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世政此刻的臉色有些難看,他手機內的電話不斷。
當李世政掛斷電話後,他深吸一口氣。
“李老!”
一旁已經四十多歲,一身正裝的男子望着李世政,作爲跟隨李世政多年的人,他很清楚,李世政如今是已經有些焦頭爛額了。
“讓楚媚過來一趟,另外,去第六山,請林老……”李世政說着,又微微一滯,“讓林冥河來吧,林老還有其他的事情,不適合打擾。”
男子望着李世政,連忙點頭,轉身離去。
李世政坐在這四合院內,他發出了一聲長嘆,“該來的總會來,但願華夏這一次,不會歷經大亂,更不會重複三百年前的那一場大劫。”
李世政的眼神中憂心忡忡,三百年前,有陳祖一人庇護華夏。
如今,那位陳祖還會出手麼?
李世政陷入到沉默,答案很明顯,泥人尚且有三分火氣,遑論是龍池山那位謫仙。
那位既然還活着,沒有殺來京都,這已經是不幸中的萬幸了。
大約一個小時後,楚媚方纔姍姍來遲。
她望着李世政,眉頭微皺。
“你找我!?”楚媚望着這位世叔,按照她如今的楚家身份,是要這麼稱呼一聲的。
可伴隨着她記憶復甦,作爲曾經的金丹境大修士,她的態度也越來越冷漠。
即便六合門的建立,還有李世政、季常軍等人的舉薦對她有很大作用,甚至可以說,李世政是她的直屬領導也不爲過。
李世政望着楚媚,對於楚媚的態度他並不在意。
“最近海外的修士進來的越來越多,第六山已經動作了,有一定的效果也鬧出了一些騷亂。”李世政眉頭緊鎖着,“我希望六合門也能夠和第六山一樣,全力出手,對抗海外那些心懷不軌的修士。”
楚媚靜靜坐着,聞言也是一臉的平靜,“六合門自然也是鼎力相助,不過,世叔應該知道目前海外的那些修士,入華夏的有多少人吧?”
李世政望着楚媚,卻看到楚媚淡淡的說道:“根據六合門的調查,宗師以下的,已經超過了萬人。”
“宗師以上的,超過了百人。”
“這些,都是在昔日公海一戰後幾天內進入到華夏的,這還不算未曾記錄在其中的修士。”
楚媚看向李世政,與那雙眸子對視着,“這些人目前都是在人流量較大的地方出沒,六合門如何動手?”
“一旦動手,海外那些勢力會作何反應,是否成爲他們侵入華夏的藉口?”
“世叔,牽一髮而動全身,您可要考慮好。”
“畢竟,如今的華夏,可不再是禁區了!”
李世政雙眼微微眯起,他聽出了楚媚的一些責怪。
不過,他不記得楚媚和那位陳祖有什麼太大的交情。
“事不在我,楚媚,我讓你來,不是讓你與我爭論,責苛於我。”李世政的聲音中有一絲怒氣,“你也是轉世者,修爲也是凌傲於天地,不是這一點問題,你都解決不了吧?”
楚媚似乎聽到了李世政的憤怒,可她卻並不在意。
楚媚緩緩起身,“我盡力而爲,至於結果如何,楚媚不敢確定。”
“放心,華夏也是楚媚的故土,不論是轉世前後,我都生活在這裏,楚媚也不會無動於衷。”
留下一句話,楚媚便踏步離去。
李世政聽着楚媚的話語,卻是有一種無力感。
原本,以爲那位陳祖便是超越了世俗的束縛,無法無天之輩。
可如今他才發現,這些修仙者,甚至包括林雲蒼這樣的武者,擁有超然於世的力量的存在,哪一個是甘願嚴守於規則的人。
如今,不理會世俗的束縛,無法無天之輩,不僅僅不曾少了,反而更多了。
山中無虎,羣猴自稱王。
“看來,我是對的,可惜,我什麼也沒有攔住。”李世政雙手死死握拳,事與願違,他也無能爲力。
在楚媚離開後,又過了兩個小時,林冥河才慢悠悠的走來。
他看着李世政一臉憂苦的模樣,反而露出了笑容。
“小子,看來你已經自食惡果了!”
