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不過令人不快的是,小鳳凰的事還沒解決,不速之客就搶先一步找上門來,對方不僅人多勢衆,而且來勢洶洶,一出現便將整個院子圍了個水泄不通。
領頭的兩個溫錦言都認識,一個是玄燭,另一個是紅衣,他們倆剛一現身,溫錦言就同時聽到了巫城安那陰陽怪氣的聲音。
“我倒是誰這麼大的膽子,敢擅闖我魔皇殿,還劫走人販,原來是你啊,溫錦言。”
巫城安聲勢浩大,他一來就帶了幾百人,顯然是非要在衆人面前給溫錦言一個下馬威不可。
溫錦言知道,接下來纔是重頭戲,所以不敢託大,乾脆一揮袖子,直接將歐陽淨和唐欣欣全都安置進了隨身攜帶的紫金葫蘆中,與沈放待在一起,這下沒了後顧之憂,他就可以一心一意的應付巫城安了。
面對巫城安,溫錦言忍不住感慨萬千,這一趟魔界之行,雖一路小心謹慎,隱匿行蹤,卻不想還是走到了今天這一步。
“沒錯,是我,我來帶自己的師弟回家。”
溫錦言說的極具情理,他即是在講一個事實,也是在諷刺巫城安,諷刺他不該落井下石,私自將歐陽淨扣押起來。
本來這件事的確是巫城安理虧,只可惜魔族一項胡作非爲,從來不會將人界的這些人情禮往當回事,更重要的是,就在不久前,他分明感應到這附近有魔族隕落。
巫城安現在掌管整個魔皇殿,稍微一查就知道是怎麼回事了。
更何況,對於有些事,真不真相的真的重要嗎?
“笑話,歐陽淨擅闖我魔界,豈容你說帶走就帶走?”
溫錦言早有準備,他早知道巫城安絕不會輕易善罷甘休:“那你想怎樣?”
聞言,巫城安站在另一側的牆頭上,居高臨下的看着遠處的溫錦言。
“來都來了,這麼急着回去做什麼,不如留下來多住幾日,順便與我探討探討雲城主的下落。”
說到雲姬,溫錦言知道瞞不住,畢竟魔族的隕落跟人族一樣,都是會在一定範圍內產生感應的。
既然如此,他便當着明人不說暗話,乾脆直言不諱道:
“她死了。”
“溫錦言——”巫城安氣急,儘管這份氣急的模樣絕大部分都是裝出來的。
溫錦言早知道,在雲姬之死這件事上,就算他說破大天,在場的衆人也沒一個會信他。
更何況在場的人裏面,真的有人會在乎那個真相嗎?
“不管你信不信,我沒殺她?”
聞言,巫城安輕牽嘴角冷笑一聲。
“你還狡辯,看來今日你是非留下不可了。”
聞言,溫錦言在心裏嘆息一聲。
“留我可以,就怕你沒那個本事。”
在一衆手下面前,巫城安又怎麼可能讓人看癟了。
“哼,那就來試試看。”
本來巫城安的確沒那個本事,論修爲,論實力,二十年過去,他早已不是溫錦言的對手,不過,就算他受了內傷,耗損了修爲,也還是有辦法跟溫錦言鬥一鬥。
要知道這世上的輸贏除了靠實力之外,有時候也得靠頭腦。
巫城安之所以非要將溫錦言留下,一方面是不想看他在魔界如此囂張,如此來去自如,如入無人之境,不僅有損魔族的聲譽同時也會讓魔尊的臉面無光,而另一方面則是爲墨天辰在人界的行動爭取更多時間。
儘管憑溫錦言一人之力並不能掀起什麼大風大浪,但他畢竟乃修真界第一人,但凡插手,就必定會對他們的計劃造成影響。
更何況以墨天辰現在的狀況,真要與溫錦言正面交鋒,還不是時候。
墨天辰沒有回魔界的事,到目前爲止,只有少數人知道,爲了保守這個祕密,他甚至不惜以墨天辰的名義召集魔界十殿的殿主前來魔皇殿議事,從而混淆視聽,造成一副魔尊已經回到魔界的假象。而事實上,墨天辰不僅沒有回魔界,甚至還打算祕密留在人界活動,以期不久之後與他裏應外合,從而出其不意,打整個修真界一個措手不及。
這二十年來,墨天辰一直韜光養晦,臥薪嚐膽,爲的就是有朝一日可以徹底打敗萬魂宗,讓整個修真界乃至整個三界俯首稱臣。
這些事溫錦言自然是不知道的,也不可能知道,在巫城安看來,他們這些修真之人什麼都好,就是缺乏野心,整天渾渾噩噩,就知道修身養性,參悟天道,到頭來又得到了什麼?
