一直沒有行動，便瞪大眼睛巴巴的瞅着他。
好在溫錦言並沒有讓她等太久，便着手又向店小二要了一壺茶。
等之前的店小二端着熱氣騰騰的茶水回來，溫錦言便不着痕跡的攔住那店小二道：
“小二哥泡的這是什麼茶？如此芳香馥郁。”
店小二一邊給衆人倒茶一邊興高采烈的道：
“這是隔壁縣特產的信陽毛尖，因爲價格便宜，茶味兒又濃，所以掌櫃的常年都用這種茶葉來招待客人。”
溫錦言端過面前的茶杯輕輕的吹了吹：“小二哥是本地人？”
“是啊。”
“那你可聽說了最近海灘邊發生的事情？”
唐欣欣聽說，每一家客棧裏面都會有一個酷愛八卦的店小二，果然這家客棧也不例外。
一說到海灘邊發生的事兒，店小二的眼睛瞬間就亮了。
“哦，客官說那個詛咒啊，那可真是邪門的緊。話說一個月前，山上石風門的掌門突然傳出失蹤的消息，緊接着海灘那邊就相繼有人染上了怪病，那怪病來勢洶洶，藥石罔救，不管用什麼方法，到最後還是一天天的相繼有人死去。”
“就只有海灘邊的漁民染上病嗎？”
“是啊，要不怎麼說是詛咒呢！”
溫錦言和店小二聊的正熱鬧，可是一旁的唐欣欣聽他們一直老生常談聽的都快要睡着了，她實在不明白，這麼顯而易見的事情，有必要再問一遍嗎？
而且更奇怪的是，旁邊的翟雨桐竟然也不動如山，好似還聽的津津有味似的。
唐欣欣百無聊賴，正巧看見溫錦言再次拿起茶杯，她便忍不住想湊過去也嘗一嚐鮮，畢竟那馥郁的茶香當真不是蓋的，打從店小二把茶壺從廚房裏端出來，那幽幽的茶香便飄滿了整間客棧。
不過可惜的是，就算唐欣欣自認頂着一張鳥臉賣的一手好萌，也有一不小心馬失前蹄的時候。
因爲就在唐欣欣邁着小短腿，蹦蹦躂躂來到溫錦言身邊的時候，溫錦言原本捏着茶杯的手竟好像突然被燙到似的，猛的一鬆，然而整杯茶就莫名其妙被打翻在了桌上。
唐欣欣：“……”
這還沒完，就在唐欣欣張大鳥嘴，看的目瞪口呆之際，就聽溫錦言竟還有些嗔怪的衝着她道：
“哎呀，你看你，喝茶也不好好喝，怎麼還把茶杯打翻了？”
一臉懵逼的唐欣欣頓時滿腦子都是問號。
啥？
溫錦言，你咋睜着眼睛說瞎話呢？
這分明就是你自己打翻的，怎麼能賴給我呢？
你這樣當仙君，就不覺得臉紅嗎？
沒拿穩就是沒拿穩，承認就好了，沒人會笑話你，栽贓嫁禍給一隻鳥，你好意思？
唐欣欣本來還挺氣憤的，但是很快她就氣憤不出來了，因爲她竟眼睜睜的看着剛纔的店小二突然手忙腳亂的跑去了廚房，另取了條毛巾出來，然後小心翼翼的把桌上的茶水一點點擦乾淨。
這個舉動本來再正常不過，之所以令唐欣欣覺得奇怪，是因爲那店小二的肩膀上原本就搭着一條幹毛巾，爲何還要專門跑去廚房再取一條呢？
這個舉動實在是令唐欣欣百思不得其解。
店小二擦乾淨桌子以後，才聽溫錦言十分不好意思的道：
“真是麻煩小二哥了。”
“不麻煩不麻煩，不過擦個桌子而已，小人分內的事。”
店小二坦度很好，完全挑不出毛病。
只可惜這房間裏都是人精，尤其是溫錦言。
“對了，我之前還聽說，這裏半年前曾鬧過一次水妖，可有這回事？”
“水妖？大概是吧。”店小二回答的含糊其辭。
溫錦言不死心仍舊繼續追問道：
“聽說那水妖法力高強，專喫小孩子，尤其是剛出生的，之前還在好幾個地方作過案，這件事當時在這附近一帶鬧的沸沸揚揚，人盡皆知，小二哥當真沒聽說過？”
“大概聽說過吧……不過這都已經過去這麼久了，早記不清了。”
這時候，就算唐欣欣再遲鈍，也總算髮現溫錦言的用意了。
他這是在試探店小二，而且隨着他的試探，這店小二的破綻果然也越來越多。
半年前的事情都不記得了，這根本都已經不是記性不好了，而是間歇性失憶了好嗎？
