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寓內,周妙可望着手中的畫,她的眼神中有一絲淡淡的癡迷。

    畫中的,是行走在這都市之中的男女。

    以水墨的方式,勾勒出現代的弧度。

    不能說這是藝術,但至少,周妙可很喜歡,愛不釋手。

    事實上,周妙可自幼便喜歡畫畫,可惜,由於家庭的原因,她只能夠放棄。

    一直以來,她對於畫畫也都是喜歡,但從不涉獵。

    畢竟,畫畫在她眼裏是填不飽肚子的,可現在的工作卻能。

    “陳翊還真是厲害,我還是第一次親眼看到畫畫這麼好的人。”

    “他纔多大,我覺得他以後肯定能夠成爲一方大師級的畫手。”

    周妙可毫不吝嗇自己讚歎的話語,就在她準備收起這幅畫的時候,忽然門鈴聲響起。

    周妙可的眉頭輕輕一皺,她略有謹慎的打開可視門鈴,門外顯露的卻是一位身材勻稱的中年人。

    “你是誰!?”

    “警察!”

    中年人熟練的拿出了自己的證件,周妙可看到這證件後,明顯有些慌亂。

    隨之,她便徐徐打開門,帶有緊張的問道:“警察叔叔,我有犯過什麼事情麼?”

    中年人輕輕一笑,“並沒有,不過,有一些事,我希望能夠和你談一下!”

    “車就在樓下,跟我走一趟吧!”

    “放心,不會耽擱太久!”

    說着,中年人也未曾進屋,轉頭便離開了這座公寓。

    周妙可也愣住了,她手裏還握着陳翊的畫,猶豫了片刻,還是跟着走了下去。

    一輛警車就在這公寓的樓下,不少人在圍觀着。

    很快,中年男人便帶着周妙可坐上了警車。

    而在周妙可的隔壁,陳翊俯瞰着那一座警車,目光深邃。

    對方是一位武者,且是一位宗師境的武者。

    “看來是發現了周妙可的精神波動,第六山的人麼?”陳翊輕喃出聲,“說起來,海外那些傢伙,還未曾侵入華夏。”

    “不止於此,父母也無人侵擾,看來,是有誰暫且穩定住了華夏。”

    陳翊徐徐收回目光,這一切,彷彿也與他無關。

    ……

    警察局內,周妙可一臉的緊張,而事實上,對面的中年男人卻是露出淡淡的微笑。

    “你不必太過緊張,你並沒有犯下什麼過錯。”

    “找你,只是因爲一點其他的緣故!”

    “你先仔細聽我講完……”

    翌日,陳翊從盤坐中醒來,周妙可昨夜便回來了。

    只不過她的精神波動極大,且,手中的畫似乎也丟失了。

    他並未太過理會,而是回到自己所在的門市內,繼續自己的畫作。

    也不過就是兩天後,周妙可忽然找上門來。

    她看着正在專心致志畫畫的陳翊,猶豫一下,道:“陳翊,我要走了。”

    陳翊頭也不擡,“換工作了!?”

    “嗯!”周妙可臉上的表情有些複雜,她看着滿地飄落的畫,畫紙像是一片海鋪滿了整個地面。

    “你是我見過最好的畫手,我相信你,可以成爲最有名氣的畫家。”周妙可留下一句話,這次,她並未帶走什麼畫作,反而將之前拿走的幾幅畫都歸還在了地上。

    周妙可臨走前望着陳翊,最終默默的離去。

    她與陳翊的接觸並不多,甚至也互相併不瞭解。

    可因爲陳翊的畫,她卻對陳翊有一種莫名的好感與不捨。

    “可能,大概這輩子不會再相見了吧!”周妙可走在這車水馬龍之中,發出了一聲微不可聞的輕喃。

    而周妙可的離去,陳翊也並不在意,他仍舊在繼續作畫。

    一週後的時間,陳翊仍舊如此,忽然間,門外傳來了汽車的剎車聲。

    一輛黑色的轎車內,有人從車上徐徐走下。

    陳翊手中的畫筆忽然停頓了,這還是他第一次,手中的畫未曾完成便停下畫作。

    陳翊的眉頭微微皺起,那一雙眸子內閃過了不悅。

    只見一位老人已經走到這門市內,看到滿地的畫紙不由面色微變。

    隨之,他站在門前,躬身拜禮。

    “李世政,見過陳祖!”

    當李世政看到那作畫的人後,他的瞳孔內浮現出了無盡的難以置信。

    與風安大修士一戰,最終,還被核武偷襲。

    全世界所有人都認爲這位龍池山的謫仙,真正的神明已經徹底隕落。

    誰能夠想到,歷經那等十死無生局面……

    這位陳祖,居然真的還活着!?

    陳翊萬望着李世政,他眉宇逐漸舒緩,“周妙可的畫讓你發現了我!?”