“不過你不是主伐之人,若是武家的小子來找我,我壓根都不會理會。”林冥河負手而來,林雲蒼的出關,也讓他徹底有了底氣,之前面對幾大家族的小心,也不復存在。
“林老便不必調侃我了。”李世政嘆息一聲,他讓身旁的男子爲林冥河奉上茗茶,淡淡的茶香瀰漫着。
“林老,如今華夏動盪,我之前也預料到了,可這麼多海外修士的涌入,的確是讓我意外。”
他輕抿一口熱茶,“不過,目前的形勢還是嚴峻,尤其是沿海,邊境的一些城市,更是形勢極爲的複雜。”
“林老,我希望第六山和六合門能夠通力合作,當然,我李世政能夠做到的,也絕不會推遲。”
“李家,武家等一些家族的工作,我也會盡力而爲。”
李世政放下手中的茶盞,他苦澀一笑,“也不瞞林老說,這也是我能夠盡力的了。”
林冥河靜靜的望着李世政,他並未看手邊的茶盞一眼。
“你至少還懂得盡力,武家之前信誓旦旦,風安會平定一切,但最終武長風連露面都不敢!”
“李世政,這也是我今天會來的原因。”
“放心,第六山與我,定然會拼盡全力,這不是爲了你們這些自以爲是的家族和掌權者。”
“第六山存在的意義,便是鎮守華夏,掃清外夷!”
他直接起身,向門外走去。
“另外,茶涼了,再熱也不會是那個味道了。”林冥河在門前腳步微頓,“陳祖的事兒,遲早會有人和你們算賬。”
留下一句話,林冥河便踏步離去。
看着林冥河的背影,李世政欲言又止。
直至林冥河消失,李世政方纔滿面的苦澀。
最重要的是,那位陳祖還活着。
也就是說,不僅僅是有人會和我們算賬,那位陳祖,怕早晚也會再來。
李世政本不想埋怨季常軍、武長風等人,可現在,他也忍不住心中騰起一股怒火。
“小王,告訴季家和武家,這次他們要是不出血,不全力配合,別怪老子登門大罵!”
“他奶奶個熊的,威風耍完了,就在後面等着看戲?真當我李家,當我李世政好欺負嗎!?”
他拍桌怒罵,一向好脾氣的他,此刻也動了真怒。
……
津港,陳翊仍舊作畫,四周的畫紙,他已經鋪滿了地面,甚至不止一層。
畫上,人、景、物……每一張畫,都內含意境,若是不記名諱,不記歲月的價值,放在當世,也定然是名動一方的畫作。
可惜的是,在這裏,這些畫也不過如若廢紙一般鋪滿在地面上。
又是一天畫畫的結束,陳翊踏步而出,他看似踏在了地上的那些畫上,卻未曾留下半點腳印。
在回到公寓的途中,陳翊忽然目光輕輕一動。
他望向迎面走來的一位男子,這男子褐發青眼,皮膚白皙,身旁還有一名身姿妖嬈的女子。
但可以看到的是,這女子已經昏昏沉沉,像是失去了意識。
從這男子的身上,陳翊更是感受到了某種渴望之意。
在畫作久了之後,他對世間各種的意似乎敏銳了許多。
從許多人細微的舉動中,便能夠察覺到對方心中藏納的意。
殺意、慾望、憤怒、喜悅……這些意,在以某種不可察的方式,傳入到陳翊的感知中。
眼前的這位海外男子上的意,卻並不是單純的某種慾望,更像是看到美味即將飽餐一頓的慾望。
“黑暗教會的血修士,還是一位純血。”
陳翊望着這褐發男子,與這男子錯身而過。
血修士,這就相當於電影之中的吸血鬼,他們修煉鮮血內的力量,將鮮血如靈氣般煉化運用。
而純血,便是血修士古老的傳承中的嫡系,是曾經將鮮血的力量修煉到登峯造極程度的血修士後裔。
天賦,實力,地位,自然也是遠遠大於普通的血修士。
就在這時,那褐發男子似乎察覺到什麼,他回頭時,卻看到,那原本路過的華夏青年消失了。
還不待這褐發男子反應過來,他便感覺到手臂一涼。
陳翊一手握着這褐發男子的手臂,提着那昏昏沉沉的女子放在一旁。
“你……”純血的血修士反應過來後,他的臉陡然變得猙獰,捂着自己未曾流血的肩膀。
可以看到,傷口內的鮮血像是受到某種控制一樣,不曾流出半點鮮血。
眼前這血修士的實力不高,也不過相當於內力境的武者,可這對於血液的掌控力,卻是如此驚人。
這便是純血!
面對這血修士的憤怒,陳翊自然不會在意,他只是淡淡的吐出一個字。
“滾!”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