萊州秀才張少康，家境貧寒，住在遠離鬧市的地方，一次他去城中拜訪同窗，回來的時候天快要黑了，這時候突然前方行來一隊官兵，打着儀仗，幾個轎伕擡着一輛轎子行來，張少康趕緊低頭回避，待那轎子快路過時，忽然有人聲讓停轎。只見一人身着官服從轎中下來，直奔張少康而去，張少康不敢擡頭細看，只得躬身作揖立在路旁，這時只聽來人說道，張兄不必拘禮，離別多時，一向安好?張少康聽聲音有八分熟悉，方纔擡頭相見，一見對方容貌，頓時膽戰心驚，四肢顫抖。原來來人正是張少康同窗兼好友，已經亡故一年多的鄭東，鄭東頗有文采，不過卻英年早逝，在世時與張少康關係最要好。
那鄭東見張少康如此害怕，便對其說道，不要害怕，我是念在你我往日情分才現身一見，而今我被陰司委任爲本地的城隍，並非孤魂野鬼。張少康聽他說後，方纔少了幾分恐懼，鄭東說道，我此去還有很多事物需要處理，如果你不介意，當過幾日公事完後前去與你相會。張少康當下表示願意，兩人便各自離開。張少康便在家中備了一些酒食，一天傍晚，那鄭東果然來了，只見他身着在世時的衣裳，沒有帶一名隨從，張少康便在後院招待了他，兩人說起往日的事情，歡聲笑語不斷，張少康對陰間的事十分感興趣，問他是不是也同陽世一般經過科舉考試任職。鄭東講陰間官員任職更注重於人的品質。張少康又問，陰間是否像陽間一樣，有貪污的官員或以權力欺壓別人的現象。鄭東說，陰間最爲公正，沒有這樣的事情發生。酒過三巡，張少康又問鄭東，是不是能知道陽間以後的事情，鄭東說，能知道一半。張少康就問他，自己能不能中舉爲官。鄭東回答得模棱兩可，張少康便不斷追問，鄭東嘆了一口氣說道，難，似乎你腦子裏有些渾濁之氣，所做的文章得不到考官們青睞。張少康嘆氣說道，早知還不如不問你，現在也沒有了學習的心思。鄭東就安慰他說，如有辦法將盡全力去幫他，也不是毫無希望。張少康方纔轉悲爲喜，兩人喝到了三四更，鄭東才告辭離去。
自此後，鄭東每隔幾日都會來，鼓勵張少康用心做功課，兩人感情也越來越好。一日鄭東前來對張少康說道，你是否知道翰林院李大學士。張少康說，我們讀書人那會不知。鄭東便說李學士陽壽無幾了。張少康聽說後唏噓不已，鄭東又說道，當前有一條捷徑，你願不願意賭一把。張少康便想聽他詳說。鄭東說，你的腦子渾濁，但李學士的腦子卻是墨水做的，能做天下最好的文章，而今他要去了，我把他的腦子取回來給你換了，你也能像他一般如何？張少康一聽驚道，如此能行？不怕他的記憶留下來，我自己的記憶沒有。鄭東說道，又不是換心，問題不大，你若同意，我便幫你。張少康想了想把心一橫，便同意了下來，鄭東交代他等消息，勿要說了出去。兩人約定過幾日相見。到了那天，果見鄭東提了一個包袱前來，打開後，裏面一個盒子，另有一味藥草。鄭東交代他把藥草熬了，喝了下去後，張少康便慢慢的昏睡了下去，醒來後，只見枕邊血跡未乾，鄭東早已收拾好一切，對他說。都妥當了，你好好休息，等痊癒了，便能知道端倪。
張少康此後因刀疤，一年四季沒有脫下帽子，自從換腦後，果然如換了一個人似的，學問不知增長了幾倍，鄭東偶爾亦會前來教導他，一年後的科舉考試，張少康果然拔得頭籌，中舉爲官，自爲官後，鄭東亦未再出現，但是趙少康不敢忘記他的教導，爲官清廉，品質高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