    李世政起身輕輕的點了一下頭,“之前尋找周妙可的時候,陳祖的畫落下了。”

    “我手底下的人本以爲是周妙可的身旁還有什麼特殊的人,爲此詢問過周妙可,周妙可說出了陳祖的名字。”

    李世政看向陳翊,他低聲道:“所以我便親自來看一看,所有人都以爲陳祖您已經消失在了大洋深處,卻不曾想到,陳祖居然會留在這裏……”

    他看了滿地的畫紙,心中也有些想不明白。

    陳翊靜靜的望着李世政,他停下的筆忽然動了。

    “然後呢,你待如何!?”

    雖然陳翊講的話語輕描淡寫,可李世政卻感覺到一股涼意從背後騰起,蔓延至全身。

    他知道,他已經觸及了陳翊的禁忌。

    既然這位陳祖留在這裏,沒有回龍池山,也未曾聯繫任何人,明顯是有自己的打算。

    而他,卻打破了這位陳祖的打算。

    當初,陳翊入京殺季常風也就在不久前,若是他不知進退,或許,他便是第二個季常風。

    世外之人的舉止,他李世政也何難猜測。

    “只是來確認一下,李世政不會有任何的舉動。”

    “關於陳祖的生死,李世政也會保密,絕不會透露半分!”

    李世政說着,他猶豫了一下,“不過,林雲蒼,林老爺子出關了,他要是知道陳祖一定會大喜過望。”

    “另外,林老也讓人扮成陳祖的模樣留在了金帝大學。”

    “陳家、雲家等和陳祖密切相關的人員,也都被第六山嚴格保護起來,並未有任何的損傷。”

    李世政看着陳翊,再次陷入到沉默中。

    他在暗暗觀摩陳翊的態度,可陳翊的神情未曾有半點變化。

    李世政腳步向後退去,他打算要離開了。

    就在他挪動腳步的時候,陳翊忽然開口,“爲何喚周妙可離去?第六山也在效仿六合門,招攬有資質的人麼?”

    李世政身軀陡然凝滯,他隨之小心翼翼道:“並不是,而是泰山學院招收學員。”

    “第六山在很久之前便準備召開世外學院了,裏面也有一些學員。”

    “根據林老所說,似乎天地有一襲變化,所以發現有一些異於常人的人,都要一一考覈,或監管、或收押、或進入到學院之中,爲國效力。”

    李世政的話語讓陳翊的眉頭輕輕皺起,“這學院,已經籌備多久了!?”

    “十五年了!”李世政似乎也有一些意外,“林老未曾向陳祖提及過麼?”

    十五年!

    他的記憶還未曾解封,他記憶回來後,林雲蒼便閉關了。

    關於學院的事情,他更未曾問過,也不曾瞭解。

    上一次去泰山,他也未曾發現。

    說起來,他對於所謂的學院,還真是一無所知。

    不過,他很快也想明白了,天地的變化,他未必知曉,可林雲蒼一直負責華夏的世家。

    若論底蘊,第六山比起六合門可是多的多。

    他或許早已經發現了一些人的變化,資質根骨的不同,所以方纔建設學院。

    那麼,籌備學院,應該還不至於閉關這一年多,近兩年的時間。

    林雲蒼還在籌備一些什麼?另外,以他的年紀,也應該快到達壽元大限了吧。

    陳翊不再言語了,也未曾迴應李世政。

    這一次,李世政真正的離去了。

    陳翊的身前,一幅畫徐徐飄落,畫上,自有水墨描老幼。

    老人一身黑袍,坐在一株老樹下,品茶下棋。

    幼童握拳扎着馬步,書外有山脈連綿,也有大雁南飛。

    這一幅畫,也逐漸落入到了地上,與那不知多少的畫鋪在了一起。

    “此事了了,便去一趟第六山吧。”陳翊輕喃一聲,他開始了下一幅畫作。

    李世政回到京都後,也的確並未向任何人說起。

    第六山上,林雲蒼正在望着棋盤,一旁的林冥河躬身而立。

    “師父,已經三個月了,封鎖公海的各國勢力已經回去了大半。”

    “衆神殿、大正和宮、聖教堂都已經在昨天同一時間發出了公告,已確信龍池山的陳祖已經隕落!”

    “目前,已經有不少海外的修士開始前往了華夏,大多數還是一些小魚小蝦,可就算是這些小魚小蝦,各大分部的力量也有些不夠了。”

    林冥河正在稟報着,臉上露出了難色。

    “五嶽學院內,之前的學員,讓他們參與其中實習!”

    “另外,告訴各大世家的武者,家族所在,若有海外修士作亂,第六山……”

    林雲蒼聲音飄渺,淡淡吐出四字。

    “按損重罰!”


章節報錯(免登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