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因是尹雙今年不過十四歲,還未到及笄的年紀,皇帝念及這個原因,便往後推了一年。
秋貴妃並不知皇帝是這麼想的,若早知道她便早去阻止了,而聖旨下來後,她纔得到消息。
此時就算去怕也已晚了,也終究是於事無補,倒不如不去好生待在糜渠殿喝茶逗鳥,也好過去找這個麻煩,反正她有的是法子,只是時間長短而已。
淳秧策跟淳安鶴正坐在小院裏一同喝茶暢聊,就被匆匆趕來的安月叫了去,淳安鶴見狀,也一塊跟了上去。
秋貴妃抿了口茶,又拿帕子擦了擦嘴角,緩緩道:“策兒,你父皇的賜婚聖旨已經下來了,從今日起那尹雙便是你未過門的妻子。”
淳安鶴一臉驚愕,還不知發生了何事,一臉懵:“什麼?”
淳秧策渾身一僵,語氣有些幽怨:“母妃,你這是做什麼?”
秋貴妃面上堆着笑道:“就你那點兒心思本宮豈會看不明白,你既臉皮薄,本宮替你求來便是,你不感謝母妃也就罷了,怎麼還倒是怪罪起來了?”
淳安鶴回神之際苦澀開口:“母妃,尹雙她再怎麼也是五弟的人,您這麼做是不是有些不妥?”
尹雙自來皇宮時便養在東宮,太子也沒把她當外人,甚至比有些官家小姐的日子過得還舒坦,日子久了,大家也都心照不宜的認爲她就是太子的人。
今日倏然來了賜婚,他都懵了,這究竟是怎麼一回事啊。
秋貴妃的臉色煞時沉了下來,語氣凌厲:“什麼叫太子的人,他們二人清清白白未曾住到一間屋子,何談是誰的人之說?從今日起她只會是策兒的未婚妻,而不是太子的什麼人,本宮不希望再聽到太子的人這幾個字,不然,休怪本宮無情。”
淳安鶴呆住了,他蠕動着嘴脣看向一旁默默不言的淳秧策,恨鐵不成鋼:“二哥,你倒是說句話啊。”
他雖不喜五弟的性子,但到底是關係好過的,兄弟之間怎麼能搶女人?
秋貴妃面色不悅:“鶴兒。”
淳安鶴噤了聲,行了個禮,嘆了口氣,轉身離開了。
淳秧策聲音乾涸:“母妃,你這麼做有沒有問她的意見?”
秋貴妃:“誰?”
淳秧策:“尹姑娘。”
她像是聽到了什麼天大的笑話,不敢置信:“策兒,你在說什麼蠢話,這副優柔寡斷的性子是誰教你的?行大事者怎會像你這般扭扭捏捏不知輕重,至於尹雙,你就不必擔憂他了,聖旨既下,覆水難收,她沒得選擇。”
淳秧策擰了眉又要說些什麼,秋貴妃不耐打斷了他:“行了,本宮乏了,你先退下吧。”
淳秧策走後,秋貴妃輕聲嘆了口氣。
明安在一旁給她順氣:“娘娘,日子久了二殿下定會知道娘娘的用心良苦的。”
秋貴妃捏了捏眉心:“但願吧,也不知他這個扭捏的性子何時改了去,做什麼事情都猶豫不決,易被兒女長情牽扯,這一點兒,淳延可比他做的好。”
若不是她今日去求了聖旨,在過個幾日,尹雙這丫頭指不定就被賜婚給太子了,屆時傷心難過的還是他。
當初她也是如她這般,猶豫不決,因此吃了不少苦頭,後來下定決心後才得以雨後天晴,她不想讓策兒日後後悔罷了。
明安不解問:“娘娘知道殿下容易被兒女長情牽扯,爲何還要把東宮那位說給了殿下。”
秋貴妃淡笑:“本宮看那丫頭十分聰慧,倒也機靈,還畫的一手好畫,本宮也是很喜歡她,只可惜了她是東宮的人,既如此,本宮把她拉到這邊來,豈不是會更好?”
在她看來淳延這人狡猾至極,平常人根本不是他的對手,她仔細觀察了他三年,至今都沒有找出他的軟肋,這尹雙是個憑空冒出來的,也不知她算不算一個,也只能先試探一番了。
東宮。
尹雙聽到聖旨後是前所未有的平靜,彷彿早就預料似的。
紫羅在一旁幫她遞筆墨,她悉心照料了兩年的姑娘,總歸還是有些感情的,此刻,心中竟不免得替她憤憤不平:“姑娘,殿下這般培養你,是不是就是爲了今日。”
尹雙手一抖,潔白的畫卷上瞬間落了一滴墨水。
竟然連紫羅姐都看出來了麼。
她三兩下把那滴墨改畫成了盤旋飛翔的大燕。
紫羅又問:“姑娘是不是心悅殿下?”
尹雙一驚,睜圓了眼睛,她斂了眼底的情緒,有些慌亂的解釋:“紫羅姐,你不要胡說,沒有的事。”
紫羅嘆了口氣:“好好好,奴婢不說了。”
尹雙捏着筆眼神一陣恍惚,畫的心不在焉的,畫到一半,乾脆不畫了,把筆放好,起了身。
殿下不知去哪了,半響見不到人影。
頃刻,雀公公來了,身後還跟着兩個婆子,雀公公笑眯眯的:“姑娘,殿下吩咐老奴來給你量身。”
見她有些疑惑,雀公公道:“姑娘不是要去國公府參加家宴麼,沒個衣裳怎麼行。”
尹雙低眉看了眼自己身上的衣裳,她覺得自己身上這衣裳還挺好看的,雖是這麼想,她還是很老實的去寢房配合量身。
出來後,尹雙問雀公公:“雀公公,您知道殿下他人在哪嗎?”
雀公公疑惑:“殿下沒跟姑娘在一起啊?”
尹雙搖頭。
雀公公出聲安慰:“姑娘,殿下有他自己的想法,以往,消失個一兩天都是正常的。”
殿下每次遇見不稱心的事都會躲起來,旁人就是想找也找不到。
尹雙顰眉,眉間有些憂慮,殿下他經常消失麼?
“好,多謝公公。”
尹雙去了一趟郎致殿,果然沒有什麼人。
紫羅:“殿下是不是去了雲閣?”
尹雙疑惑,紫羅耐着心思解釋:“奴婢也是聽東宮那些小閹人說的,據說殿下的生母尤皇后生前的所有東西都堆放在雲閣了。”
紫羅看了眼周圍,壓低聲音道:“雲閣是尤皇后去世後才建的,後來秋貴妃霸佔了尤皇后的住所,但她畢竟不是皇后,沒資格住進去,便三天兩頭的跑去坤寧宮,殿下便把坤寧宮的東西都搬來了東宮。”
“所以,奴婢想着殿下會不會是去了雲閣,畢竟那裏有他母親的遺物。”
尹雙木訥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