飄天文學 > 天下業火令 >第二百六十七章 雙月之祕
    有的人終其一生,都沒有辦法跟自己的心上人在一起。

    南夏太子和秦羅公主雙雙墜崖的事已經逐漸在百姓們之間淡去。只是坊間茶樓偶爾還會有說書先生聲情並茂地講述二人的故事。

    兩國朝廷亦是心照不宣地認爲這兩人已經死了。只是依然還在暗中派人出去尋找。

    生要見人死要見屍這句話,似乎成了他們心中唯一的念頭。

    南夏朝廷因景長天的事,如今暗流涌動。然而在景濯看來,爭奪太子之位不過是后妃之間背後勢力的較量,他懶得去點破,就當看看他們各自的用心。

    如今他心中還沒有合適的人選。

    曾經景長天坐鎮東宮的時候,他們可不敢囂張。

    想到過去,景濯不由得苦笑了一下。以前總認爲景長天太過冷漠,可仔細想想,他對兄弟是真的恭親,對他這個父皇亦是君君臣臣,父父子子,從未有半點逾越。

    至於那兩位被他算計的兄弟,景濯一時竟然覺得他們是咎由自取。

    或許是太過想念景長天,景濯差人把景穆叫到了御書房。他一直聽人說,景長天教導過景穆。

    “兒臣拜見父皇。”景穆恭謙有禮地對景濯行禮。

    他身上隱隱約約有景長天小時候的影子,小小年紀便能寵辱不驚,喜怒不形於色。

    便開口道:“穆兒,上次見你時太傅還在誇獎你學有小成,這些日子功課可有落下?”

    “兒臣不敢懈怠。”十歲的景穆老成地應道。

    景濯滿意地點點頭:“老三在的時候都會教你什麼?”

    景穆愣了一下,臉色有些痛苦,不過他依然鎮定自若地答道:“太子哥哥在的時候會指點兒臣武功和課業。”

    “穆兒,如今朝堂烏煙瘴氣,都望着那個位子,你怎麼看?”景濯不動聲色地問道,似乎想看看景長天究竟對這孩子有什麼影響。

    景穆毫不遲疑地答道:“父皇說的是太子哥哥的位子嗎?兒臣近來被太傅出的題難倒了,沒去想過朝堂上的事。不過只要太子哥哥回來,他們就不會爭了吧?”

    他的太子哥哥曾經告訴過他,木秀於林風必摧之。他雖是皇子,可在偌大的皇宮裏,他只是孤身一人,沒有任何靠山。他只能不斷讓自己進步的同時養精蓄銳,讓自己強大到可以與其他勢力抗衡。

    在景濯看來,皇宮裏沒有一個皇子能在皇位的爭奪中獨善其身。景穆的話竟然讓他有一絲驚喜。

    “當上太子便是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穆兒就不想爭一爭?”景濯又試探道。

    景長天從前沒有野心,可最終不還是坐到上了太子之位?

    景穆認真地搖搖頭:“不想。兒臣自知能力有限,比不上其他兄弟,更比不上太子哥哥。”

    景濯靜靜地看着他,只覺得這個十歲的兒子是個沉穩的,起碼心思不像其他幾個有母妃的。他心中不由得爲之動容了一下,從龍椅上走下來,撫摸着他的頭:“穆兒,在宮裏是不是覺得舉步維艱?”

    之前景濯對他另眼相看,但從未有過這般舉動,饒是景穆心性沉穩,也終究只是個十歲的孩子。他輕輕點了點頭,又搖頭:“兒臣是父皇的兒子。”

    景濯沒有再說什麼,而是像普通父親牽着兒子那樣牽着景穆,慢慢地朝御花園走去,似乎想把從前沒有給過景長天的感情,彌補在景穆身上。

    長序城似乎一切如常。皇帝依然日理萬機,只是眉宇間偶爾會有些惆悵。

    太后變得冷漠了許多。賢王夫婦的雙鬢也染上了霜花。

    逍遙酒肆依然門庭若市,客人絡繹不絕。在門口抄錄律法的周子幽上月也回到了家中,風評比起從前好了許多。

    只是逍遙酒肆的老闆路淺歡極少露面,有時候十天半月來一趟,有時候一個月不見人影。

    她回到長序城後,幾乎都是在時晴別苑。櫃子裏鎖着霍晗託人做的嫁衣。他倆仍舊過得美滿和睦,可誰都沒有提成親的事。

    甚至很少說起羅煙凝。

    甯莞莞和顧君懷沒事的時候會過來看看她,偶爾他們會等霍晗回來後飲上兩壺酒。

    江湖已經被天疏老人換了格局,在空劫方丈的約束下一切看起來風平浪靜。後來崛起的一些門派收取弟子的時候也會格外小心,生怕收到冷少卿的餘孽而開罪天疏老人引來滅門之災。

    何家家主何傑宗在得知何九霄和許夢被抓走後的某一天沒有再繼續裝瘋賣傻了。何家不能一日無主,同時他也擔心何九霄和許夢的生死。

    或許許夢做的事他大概知道一些,但何傑宗心軟,顧及她是自家兒媳又懷有子嗣,加上何夫人整日唸叨,他挑了一天帶上一些稀有的藥材,隻身前往燕嶺,希望能從天疏老人那裏得到消息,畢竟他聽說那天天疏老人在場。

    天疏老人沒有把他拒之門外,何傑宗心裏有些期許。

    見到天疏老人後,他把帶來的禮物隨手放在桌上,開門見山地問道:“老怪物,我那不成器的兒子你可知是被誰抓走的?”

    天疏老人疏離地看了他一眼,淡淡地說:“被煙凝部下抓走的。怎麼?你想要人?”

    見他態度不似從前熱絡,何傑宗面色有些尷尬:“何家的狀況你是知道的,就……”

    “呵!”天疏老人冷笑一聲打斷了何傑宗的話:“你們何家的事老夫如何知道?老夫只知道那羣孩子抓了你兒子定然有他們的理由。你們何家的事,與老夫何干?”

    何傑宗以爲天疏老人氣的是何九霄負了羅煙凝,便解釋道:“我知道九霄對不住公主,可那段時日我臥病不起……”

    “你那兒子配不上老夫的徒弟。”天疏狂傲地說道,“他助紂爲虐,老夫爲何不能袖手旁觀?此次允你上來,只是告訴你,你我之間再無瓜葛。今後你好自爲之。”

    天疏輕輕擡手,把何傑宗連人帶物掃了出去,自此斷了何傑宗最後的希望。

    此時一聲嘹亮的鷹唳響徹屹峯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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