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出手,便是壓箱底的武學,可見如今錢龍泉之怒。
一掌轟出,氣勢如虹,如有隔斷江河之意。
意境!
與閆安的意境不同,錢龍泉入意境已經多年,不可相比。
漢龍望之,他眼眸一動,只見右手收回,自在胸前豎立,隨後,其獨眸爆瞪,奕奕金光如若實質般飛出。
同是一掌席捲而出,與錢龍泉的一手碰撞。
轟!
雙掌觸碰之地,剎那間空氣都被震破,形成了一處真空之地。
地面,更是下沉,寸寸破碎。
二人之力,宛如有九牛二虎之力,便是餘波,都足以崩土破磚。
錢龍泉目光如染血,他瞳孔內卻閃爍出一抹震驚與駭然。
從漢龍的手掌內,他感覺到對方渾厚的武道金丹之力,這武道金丹之力,絕不輸於他,甚至猶有勝之。
隱約中,他似乎從漢龍的身上看到了一股意境,這種意境,似乎普天之下唯我獨尊的霸道,以及那巍然不動的沉穩。
明王意!
錢龍泉眼神震動,他想起了什麼。
藏區有佛門,傳聞這佛門的開創祖師之一,曾修出三世明王身。
錢龍泉曾經與這佛門中人交過手,見識過所謂的明王意,若是他所料不錯的話,此明王意,是那三世明王身之一,虎斑明王。
大佛得意門生,身負虎斑,是大智大勇的代表。
“你是金剛佛門的人!”錢龍泉體內武道金丹之力源源不斷,冰冷出聲。
“非也,但在金剛佛門修行一段時間。”漢龍淡笑道,“看來,你見過金剛佛門的明王意!”
“明王意有三,這只是虎明王之意,也被成爲金剛意!”
漢龍從容不迫,他望着錢龍泉,忽然身軀一震。
只見其身遭,竟有金光綻放着。
他的臉色也變了,變得浩正,唯有雙眉豎立,怒目如雷霆。
轟!
在這一瞬,錢龍泉只感覺眼前的漢龍並非一人,而是從浩瀚佛土中走出的一尊金剛。
金剛怒目,衆生可畏!
即便是錢龍泉,心神也有一瞬搖曳,在這搖曳之中,手掌內卻傳來一股磅礴的大力,使得錢龍泉後退。
錢龍泉猛然回過神來,他爆喝一聲。
“我不敬佛,金剛又如何?”
一聲爆喝,他收起手掌,猛然間,一躍而起,只見他雙手化拳凝握。
只見四周天地間的空氣不斷向錢龍泉涌來,在他身遭,竟然隱隱化作了一尊龍形若隱若現。
他望着漢龍,一步而落,更有龍吟之聲,如若響徹在這天地。
雙拳未落,人未至,但那風壓,卻宛如大山。
仙武下十二式,驕龍封淵!
漢龍的神色稍稍微凝,他擡眸望着錢龍泉,便是一掌拍出。
但他這一掌盡數出後,卻化作了八道手掌,如生有八臂,迎上那錢龍泉的雙拳。
宛如天地碰撞,拳掌交錯,下一瞬,一道身影便破空而出,足足百米方纔落地。
轟!
如靈流星般落在地面之上,直接留下了數米的深坑。
錢龍泉半跪在地面上,他嘴角溢血。
他望着漢龍,自從他入武道金丹境以後,還是第一次如此一對一的落敗。
眼前之人的實力,在武道金丹境,怕也是要步入巔峯了。
甚至,錢龍泉有一種感覺,此人還未必是動了全力。
華夏何時出現了這等人物,最重要的是,他竟然不曾聽到半點消息。
漢龍收手,他的掌心也是一片赤紅,不過相比之下,卻是並無大礙。
“錢家之主,不過如此!”
“你的武學不錯,應該是那位陳祖傳下?”
漢龍淡笑道:“可惜,你未能修煉至大成,若不然,或許能是我的對手!”
錢龍泉聞言心中更是怒火中燒,他冷冷道,“你以爲,你勝券在握?”
