飄天文學 > 聊齋新集 > 第七百六十八章:女鬼蘇小小
    佘岺是敘州府的秀才,他家裏十分有錢,父母曾爲了他的學業,在城外購置一塊地建造房屋。院子建好過後,家人又打發了兩個僕人去伺候他的起居。佘岺所住的臥室牆後是泥土,背靠山丘,當初建造時因地勢不平,挖進了山體有好幾米。佘岺住進去後,總感覺心神不寧,晚上難以入睡,整夜都是恍恍惚惚,說不清楚是怎麼回事。他懷疑是自己生了病,找郎中開了幾幅藥吃了後,症狀稍微減輕了一些。

    有一天晚上,他躺在牀上很久都沒能入睡,恍惚之間,不知突然從何處傳來一陣女人的竊笑聲,佘岺聽了後以爲是自己的幻覺,暫時沒有感到害怕。不過一會時間,只見一個奴婢打扮的女子從後牆上跳了下來,走到佘岺面前施禮言道,我們家小姐仰慕公子多時,今日略備了宴席,專程遣我來請你,公子可以賞臉嗎?佘岺見狀懷疑她不是人,很想逃避,就閉上了眼睛裝睡。女子見佘岺沒有迴應,就氣呼呼走到牆下面說,這個人太無禮了,是與不是總應該拿一句話出來說的。

    這時候牆裏面有個女子的聲音就回答說,不要這樣說,一定是你的禮節不夠周全,也罷!還是我親自來一趟吧!言罷,一個白衣女子穿牆而出,只見她手拿搖扇,年華在二十上下,相貌有若天仙,款款而至佘岺塌前施禮道,公子睡了嗎?佘岺此時突聞異香撲鼻,睜眼看見那白衣女子相貌,頓時驚爲天人,所以回答道,還沒有,是有什麼事情嗎?女子笑道,奴家幽居此處已久,很難親近生人,今幸與公子比鄰,因仰慕你的才華,所以冒昧前來相邀,可以賞臉到舍下小聚嗎?

    佘岺起身回答道,小姐垂憐,學生怎麼敢拒絕呢?那小姐聽了後很高興,在前方爲他引路,佘岺拿着燭臺跟在她後面,一開始那個婢女轉身笑了笑,從牆中就鑽進去了。佘岺見了很疑惑,小姐挽着他往牆上一踏步,果然是沒有障礙的。進去後,三人就到了一處豪宅門口,宅院的客廳中早就備好一桌酒席。小姐請佘岺入座,敬酒的態度非常恭敬,酒過三巡,那小姐就和佘岺談起了詩詞,兩人以對詞判酒,佘岺竟輸了好幾回。這時候那小姐又起身笑道,良辰如何少得了歌舞去做伴呢!言罷就令婢女取來琵笆,一邊彈奏一邊舞蹈,樣子就像月宮裏的嫦娥。

    佘岺非常快樂,分別時問她叫什麼名字?女子就回答說,奴家蘇小小,如君子不棄,應該還有相會之時。佘岺回來後,就像丟了魂似的一樣。次日,佘岺的叔父聽聞他身體抱恙前來探視,問他是什麼病也說不清楚,佘岺後來猶豫着將蘇小小的事告訴了叔父,他的叔父聞言大驚道,這個蘇小小是有名的ji女,已經死了一百多年了,聽說當年是爲情自殺,死時才二十多歲,她下葬的地方到現在都是個謎。佘岺聞言難以相信,就令人鑿開牆后土,有一丈餘時見有一墓穴,墓主果然叫蘇小小。

    佘岺見那墓中陪葬之物,除了懸掛在墓璧上的琵笆外,還有一桌豐盛的酒菜,不過已經腐敗不堪了,桌上只有一個燭臺似乎還很新,佘岺仔細看,才記起此燭臺是昨晚自己爲照明而拿進來的。佘岺看了這些心裏一時很難受,令人祭祀了一番後,又重新封閉了墓穴,再不敢住在這裏。回到城中後,佘岺一直病重,前後差不多有一年才慢慢調養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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