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說了，他萬龍族聖主是何等樣的人？他的去留什麼時候輪到她來做決定？
靈舒和純狐翩翩都是同一層面的人物，他們之間就算見一個面都需要很多的流程，他不會是想將這個流程走完，以免留下什麼後患。
果然她不應該多事的，以至於鬧出這樣的誤會。
“是瀟湘無狀，聖主來去自由，小女子不應置喙。”凌瀟湘欠身一禮。
靈舒呼吸一窒，察覺到自己的話有些不妥，但是凌瀟湘恨不得他早早離開，像是迫不及待想要甩脫什麼垃圾似的，又讓他自尊心受到了極大的傷害。
凌瀟湘也感覺自己剛剛的確是太過冒失了。
就算萬龍族出了什麼事情也輪不到她來擔心。這個靈舒也是個心機深沉的人物，他此刻不着急回去，必然是當初在萬龍族內就留有後手。
凌瀟湘想通這一點，心裏微微一寒。
她的確是太不自量力了。
他掌握萬龍族數千年，如何決策哪裏還需要她去擔心？
她最應該擔心的是她自己。
她自己在六界尚且立足不穩，還去擔心掌握一番天地的萬龍族聖主，這就像窮得有上頓沒下頓的貧民擔心王侯權貴會不會餓肚子一樣可笑。
靈舒有些無力。
他感覺凌瀟湘誤會了什麼，但是又不知道該怎麼去解釋，猶其是凌瀟湘防備疏離的模樣讓他更無法開口。
“你回去吧，不用爲我如此委屈。”靈舒氣哼哼道。
“聖主保重。”凌瀟湘從善如流，欠身一禮，然後離開，該有的禮儀分毫不缺。
靈舒心裏更是鬱悶了。
他本來是打算以退爲進，讓凌瀟湘感覺到他生氣了，凌瀟湘性情善良，會自願留下來寬慰他。
結果凌瀟湘完全不按常理出牌，就這麼淡定的走了，走了——
或者凌瀟湘也不願意陪着他吧？
靈舒有些悲哀地發現，凌瀟湘會出現在他的面前，還的確是他的謀算。
凌瀟湘願意來貌似還不是看他的面子，而是看純狐翩翩的面子。
靈舒敢發誓凌瀟湘現在根本就不清楚他究竟在氣什麼。
……
凌瀟湘這邊的情況很快就傳到了純狐翩翩耳朵裏。
純狐翩翩也不得不由衷地感慨，這條花龍真的是作死的典範。
萬龍族內發生的事情已經遞到了她的案頭上。
凌瀟湘只能猜想一個大概，純狐翩翩卻能輕易掌握靈舒接下來的動向。
靈舒這條花龍嘲諷了她是暴君屠夫千年，如今萬龍族出了這樣的事情，他會向自己的族人揮刀嗎？
純狐翩翩忽然有些期待起來。
她就是這麼惡趣味。
她忽然很想問問靈舒這是種什麼樣的感覺。只可惜靈舒不在她面前，因此幸運的避開了這個話題。
……
青丘狐族內尚算太平，原本瀕臨崩潰的十二道防線也在重新建立，毓秀關的重建工作也有條不紊地展開着。
歷經劫難的土地上煥發出驚人的生機，幾乎是日新月異，有些地方的情況卻不一樣。
瓊花玉樹下，殷狂躺在一張胡榻上，細細的雪透過瓊花玉樹的枝葉間隙落下來，覆蓋在他的眉眼上，整個人蒼白脆弱得如同琉璃。
元瑤大祭司有些犯愁。
她已經陪着魔主在這裏站了一天了，但是沒有魔主的吩咐，她也不敢輕易離開，她實在是有些不太習慣這種寒冷。
比起這種讓人難以適應的寒冷，元瑤大祭司更無法適應現在魔主這樣虛弱的狀態。
魔族發兵青丘本來就不是一件很理智的決定，落敗了也沒有太過值得意外的地方。
只是魔主這樣突然的衰弱讓她察覺到了一絲危險的意味。
魔主突然這樣的衰弱並不是因爲憫生劍合八荒寂滅真火，也不是因爲帝王之術和本源狐火，反而像是某種東西從他身體裏抽離了一樣。
他本以爲魔主的魔功是因爲練功走火入魔流失或者青丘的人有了什麼邪術或者陣法強行抽離魔氣，但是她認真檢查過一遍之後，卻發現原因並不是她想的那樣簡單。
她追問過幾次魔主都不理他，如今好不容易理他了，把他叫來，結果他倒是很安心的在這裏睡覺，然後晾着她在這裏吹冷風。
她好想回家，回到家裏她就待在暖閣裏不出來了。
或許是養神養的差不多了，殷狂慢慢地睜開眼，看着元瑤凍得有些青白的臉，嘆了口氣：“我睡了多久了？”
元瑤聲音有些硬邦邦的：“不久，也就六個時辰而已。”
殷狂何嘗聽不出元瑤口中淡淡的怨氣，有些抱歉地笑了笑：“我最近總感覺精神不濟。所以多睡了一會兒。”
這是一會兒嗎？元瑤暗在心裏翻了個白眼。
元瑤沉默了一場，終究是忍不住問：“魔主大人，您究竟是怎麼了？”
“沒什麼大事。”殷狂雖然仍感精神不濟，但是心情卻還不錯。
“魔主大人，恕微臣直言。您最近一些時日實在是太過反常了。”元瑤斟酌着用詞，儘量讓自己的話變得委婉一些，免得惹怒了這位魔主，“不論是從您的休息，您的處事，您的決策上看，您好像是被人控制了一樣。”
“很聰明，你猜的沒有錯。”就在元瑤以爲自己會被魔主大人訓斥的時候，魔主大人反而很坦然地承認了。
“啊？”一向淡定的元瑤嘴巴張成一個“O”型。
“魔主本來快要出世了，如今又被那位神尊重新封印。”殷狂幾乎想也不想就這樣這樣的決定祕密在元瑤面前完全說開了。
“魔主慎言！您是魔族當之無愧的王，哪裏有什麼魔神！”元瑤道。如果這個真相傳遞出去，魔主大人的威信就會大打折扣。
“別這麼緊張。”看着元瑤這樣緊張的模樣，殷狂這個當事人反而從容了許多。
他也不過是魔神的化身之一，只是他這個化身也不完全是化身，還有屬於他的獨立意識和人格。他甚至不是完全歸於魔神控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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