巫城安話音剛落,他的周身就突然涌起數十道深紫色的氣流,那些氣流仿若受到召喚的劍魂,不消片刻,便齊齊凝聚成一支支鋒利的箭矢,圍繞在巫城安的周身蓄勢待發,然後隨着他一聲令下,那些鋒利的箭矢便向受到召喚似的齊齊朝溫錦言襲去。
溫錦言早有準備,他知道巫城安必不會任由他就此離去,所以一早就已經準備好要與他決一死戰。
當那數以百計的魔劍一齊朝他襲來之時,他立刻便雙手結印,放出自身靈力,全力抵擋。
由於溫錦言的抵抗,一時間那些魔劍彷彿靜止了一般,全都聚集在溫錦言周身一丈範圍內,一動不動。
巫城安看情況不對,便繼續增加自己的靈力,他每提升一層修爲,那些魔劍便朝着溫錦言逼近一分,而溫錦言雖竭力抵擋,可那些魔劍卻還是在一點點的朝他逼近,那樣子顯然是巫城安已經暫時佔據了上風。
而事實也的確如此,儘管溫錦言一早就發覺到了那些魔劍的不對勁,可真當交上手時,他才知道,那些魔劍上所附着的靈力,遠比他想象的還要強。
按理說,巫城安前不久纔剛被自己的陣法反噬,根本不可能跟他正面交鋒,可事實上,他不僅沒有受到任何影響,甚至靈力還比以前更強,溫錦言覺得蹊蹺,便反手一震,乾脆祭出自己的佩劍凌霄,齊齊將那些魔劍原封不動的朝巫城安逼回去,可那些魔劍在衝回到巫城安身邊的時候,不僅沒有刺傷他,甚至還像是受到某種吸引似的一齊鑽入了地底。
溫錦言一看,頓時便再次祭出凌霄,乘勝追擊,一劍朝巫城安的要害刺去,可惜這時候已經爲時已晚,凌霄剛飛出去沒多遠,就好似撞到一張隱形的大網似的,被“嘭”的一聲彈了回來。而它撞過去的地方,從中心處隱約可見一張金色的大網,凌霄剛一離開,那張金色的大網便又很快順着自身的紋路消失於無形,彷彿根本不存在似的。可惜之後凌霄又反覆試了幾次,不知從何時起,這整個院子似乎都已被那張無形的大網所籠罩。
巫城安眼看着溫錦言徒勞無功的做着困獸之鬥,頓時心情大好。
“溫錦言,真是沒想到啊,你也有今天。”
溫錦言試了幾次都無功而返,如何猜不出這其中有蹊蹺。
“巫城安,你真是瘋了,你爲了對付我,竟然不惜拿自己祭陣。”
聞言,巫城安一邊肆無忌憚張狂的笑着,一邊不由自主又咳嗽了起來。
“咳咳……沒錯……可惜……你發現的……咳咳……晚了……”
巫城安自視甚高,總把別人看做他鼓掌間的玩物。
“巫城安,你到底想幹什麼?”
“不幹什麼,我說了,只是留你多住幾日。”
溫錦言不知道巫城安究竟都做了什麼,他只知道,自己現在被困在一個十分詭譎的陣法中,一切靈力但凡撞上外層的那張金色大網,不僅不會撼動它,甚至還會被它把靈力吸附過去,令自身更強。
爲了困住他,巫城安竟然不惜用自己祭陣,也就是說,要想破解眼前的陣法,除了殺死巫城安之外,幾乎別無別的辦法。
可巫城安設了這樣一個陣法,讓他根本無法逃脫,又怎麼可能殺得了他呢?
巫城安將他困住之後,就施施然帶着衆人離開了,看起來他似乎十分有信心,溫錦言絕不可能自行逃脫。
溫錦言一時大意卻已是追悔莫及。
這趟魔界之行還真是波折不斷,眼看馬上就能離開了,沒想到卻在最後關頭被巫城安察覺了。這一切還要怪那個風硯,若非他一刀刺死了雲姬,巫城安也不可能那麼快就發現他們,更不會爲了對付他,想出這麼惡毒的計策。
好在歐陽淨算是得救了,總不算白跑一趟。
不過想起小鳳凰,溫錦言還是有些擔心,之前看她被那些靈力衝擊的很難受的樣子,也不知道現在情形如何,應該沒出什麼事吧?
想到這裏,溫錦言就迫不及待的將她和歐陽淨一起從紫金葫蘆中放了出來。
只不過這一放出來不要緊,歐陽淨是沒什麼大礙,心跳還在,傷勢也在隨着時間的推移漸漸好轉,可小鳳凰就不同了,她不僅從頭到腳都被那些金色的絲線所包圍,甚至還被裹成了一顆結結實實的金蛋。
溫錦言從未見過這樣的情形,一邊震驚的同時,一邊又不知該如何是好。
他實在是擔心小鳳凰會出什麼事。
如今小鳳凰沒了,只剩下一顆金色的鳥蛋,他只好小心翼翼的用指頭敲了敲那蛋殼。
“鳳羽,你在裏面嗎?能聽見我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