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當秦羅這邊生火做飯的時候,侍奉在石頤斐身邊的巫醫伸着腫脹的舌頭獨自跑到了秦羅的營地門口,大着舌頭不停地說要見玉飛狸。
士兵知曉這次玉飛狸到邊關是爲救百姓,但這個巫醫似乎不在她的救治範圍。士兵拿不定主意,索性他讓巫醫等在門口,自己去找童將軍問問。
當童清疑惑地趕到門口,差點沒忍住笑出聲。但爲了保持自己的威嚴,他只得繃着臉問道:“找玉飛狸何事?”
巫醫的舌頭在外面伸了太久,一說話口水就止不住地流出來,他只好一邊擦嘴,一邊口齒不清地向童清表明來意,大約就是求玉飛狸給他看看舌頭。
童清臉上不停地抽搐,一直忍住的笑意像是要破功了一般,他嫌棄地瞪了巫醫一眼:“在這等着,救不救全看她的意思。”
說完,童清轉身大步朝玉飛狸的營帳走去,肩膀似乎在聳動。
“哈哈哈!”一進營帳,童清就忍不住捧腹大笑。
羅煙凝正在看書,見他這般模樣,不由得好奇地問道:“童小將軍,你這是?”
童清走上前,眼裏閃着頑皮的光芒:“我說,你也太厲害了吧!你竟然給那巫醫下毒!哈哈哈!”
下毒?羅煙凝滿臉疑惑不解:“你在說什麼胡話?我沒給人下毒。”
童清的笑聲戛然而止,神色比羅煙凝更加疑惑:“不是你下的?可是那巫醫如今就在門口求着要見你,讓你給他解毒。要不,你還是出去看看?別讓人家覺得你在背後搗鬼。”
然而童清巴不得這個女人毒死這些異邦賊子,以絕後患!
羅煙凝本來不想去,可爲了避免漠國以此爲由挑事,再跟她談條件,擾亂她的計劃,她只得不情不願地跟着童清出去。
巫醫見她來了,恭敬地朝她拜了拜。
羅煙凝看了一眼他發青的臉色和舌頭,頓時明白了來龍去脈!
“你舔凝血膏了?”她皺着眉頭沒好氣地問道。
巫醫一邊擦着口水,一邊驚恐地連連點頭。
羅煙凝不屑地冷笑:“無知!”
童清這才肯相信,原來真不是她下的毒,而是這巫醫自己喫錯了藥!
巫醫着急地不斷哀求,若不是身後有漠國軍隊,他就要給玉飛狸行漠國大禮了!
羅煙凝不耐煩地朝巫醫嘴裏丟了顆藥,輕蔑地說道:“別以爲懂點醫術就妄想破解凝血膏,你還沒那本事。”
沒等巫醫反應過來那藥就已經在他舌頭上融化了。就連身邊的童清都沒看清她是怎麼出手的!
羅煙凝說完,頭也不回地離開了,根本不給巫醫出聲的機會。
“毒不是你下的,你怎麼看一眼就知道怎麼解了?”童清小跑着跟上去,一臉的佩服。
羅煙凝看着他,無奈地解釋道:“他舔了我給石頤斐治傷的藥膏。”
“啥?!”童清驚得眼珠子都快掉下來了,他指着羅煙凝,“你、你治病的藥有毒?石頤斐是不是也會這樣?”
童清拉住她,大有不解釋清楚就不讓她走的陣勢:“那爲什麼巫醫中毒了?”
“那是治傷的,又不是喫的!”羅煙凝不耐煩地把手抽回來又要走。
童清還想問,羅煙凝轉過臉無情地盯着他:“再問一句我保證你今後都說不出話!”
說完衣袖一揮,進了營帳,還吩咐蕭梧和雲三不許人來打擾。
二人同情地看着童清:“童小將軍請回吧!”
“哼!”童清恨恨地瞪了他倆一眼,昂首挺胸地走了!
來戊城邊關的第一晚,過得也還算安安穩穩。
鷓應一來一回要三日,而這三日足夠發生許多事。
譬如,清州邊界的蕪人,把五百南夏百姓送到清州營,並要了童單行的親筆信。
童單行讓人安頓好這些百姓,找到了彭飛。
“彭護衛,異邦人把百姓安然無恙放回來是天大的好事,爲什麼將士們都說太子殿下那天晚上看起來並不高興?你跟着太子日子不短,你給本將說道說道!”
彭飛無奈地嘆了口氣:“將軍,末將跟你一同回來的。事情的來龍去脈末將也不清楚。何況太子的心思,豈是末將能輕易猜透的?”
童單行見問不出什麼,只得作罷!
又比如,景長天帶着親衛抄着近路,星夜兼程,終於出了南夏地界,踏進秦羅疆域。親衛人少,不需要安營,隨意找個樹樁,燒個火堆,烤點肉就打發過去了。不過在孟洋的要求下,大家還是認真的餵了馬。
景長天靠着樹樁,拿出玉佩,眉頭一直沒有舒展過。情緒從一開始的憤怒不安,變成了擔憂牽掛,以及濃得化不開的思念。
這幾日一路上飛鴿傳書不曾斷過,而戊城那邊傳來最近的消息,只有羅煙凝說服樊肅並帶兵去了邊界。
雖然羅煙凝聰慧過人,武功高強,但景長天始終放心不下,生怕詭計多端的石頤斐使詐!最重要的是羅煙凝就是玉飛狸,是發出金玉令的人,而如今又有不少的證據指向石頤斐就是懸賞業火令的金主!
景長天根本預料不到這兩人碰面會發生什麼!
“殿下,喫完東西您還是好好歇息一下,還要趕三天路呢!”孟洋端來飯菜遞給他,關切地說道。
“嗯。”景長天把玉佩放回胸前,接過碗筷,淡淡地應道。
他臉上已經有了青色的胡茬,眼眶因爲疲憊,有些微微陷下去。雖然他仍然是器宇軒昂的太子,但看起來就是讓人沒由來的心疼。
孟洋見他如此珍視這塊玉佩,小心翼翼地問道:“這塊玉對殿下來說很重要麼?”
景長天沒有出聲,只是微微點了點頭,算是迴應。
孟洋低聲勸慰道:“殿下,如果是要去見心愛的人,您更應該好好休息。”
“怎麼說?”景長天擡頭看了一眼孟洋,又低頭扒了兩口飯。
孟洋見他肯聽,不由得裂開嘴笑了:“您疲倦成這樣,就不怕心愛的姑娘心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