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三十那一天,貼對聯,拜竈神,包餃子,祭奠先人。村裏的祠堂是在今天中午統一跪拜的,只有男人可以去,榮娘就跟欣欣兩個在家了包餃子,等王柱子跟豆子回來了,就可以喫飯了。

    榮娘給欣欣做了一身粉桃色的窄袖斜襟扣的裙子,好再是這些天養白了一些,不然這顏色穿上,那簡直太醜了,又給她買了一對蜻蜓樣式的小銀簪,梳了個雙耳髮髻,今天這一打扮,雖然沒有王芝芝那麼漂亮,可是也多了幾分顏色的。

    欣欣卻不這樣想,“娘,這衣服太不舒服了,你看我這胳膊,擡都擡不起了。不然我先換上之前的衣服,這個新衣服反正今天也算穿了呀。”

    榮娘今天穿了身新做的湛藍色夾襖雙褶裙,攢了根新買的喜鵲銜枝的銀簪子,這顏色襯她越發的年輕了,她看着欣欣這樣無奈的開口:“欣兒,你說你,跟別的丫頭就是不一樣,讓你去自己挑布匹首飾你不去,這會新衣服穿着多好看的,不能換,這幾天都要穿的。”

    欣欣覺得這簡直是要命呀,古代的裙子本來就不好穿,自己也是學了好久才學會的,平時都是穿衣褲的,裙子是不會穿的,現在讓她把這麼麻煩的衣服穿幾天,老天爺呀,這太難了,上廁所她都容易克服,畢竟上廁所就一會的功夫,這穿衣服又不是一會會的事情,這一天她都適應不下去了。“娘,那個,我一會要做菜的,這沾上油不好呀。”

    榮娘彷彿知道這是她的藉口,“今天是去爺爺奶奶家喫,晚上回來喫餃子,不用你做菜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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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欣欣被說的啞口無言,這時候王柱子跟豆子回來了,豆子穿着青綠色的長衫,王柱子則一身深藍色的常服,顏色比榮孃的衣服要深一些。他進門就說:“孩子他娘,爹叫過去喫飯呢。餃子回來再包吧。”

    “行,我們早點過去,好幫着煮飯。”榮娘把手邊的東西收拾了一下,就招呼欣欣去洗手,準備走了。

    王柱子照往年準備了年禮,只是分量多了一下,今年兩匹布料,兩罈好酒,四包糕點,四斤白糖,又加了五兩銀子的紅包。等他們去的時候,飯已經做好了,其他人倒是熱熱鬧鬧的說着新年好之類的吉祥話,就趙芳芳眼睛不是眼睛,鼻子不是鼻子的,不過她到底沒有明着來,全家人聚在一起,她多少都會給自己家修文留點面子,王芝芝今天穿的衣服顏色跟欣欣差不多,但是細看的話,她的衣服樣式更別緻一些,少女的身姿也越發柔美,她還是像之前一樣,只是點個頭權當問候了,多一句也沒有說。

    喫完飯欣欣他們就回去,晚上要喫餃子,守歲,買的兩掛鞭炮也是晚上放的,新年彷彿就這樣過去。

    欣欣這個年過的特別頹廢,爲了不穿着那麼難受的衣服,她每天都是早早說去睡覺了,然後早上也起的很晚,剩下的時間,除了喫飯,她就是在家裏看從劉清風那借的一些史書,反正也學了這麼久了,多少都能識的字的。

    豆子跟她可是不一樣的,他換上常服成天跟一幫小子這家跑這耍一下,那家去拜個新年的,有時候還會帶些好喫的飴糖回來。

    這樣的日子過了六天時間,周掌櫃就來給欣欣家裏送年禮了,布匹喫食一應俱全,還額外給了欣欣跟豆子壓歲錢,“周老闆,你這太客氣了。”

    “王老弟,應該的,今年家裏事務繁多,本來年前都應該來的,這會才過了,還請王兄多包涵呀。”

    “哪裏哪裏,在家裏喫個飯在走吧。”

    “今天還有去給幾家送年禮,多有不便呀。”

    “那下次來了一定要喫個飯呀。”

    “那是,那是。”

    送走了周掌櫃,第二天白家的禮物就來了,除了一些年禮,最好的就是兩筐柚子了,這可把王柱子開心壞了,送東西的掌櫃說,白掌櫃回京城了,年後才能回來,但是吩咐他們這文旦一到,就送過來。王柱子留了那些人吃了頓飯,榮孃的廚藝免不了又被稱讚一番。

    其他東西能放的都先收起了,喫的糕點那些,欣欣把這些分了好幾份,除了爺爺家、大伯家、還有劉家的、村長家的。送完了東西,回來就能安心的做柚子茶了。

    她這次先嚐了嘗新鮮的,發現沒有後世的好喫,可能是品種沒有改良過的緣故,但是做柚子茶是不影響的,還是按上次的方法,榮娘旁邊幫她,做好了以後,裝了十個小罐子。

    這周家送來東西,自己家怎麼都要回禮的,就讓王柱子找了時間,拿了兩罐子的柚子茶跟一些醃菜,專程去周家送了趟東西。

    欣欣上次答應了小夥伴,這次的柚子茶,勉強也是每家都能分上一罐的,她去劉清風的家時候,發現比別人家冷清多了,這樣難免,家裏只有兩個人,前段時間大家過來學習,倒是十分熱鬧,現下這,哎。

    “劉嬸子,在家嗎?”

    “欣丫頭來了,快進了。清風,過來倒水呀。”

    劉清風穿的還是舊衣服,跟之前並無二致,對着他們笑了笑,“進來坐吧。”

    “劉嬸子,這是新做的柚子茶,你留着喝呀。”

    “拿回去,嬸子不要,聽話。”

    “劉大哥,你就收下吧。我們什麼時候能來上課呀?”豆子玩了這麼久,突然覺得十分無趣,想着今年自己還要考秋試呢,就問了起來。

    劉清風說:“我這些天都無事,你們什麼時候來都可以。”說完眼神在欣欣身上停留了一會,這姑娘跟之前不太一樣了。

    欣欣看了他一眼,劉清風馬上把目光轉到別處,“劉大哥,那明天能開始嗎?那個史書上也有些問題,我想問呢。”

    “好,那就明日來,還是按之前的時辰,可以嗎?”

    欣欣想着回去的時候,一遍去問下大家,就說“可以,那明日見嘍。”

    第二日,除了蘭翠回了她姥爺家不能來,其他人照舊過來聽課。只是現下還是過年,所以劉清風講的內容多半是書上的一些民俗記載,也算是對應了當下的熱鬧。

    王柱子過了十五以後就開始做起了衣架,王栓子家的看到李氏的衣櫃,也找王柱子想着做上一個,本來兄弟間沒什麼的,一個衣櫃,不費什麼功夫的。只是趙芳芳專門來說櫃門子要雕上花的,她不要那麼素的,都是一家人,這點要求不過分吧,王老爺子知道以後,就沒有讓王柱子幫王栓子他們做,還告訴他們,這木料不出,做工不幫忙,就不要白佔弟兄們的便宜。

    欣欣不免對這個爺爺又多了一分敬意,大事不糊塗,小事分得清,雖然他暗地裏沒少補貼王栓子家,修文畢竟是親孫子,在學業上也是十分有前途的,這是難免的,也能理解,可這明面上的事情,一向是十分公正的。

    後來還是王修文專程過來道了歉,王栓子拉了些木頭過來,王柱子纔開始動工給他們家把櫃子做了,也略略的把櫃門上面修飾了一下。衣架這個東西,就讓王栓子回去自己做,這事情纔算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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