羅煙凝覺得莫名其妙,大清早的,他又要幹嘛?
沒一會,景長天端着一盆清水,拿着一套不知從哪借來的衣服進來了。
他把清水放在羅煙凝附近:“洗洗。”
羅煙凝雖然詫異,不過還是起身背對景長天擰乾手巾細緻地洗臉。有人心甘情願伺候,她沒必要矯揉造作。
身後響起窸窸窣窣的動靜,接着是重物落地的聲音。羅煙凝疑惑轉身,霎時驚呆了。
她看見了什麼?!
蜂腰長腿麥色皮膚,後背肌肉隨着他的動作,展現出一道道誘人的弧度。
“你在幹嘛!”羅煙凝喊道。
景長天疑惑轉身,沒有一絲贅肉的小腹和小腹上有力的線條就這麼毫無防備的撞進羅煙凝眼裏。
“換衣服啊。”景長天自然而然地答道,看見羅煙凝那張小臉後,他突然邪魅一笑,“可還滿意?”
羅煙凝哪裏會知道他這般無恥?當即羞得滿臉通紅轉過身咬牙切齒地說道:“不要臉!”
“我不是都揹着你換了麼?”景長天閒適地笑了笑。
羅煙凝突然覺得百口莫辯,索性轉身盯着景長天,似笑非笑地開口:“接着脫。”
景長天微微一愣,隨後走到羅煙凝面前,居高臨下地盯着眼底閃過一絲慌亂的羅煙凝,露出蠱惑人心的笑容:“如你所願,我的公主殿下。”
說完,他旁若無人地解下腰帶,將下身盔甲悉數脫掉,戲謔地盯着羅煙凝,彷彿在說,你敢看,我有什麼不敢脫的?
羅煙凝暗自羞怒,卻又不肯服輸。於是,她肆無忌憚地打量着景長天。反正當初給他解毒的時候,該看的不該看的她都看過了!
不過比起當初那具千瘡百孔的身體,眼前這個可以說是完美無瑕了。羅煙凝嗓子裏發出咕咚的聲音。景長天脫得只剩褻褲,眼睛依然盯着羅煙凝,散發着危險的光芒。
“主子!呼延恕派人來請您過去。”
正當羅煙凝手足無措的時候,雲三在門口喊了一聲。
“知道了。讓他等着。”羅煙凝起身淡定地應道,隨即丟給景長天一個你自己看着辦的眼神。
景長天見她正收拾東西要走,連忙穿好衣服攔住她,堅決道:“幫我易容。”
“坐下。”羅煙凝令道。
景長天乖乖地坐在凳子上,眉眼含笑地望着她。
對於他的強勢,羅煙凝感到非常無奈。若是強行阻止,少不得又要打上一架,眼下又是白天,肯定會引起異邦人注意。
所以她只好掏出易容的工具,在景長天臉上描摹起來。
沒一會,景長天就在小銅鏡中看見自己的面容變成了雲三的模樣。
“那父子倆見過雲三,若是把你易容成別人的模樣難保他們不會懷疑。你一會兒儘量別說話。”未等景長天發問,羅煙凝率先解釋道。
景長天點點頭。
雖然他極其不習慣頂着這麼一張笑臉出門,但是爲了陪着羅煙凝,他只好忍了。或者下次可以讓她幫他易容成蕭梧頂着的那張臉也不錯。
最不服氣的是雲三。
“主子!憑什麼啊!”雲三不悅地抱怨道。
羅煙凝擡眼看了看景長天,彷彿在說有什麼問題,你自己找他。
昨夜雲三已經聽蕭梧說了景長天的事,想到今後這人極有可能是主子的夫婿,他只好訕訕作罷。
蕭梧體貼地拍拍他的肩膀:“兄弟,歇着吧!”
景長天在旁邊仔細聽着他倆的對話,不知在琢磨些什麼。
寒暄幾句後,三人信步朝着營地門口走去,遠處的童汐兒頂着滿是鍋灰的臉,衝着羅煙凝擠眉弄眼,一臉壞笑。
景長天敏銳地看向她,臉上有一絲疑惑。
羅煙凝淡淡地瞥了她一眼,露出玩味的笑容。
很快,就看見呼延恕在陣前焦急地走來走去,羅煙凝剛到,他就連忙讓人把清州傳來的信送到她手上,又朝後面招了招手,三百秦羅百姓安然無恙地出現在衆人眼前。
身後的秦羅營地爆發出一陣喜悅的歡呼。
百姓看見朝廷派人來救自己,臉上露出了劫後餘生的表情,人羣中開始響起隱忍的抽泣聲。
羅煙凝心中有一絲心疼。但她還是面無表情地把信遞給景長天假扮的雲三,而後對蕭梧說:“去營裏讓童將軍安排人過來接應一下。”
蕭梧點頭,立刻施展輕功朝營地飛去。
景長天看過信箋後輕聲道:“真的。”
呼延恕微微眯着眼睛,狐疑地盯着他,怎麼這個人跟之前有些不大一樣?
景長天淡定地回望呼延恕,臉上的笑意不知怎的就變成了輕蔑。
而羅煙凝同以往一樣,雲淡風輕且不可一世:“等這些百姓回營後,玉某再給石頤斐治。”
“全聽神醫吩咐。”呼延恕恭敬地笑道。只要斐兒的腿能好,他低聲下氣些又有何妨?秦羅這塊肉,他遲早要喫下去,到時候就算她是玉飛狸又如何?
沒一會兒,蕭梧回來了,身後跟着兩百秦羅士兵。他們很快從漠人手裏接走了這些百姓,羅煙凝看着他們安然離去後,才踏上了馬車。景長天和蕭梧亦是緊隨其後。
景長天對羅煙凝的做法早就感到震撼了。她完全可以讓秦羅的百姓先回來,再去考慮南夏的事,可她沒有這樣做。站在景長天的角度來看,她是在真心實意的維護秦羅和南夏建立起來的情意,既保全了兩國百姓,又保證了南夏對秦羅不會產生任何怨言。
如果自己對她沒有愛慕之情,那她的做法絕對是讓他佩服的,甚至可以用一切美好的語言在史書上記下她的功績,供後人敬仰。
可她偏偏是自己心愛之人。她變着法子對兩國朝廷,對她的親友和師父隱瞞身份,不顧自己安危,隻身前來面對呼延恕父子倆,這便是他極其不贊同的。
想到這裏,景長天看向呼延恕和石頤斐的眼神漸漸變得冷漠森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