飄天文學 > 諸天從自宮練劍開始 >第746章 畫中境
    津港!

    華夏的形勢如何,陳翊並不關心。

    倒也不是因爲季家、武家等人的算計,而是與風安的一戰,讓陳翊心中反而陷入到一種平靜。

    他這一生,一怒即殺人,看不慣不平事,看不得良人受欺辱。

    儘管,以陳翊的眼界,他知道,一人之力,縱然是修仙者,也不可能改變整個世道。

    可他陳翊仍舊如此,不見罷了,若是相見,必然不會坐視不管。

    這是本性,而修仙者,本就是順心而爲。

    他以兵入道,刀道入域境,一往無前,更不可有半點猶豫。

    不論是從陳翊手中的刀,還是其行爲舉止,都可看到,他是將念頭順達,隨性而爲發揮到了極致。

    國、家、法……這世間萬物,芸芸衆生,都不入他眼中。

    他只是想如此爲之,殺人,亦或者救人,便如此行之。

    所以,他並不會因爲武家等人的算計而怒,倒是之前,因爲季常軍的所作所爲,讓他十分不悅。

    不悅,即殺人,威臨天下。

    這一次華夏的形勢,也是華夏應當承受的因果。

    陳翊現在,如今反倒是隻想安安靜靜的作畫。

    身外萬事,都與他無關。

    畫室內,陳翊望着滿地的畫卷,畫卷內,他畫了千年中眼觀之景,畫了讓他覺得有趣的事、人、物,每一張畫,都惟妙惟肖,且,蘊藏着他賦予的意境。

    可以說,地面上鋪滿如海的畫紙,事實上,卻是陳翊一千年的見聞。

    千年的見聞盡了,陳翊久久不曾落筆,這一天,他似乎都在思考,接下來所畫的,又將是什麼。

    足足一天的時間,當日落黃昏,陳翊終於動筆了。

    伴隨着一天的等待,他畫出的,卻是一個人,一個不曾有五官的人影。

    這一個人,拖着滿是鮮血的盔甲,身後有一條長長的血跡。

    整個人,就像是行屍走肉一般,可眼前這一個人,眼神中卻有一種渴望,對於活着,生機,包括記憶中重要的人那種渴望。

    陳翊還記得,這一人他甚至不知道名姓,只是千年前,玄元門還在,他下山歷練時,看到的一位逃兵。

    見到這士兵的時候,這士兵已經近乎沒救了,至少,那時候的陳翊也救不了他。

    陳翊第一次感覺到,一個人對於生命的渴求,甚至可以超越生死,甚至,逆轉生死。

    若非是這一種渴求和意志,這一名士兵早已經死了。

    陳翊的記憶內,彷彿盡是當時的畫面。

    這是他第一次靈魂深處對於人的觸動,作爲自幼便被玄元門收爲弟子的他,也是如此近距離的接觸到一位普通人。

    事實上,這一名士兵也不曾走多遠。

    可陳翊卻是出手,親自將這士兵送到了他的家鄉埋葬。

    陳翊還記得,在那一座墳前,他第一次陷入到沉思,也對於所謂的凡人有了第一次偏見。

    這世間,人力所不能夠做到的何其之多,爲何,這些凡人會選擇最爲愚蠢的自相殘殺,會選擇戰爭。

    明明渴求於活着,卻要參與到這種愚蠢的自相殘殺與戰爭之中。

    爲此,他一人進入到一座戰場內,望着那些像是螞蟻般拼殺的人,最終違背衆多修仙宗門公認的規矩,直接出手,震懾數千人,止住了一場戰鬥。

    不過也因此,他被其師父遠赴千里之外,親自鎮壓於玄元門內。

    三個月!