畢竟鬧水妖可不是小事件，就跟這次的怪病一樣，哪能說忘就忘。
唐欣欣本以爲這店小二是有意隱瞞了什麼，結果說到半年前發生的事，那店小二的樣子看上去也十分痛苦。
“抱歉，半年前的事，小人實在是想不起來了，二位如果沒什麼其他吩咐，小人就先去忙了。”
溫錦言對此倒是沒說什麼，只不過那店小二纔剛轉身，就被翟雨桐突然起身叫住了。
“等等——”
“還有什麼……啊……”
店小二被翟雨桐叫住，下意識的一回頭，結果猝不及防，就被她一杯熱茶直接潑在了臉上。
唐欣欣目瞪口呆的看了看翟雨桐，又看了看店小二，臉上的表情瞬間裂了，她實在不明白，這究竟是什麼深仇大恨，人家就算是有事情隱瞞，你把他抓起來拷問便是了，或者乾脆抓起來打一頓也成，這潑開水又是什麼神操作，咱這可是正經修仙小說，不是拍韓劇，潑開水這種就……
然而還沒等唐欣欣吐槽完，她就發現，那原本人模狗樣的店小二，竟突然開始在他們的面前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迅速乾癟下去，那樣子就好像，一個膨脹的氣球突然破了個洞，再也無法維持原狀。
唐欣欣本來還以爲這又是什麼妖怪馬上就要現原形了，甚至還十分警惕的擺好了一個防禦的姿勢，結果令她意外的是，那店小二最終並沒有變成什麼可怕的妖怪，而是變成了一張薄薄的紙片，躺在了地上。
那小紙片不過巴掌大，被裁剪成一個人的形狀，原本該是鼻子和嘴巴的地方，因爲剛被潑了水的緣故，已經有些褶皺模糊，唯獨眉心的一點殷紅，鮮豔的近乎有些突兀。
唐欣欣見不是大妖現身，便輕輕的鬆了一口氣，隨後便跳下桌去，就近去觀察那紙片人究竟有什麼奇特之處。
然而瞅了半天，奇特之處倒是沒發現，卻讓她意外聞到那紙片人的身上竟然也有股淡淡的腥臭味。
那味道比起在海邊的時候，幾乎可能忽略不計，她相信，這一點除了她之外，應該沒有人能發現，包括溫錦言。
不過這些都不重要，重要的是，溫錦言顯然也有自己的一套調查方法，根本不需要她操心。
唐欣欣見溫錦言走過來，便悄然的讓到了一邊，讓他把地上的紙片人撿起來。
“師妹，原來你也發現了。”
溫錦言將紙片人捏在手中，仔細看了看，才又轉過頭將那紙片人遞給了翟雨桐。
翟雨桐一邊從溫錦言手中接過那紙片人一邊道：
“剛纔見他明明有現成的毛巾不用，我便有所懷疑了，師兄又是怎麼發現的？”
溫錦言眼神幽暗，也不知道究竟在思索些什麼。
“從他的衣着，就我所知，這家客棧一向生意興隆，就算是老闆再苛刻，也不至於讓唯一的店小二穿成這樣出來迎接客人，更何況你沒發現整個鹿角鎮上的人衣着都差不多，就好像是出自同一個裁縫之手似的，況且正常人會不記得半年前纔剛發生的事情嗎？”
“原來師兄一早就已經有所懷疑了。”
溫錦言點點頭，再次將目光放在那紙片人身上：“師妹看看這紙片人，可有不妥之處。”
翟雨桐仔細的翻瞧着。
“看不出什麼不妥，紙是普通的黃紙，到處都能買到，只是這眉間血……”
“想必就是讓這紙片人能夠化形的關鍵。”
聽完翟雨桐十分頭疼的皺起眉：“可我還是不明白，這又跟海邊的怪病和石風門掌門的失蹤有何關聯？”
“這個暫時我也不明白，不過有一點讓我很擔心。”
“師兄的意思是……”
溫錦言看翟雨桐的神色，便猜測她大概也跟他有一樣的擔憂。
“沒錯，既然有人在這鎮上動手腳，又怎麼可能只對付店小二一個人。”
這一點也是翟雨桐最擔心的，她不怕有人裝神弄鬼，她怕的是有人不僅裝神弄鬼還圖謀不軌。
“如果真如我們猜測的那樣，那我們接下來該怎麼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