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悅來咬着嘴脣,久久沒有回答。

    喬司洋看着她,“你是回答不出來,還是什麼?”

    江悅來頭越發低下,還是沒有說話。

    她怎麼能說,在她心裏,他其實就是一個會打女人的男人呢?

    畢竟連拉着她去打掉孩子這種事都能做的出來,打她又算得了什麼?

    更何況,他們之間還有仇恨,這些加起來,還不夠理由他會打人嗎?

    只是這些話,她不能說,否則只會更加激怒他,讓他覺得,她打心裏就看不起他。

    畢竟一個會打女人的男人,怎麼可能覺得自己有什麼問題,有問題的,都是女人。

    看着江悅來怎麼都不肯回答的樣子,喬司洋微不可及的嘆了口氣,“你不想說就算了,我也不逼你。”

    “謝謝。”江悅來細若蚊蠅的應了一聲。

    喬司洋把燙傷的手遞過去,“我這手上的燙泡,你總要負責吧?”

    “當然。”江悅來點頭,然後看向他被燙的手背,看到原本紅紅的地方,此刻突然起了幾個水泡的時候,整個人都驚訝了,捂着嘴巴不可置信的喊出聲音,“怎麼會這樣?怎麼這麼快就起了水泡?”

    “那麼燙的湯,再加上油的升溫,只會比純淨的開水溫度羹湯,而且我的手,因爲常年要做手術,所以一直都有注重保養,皮膚比身體任何部位都要細膩,你覺得這樣燙下來,不會起水泡嗎?”喬司洋看着她。

    江悅來慌亂的搖頭,“抱歉,我不知道。”

    她真的不知道他的手皮膚居然這麼薄,比她的手還要嫩。

    “這次不知道就算了,下次自己注意。”喬司洋說。

    江悅來嗯了一聲,“我知道,我以後會注意,不會再發生這種的事情了,所以喬先生,我去給你叫醫生過來,這水泡,我不會處理。”

    說着她就要去找醫生。

    然後還不等她邁出一步,就被喬司洋叫住了。

    “不用叫醫生。”喬司洋手指着牀頭的抽屜,“抽屜裏的急救袋裏面有治療簡單傷口的藥物,包括劃傷燙傷,上一次你給你父親處理傷口的藥,同樣也可以給我處理,所以你用這些就可以了。”

    “真的嗎?”江悅來看着他問。

    喬司洋輕啓薄脣淡淡道:“我是醫生,我不會騙你。”

    “我知道了,我這就來。”江悅來點頭,然後彎腰拉開抽屜,把裏面的醫療袋拿了出來。

    拿出來後,她將袋子打開,又問,“是用一樣的藥嗎?”

    “嗯。”喬司洋點頭。”

    得到迴應,江悅來又微微閉上眼睛,回想了一下當時給爸爸處理傷口時用的哪些藥,以及哪些步驟後,這才把上次的藥拿出來,開始給他包紮。

    她動作十分溫柔,溫柔中,又透着幾分小心翼翼,生怕把喬司洋弄痛了,然後惹他生氣,所以她真個人顯得格外緊張。

    喬司洋都想讓她冷靜一點,但他知道,如果自己一開口,她肯定會更加緊張。

    還不如就這樣安靜一點,什麼話也不說,說不定一會兒,她認真起來,就忽略他了,自己就冷靜了呢。

    這麼想着,喬司洋乾脆閉上眼睛。

    江悅來看到他閉上眼睛的時候,還的確鬆了口氣。

    因爲他不看着她,她心理壓力反而沒有這麼大,做起事來,也不用擔心他一直注視着,生怕自己會做錯。

    於是,江悅來慢慢平靜了下來,不再那麼緊張了,給喬司洋處理傷口的動作,都變得稍微快了不少。

    很快,傷口處理好了,江悅來給喬司洋的手上打上蝴蝶結,然後小心翼翼的看着閉眼的男人,“喬先生,好了。”

    喬司洋聽到她的話,緩緩睜開了眼睛。

    江悅來垂下眼皮,避免跟他目光接觸。

    喬司洋看着她這幅懼怕自己的樣子,心裏又氣又無奈。

    但他知道,她會這樣,一切都是他自己造成的,怪不得她。

    “好了?”喬司洋問。

    江悅來點頭,“嗯,好了,你看看怎麼樣?”

    喬司洋低頭看去。

    不得不說,她還是有點當護士的天賦,這紗布,至少糾纏的很不錯,還有那蝴蝶結,也很漂亮。

    喬司洋微微頷首,“不錯。“

    聽到他的話,江悅來頓時大鬆口氣,笑了,“那就好。”

    他覺得不錯,那她就放心了。

    她就怕他覺得她包紮的不好,然後發脾氣,撕掉讓她重來。

    但好在最後結果是好的,他並沒有那麼不可理喻。

    “行了,現在餵我喝湯。”喬司洋把手放下,目光落向牀頭櫃上的排骨湯上。

    江悅來怔住,“餵你......喝湯?”

    她還以爲自己聽錯了,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然而喬司洋卻開口重複了一次,“當然是你餵我,我的手已經被你燙上,你覺得我現在還能端碗嗎?”

    他舉起包紮的左手說。

    江悅來看着他纏着紗布的手,頓時沉默了。

    喬司洋放下手催促道:“還不快點,愣着幹什麼,一會兒涼了。”

    “......好。”江悅來不再拒絕,深吸口氣後,端起牀頭的排骨湯,舀起一勺,朝喬司洋嘴邊伸去。

    她第一次喂他喫飯,除了不習慣之外,更多的還是緊張,所以這會兒,手又不可避免的抖了起來。

    喬司洋見狀,眸色微閃,“你這樣,不怕湯又滴下來,燙到我嗎?”

    江悅來臉色一變,連忙把湯勺放進碗裏,慌亂的道歉,“對不起。”

    她是在控制不住自己的緊張,而且一緊張,就容易手抖。

    所以,她真的沒有辦法喂他喝湯,可是不喂他喝湯的話,他自己又不能喝。

    現在該怎麼辦?

    江悅來低下頭,一時之間,陷入了兩難之地。

    喬司洋本身就精通心理學,自然看得出來她在想什麼,嘆了口氣,“好了,你出去吧,我自己喫。”

    “你怎麼喫?”江悅來詫異的看着她。

    喬司洋淡淡道:“我一隻手可以,反正你手抖,我如果不自己喫,等自己餓死麼?”

    “我......對不起。”江悅來臉紅的低下頭。

    她真的不是故意要手抖的。

    實在是,她自己都忍不住。

    喬司洋擺擺另一隻手,“行了,別說對不起了,你出去吧。”

    “可是你自己真的行嗎?”江悅來站在他病牀邊,還是有些不放心。

    喬司洋臉上露出一抹嘲諷,“我不行,你就要餵我嗎?你能控制住自己不手抖嗎?”

    “我......”

    江悅來不說話了。

    喬司洋嘆了口氣,“江悅來,我是魔鬼嗎?”

    他問。

    江悅來不知道他爲什麼問這個問題,一時間滿腦子霧水,“什......什麼意思?”

    “我說,我是魔鬼嗎?”喬司洋看着她。

    他沒有回答她什麼意思,反而又一次問道。

    江悅來搖了搖頭,“不是,你是人。”

    他是人,怎麼可能是什麼魔鬼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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