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個人都覺得她還是那個英明的帝君。有蘇氏一族到最後除了一個虛無的名聲,什麼都得不到。名聲這種東西,比起性命又算得了什麼?
帝君真是好手段!可是她卻覺得心寒,覺得可怕。
“我帶你去控制中樞!”織夢道。現在,她要憑自己爲有蘇氏一族爭得的一個未來。
“要是人人都像你這樣聰明就好了!”有蘇容與嘆息。
織夢不答。
她雖然不認可帝君的作爲,但是不代表她就認可這個前族長,她答應帶他去帝城的機關控制中樞只是因爲這個步驟是他們兩人共同要做的。
織夢在前面領路,有蘇容與大搖大擺地跟着她。
帝宮內的女官已經休息了,因爲他們的帝君大人並不在帝宮內,所以她們清閒了不少,偶爾有幾個值夜的女官,她們哪裏能發現的了一隱匿術法聞名六界的有蘇容與?
有蘇容與看着前面帶路的織夢,眼底略過一絲淡嘲和輕蔑。
織夢忽然停下來。
有蘇容與收斂了自己眼底的神色,也停下腳步,問:“怎麼了?”
“你跟着我的腳步走,一步都不能走錯,一旦走錯,就會觸發預警機制,屆時齊宣將軍就會立刻到來。”織夢認真地交代。
有蘇容與點了點頭。
青丘帝城的機關控制中樞沒有任何守衛,純狐翩翩不是大意的人,這裏面必然有很嚴密的防衛機制,有蘇容與也絲毫不敢大意。
不過,他走到了這裏,要說心裏沒有一點得意也不可能。
純狐翩翩,任你機變百出,但是守衛這個機關的還是人,他只需要控制這個人就行了。
帝宮的外圍防禦嚴密,但是帝宮內部的防禦卻鬆散得令人不忍直視。
有蘇容與小心翼翼地跟着織夢。這麼短短的一段路,卻足足花費了他們將近半個時辰的時間。
有蘇容與好幾次都差點以爲織夢是假意答應了他,他好幾次差點想將織夢斃於掌下,卻還是忍住了,在他耐心將要用盡的時候,他們終於來到了控制整個帝城結界的機關中樞。
整個機關的中樞並沒有高大的機械,乍一看這根本就不像是一個控制了整個帝城防禦的地方。
面前的是一個池子,池子裏開滿了各色各樣的睡蓮,足足有幾百朵,分九種顏色,錯落在池中。
池水極爲清澈,能清楚地看見水底的生物,一隻只桃花水母在水底遊弋,像是一朵朵粉色的。
這樣的設計,不用說也是出自純狐翩翩之手。
誰能想到這個令六界都不得安寧的人竟然還有如此童心。
有蘇容與卻十分不喜這個設計,卻又十分詭異地覺得這樣的設計的確很符合純狐翩翩的本性。
從剛剛那個複雜到令人髮指的路徑到這幾百朵睡蓮組成的陣法,不要說如何去破解,就算只是看一眼就已經足夠讓人眼暈了。
織夢看着滿池的睡蓮,又看了看有蘇容與:“這個陣法每天都有變化,只有帝君才知道究竟怎麼解除,我的權限只有解除帝宮的一道防線。”
織夢能勝任帝宮的首席女官的職位,而且還破例留任兩屆,自然是深受純狐翩翩信任,但是,即使是這樣,純狐翩翩也沒有將帝城的所有防禦就交給她。
有蘇容與點頭:“我知道了。”
他看不太懂這個陣法,但是比不代表別人看不懂。
“你先解除帝宮的這個陣法吧!”有蘇容與淡淡道。
織夢點頭,半蹲在水池邊,把手伸進水裏。
一隻桃花水母游過來,觸手在她手上一觸,就迅速飄移開來。
三丈外的六朵金色的睡蓮瞬間閉合,沉入水底,消失不見。
有蘇容與微笑,走進前去,用力一推!
織夢來不及反應,猛然跌進水底。
這裏的水也極爲特殊,織夢掉進水裏,竟然濺不起一點水花,像是被水無聲無息地吞沒了。
果然
這裏沒有守衛,卻比有守衛更加可怕,幾乎是步步殺機。
不過,純狐翩翩,你想不到我還能來這裏吧?還是你的人帶我來的!
至於織夢……
這樣愚蠢的女人,就連給他做棋子都不配,現在她沒用了,自然要處理掉。
有蘇容與打開一面水鏡,光滑的鏡面上光影流動,不大一會兒,就顯現出了一處富麗堂皇的殿堂。
殿堂裏,一個白衣白髮的男子坐在簾幕後面,風吹動帷幕,白鶴張開了翅膀。
白髮男子坐在水鏡前,長袍曳地,眉目清冷,冰斂霜橫,發間插着一支綠檀雕琢成的雲紋簪子。
水鏡前的男子看到一池的睡蓮,眉峯幾不可查地皺了一下,許久,才用不太確定的聲音說了幾個數字:“五、七、十一、二十三、三十六、四十九。”
說罷,便關閉了水鏡。
有蘇容與喜出望外,立刻按照他的話開始移動水面上的睡蓮。
睡蓮上並沒有標明數字,但是既然是有規律的陣法,那麼睡蓮的排序自然也是有跡可循的。
被點名的睡蓮一一閉合,沉入水底,籠罩在帝城的結界終於消失了。
有蘇容與臉上的笑意越來越深刻,逐漸扭曲。
純狐翩翩,我就不相信這一次你還有這麼好的運氣!
上一次在瓊玉森林的刺殺,他們出動了五名天魔十九名元魔,甚至魔主本人也出動了,卻還是讓純狐翩翩逃了。
那一戰被耗死的是前帝君純狐皓宇和他的帝后塗山輝夜。
他們在整個六界搜尋,都沒有找到純狐翩翩,卻想不到她竟然先遇到了神尊君懷青。
神尊又如何,擋了他的路,一樣要死!
純狐翩翩,你想怎麼死呢?
有蘇容與不禁在心裏設想着純狐翩翩的各種悽慘下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