話音還未落,卻見到漢龍一步踏出,相隔百米,但在這漢龍腳下,卻只有一步。
漢龍卻出現在了錢龍泉的面前,一掌落在錢龍泉的胸前。
“不是勝券在握,而是你……”
漢龍之音在錢龍泉耳邊徐徐響起,“毫無勝算!”
轟!
錢龍泉倒飛而出,他直接撞穿了一棟別墅,數十株樹木,所過之處,萬物都被撞的粉碎,還有一些血跡。
漢龍望着那盡頭,便要再動,忽然,他身上傳來了鈴聲。
漢龍拿出手機,接起電話。
他眉頭緊皺,望向錢龍泉飛落之地。
“看來,算是爾等好運。”漢龍目光平靜,他隨後轉身,身軀一躍,宛如大鵬展翅,幾個騰挪便消失在此地。
廢墟中,錢龍泉徐徐起身,他猛然噴出一大口鮮血。
他一拳狠狠砸在地面上,雙眼內掠過不甘,憤恨。
“閆安!”陡然,錢龍泉連忙起身,向閆安所在而去。
在他的目光中,閆安還留有一口氣息,可這一口氣息,卻仍舊愈加微弱。
“該死!”錢龍泉這位活了兩百多年的老人,此刻卻是怒罵出聲。
他雙目赤紅,看了看陳家一衆人,卻不敢離去。
漢龍離開,無緣無故,誰知道什麼時候會回來。
陳祖的家人,也是重中之重。
就在這時,天上一道影子閃過,隨後,只見一道身影如自九天之上而來。
四周,狂風如浪,席捲向四面八方。
陳翊望着閆安,眼眸凝縮,他隨後便是凝訣,打出一抹法力。
“心脈斷了!”陳翊眉頭皺起。
一旁的錢龍泉早已經愣住了,以金巫教所在之地再到華夏,這麼短短大半個小時的時間,陳翊怎麼可能回來。
不過此時他未曾想太多,滿是悲憤道:“我來時,閆安已經如此了!”
“陳祖,是我……”
“廢話少說!”陳翊目光平靜,淡淡道。
他靜靜的望着閆安,生死在他眼中,宛如春去秋來,宛如輪迴。
在他的目光內,閆安忽然輕咳一聲,有大片烏黑的血跡。
他睜眼,看到了陳翊,也看到了錢龍泉。
也不知是哪來的力氣,閆安起來盤坐,苦笑一聲,“陳祖,是小安實力不濟。”
陳翊靜靜的望着閆安,平緩道:“留下遺言吧!”
五個字,錢龍泉愣住了,閆安卻彷彿早有預料。
“陳祖!”錢龍泉緊咬牙關,忽然有血流下。
陳翊卻未曾理會,只是望着閆安。
閆安沉默了,他隨後笑了一下,“人生在世,我已如願。”
“這個時代,太過涼薄了,陳祖,您常言芸芸衆生,皆向利而行,希望,小安不是這其中之一。”
“希望,小安還能配得上這世間少有的忠義。”
陳翊靜靜的望着閆安,一言不發,一旁的錢龍泉,卻是雙眸中淚如雨下。
“陳祖……”閆安的話還未曾說完,陳翊手中祖字戒一閃,便有南安釀浮現。
“還剩下半壇!”陳翊靜靜道。
“哈哈,小安斗膽,請陳祖能夠相陪!”閆安忽然面色赤紅,他大笑一聲,一把接過自己畢生所傲,釀製的南安釀。
他痛飲一大口,酒、血混雜在一起,順着閆安的嘴角落下。
閆安猛然放下酒罈,他望着陳翊。
“閆莊遺子,閆安,不負此生!”
“能遇陳祖,當爲大幸!”
一雙眸子圓瞪,那酒罈高懸,如邀陳翊共飲。
如似凡間人,對月邀仙。
陳翊輕輕接過這南安釀,他神色平靜,大口一飲。
一罈酒盡,陳翊的嘴角,卻有染酒罈邊緣的點點血跡。
他靜靜的望着閆安雙眸黯淡,眸子內,仍舊如止水,只是雙脣起合,似有輕顫。
“此酒無雙!”
人忠義,酒無雙。
大年初七,舉國歡慶,金陵陳家外,南安真君……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