    面壁三個月,這是陳翊第一次受到如此嚴厲的征伐。

    “師父,他們,明明都不想死,爲什麼……”

    陳翊還記得自己的發問,而自己一直敬畏有加的師父,卻是展現出了少有的冷漠。

    “陳翊,你要記住,世人多愚,天地間有因果在,之所以有生死因果,便是如此。”

    “修仙者超然世外,只爲飛昇。”

    “你若想要普世救人,那無需走修仙之路,大可入一國爲將相,方可教化世人……”

    一幅畫,徐徐而成。

    當這一幅畫徹底成了之後,陳翊望着這一幅畫,忽然間,他彷彿進入到了畫中。

    他彷彿重回到了那千年之前,一名士兵浴血蹣跚,他身後拖着鮮血的痕跡。

    眼神中只有一種對於生的渴望,那黯淡至極的目光中,卻彷彿指向某一個不可能的方向。

    家鄉!

    陳翊靜靜的望着這士兵,最終,他的意識離開了這一幅畫。

    回到畫室內,陳翊將這一幅畫輕輕的拿下,歸入到下方的紙海內。

    “若想教化,庇護,何不爲將相。”

    “修仙之路,求的是自己,而非衆生。”

    昔日師父的話語,陳翊早已經領悟,他輕喃自語,彷彿在迴應這一幅畫。

    修仙爲的是飛昇,飛昇靈界。

    若真想要庇護腳下的故土,想要普渡衆生,修仙之路便是一條絕路。

    多少天賦之人,傾盡全力都未能飛昇,若是還要普渡衆生的話,那便只有天劫之下灰飛煙滅。

    不僅如此,衆多修仙宗門的鐵則,也不是普通的修仙者所能跨越的。

    所以,自古以來,世人有修仙者的一些傳說,可真正流傳下來的,卻是少之又少。

    同在一片天地下,卻猶如兩個世界的人,凡人尚且如此,何況是仙凡之別。

    隨之,陳翊又畫下了第二幅畫。

    這第二幅畫,畫上的人是一名老人,他只爲治病,登入到玄元門內。

    玄元門內,有可以救治這一位老人的丹藥,可最終,玄元門卻並未給予這一位老人。

    甚至,那一枚丹藥在玄元門內十分普通,築基境的丹藥而已。

    陳翊親眼望着,這老人死在了玄元門外。

    陳翊不忍,他數次想要出手相救,以他的身份和修爲,區區築基丹藥,隨意可贈。

    但,他的行爲都被其師父所阻止了。

    “世外之人有世外之人的界,你想要救他,你可知道,救他之後,他回到世俗之中又會如何?”

    “小翊,你的眼睛莫要只觀眼前。”

    陳翊雖然心中不忍,但出於對師父的信任和敬畏,他還是不再出聲。

    儘管,最終眼睜睜的看着那位老人身死,年僅十七歲的陳翊還是流下了眼淚。

    然而,果不其然的是,在這一位老人死後半個月,山下便擂鼓軍來。

    一隻近萬人的鐵騎殺入到龍池山脈之中,那位老人,居然是一位封疆王,來者是他的子嗣。

    之前種種,不過是爲了活命罷了。

    不過,區區萬人鐵騎,又怎麼可能是玄元門的對手。

    其師隻身而出,一劍斬高峯,驚得那萬人軍退。

    普通的金丹境大修士,御物、掌氣也是尋常的小手段了,何況陳翊的師父,在修仙界之中也是名列前茅的存在。

    區區萬人軍伍,也敢示威,不過是自取其辱罷了。

    畫室內,陳翊望着這一位老人。

    “人不善力而善謀,我若是救你,世俗間的因果皆會加諸我身。”

    畫成了,陳翊入那意境之中,他對這老人說道,“你想拼盡一切,求一次生機,可惜。”

    畫室內,兩幅畫,外面的天色已經一片漆黑。

    陳翊從意境之中走出,他不再作畫,而是返回向公寓內。

    可就在他出現在公寓下的時候,發現四周已經有了一道道詭譎的氣息。

    這些氣息他自然熟悉,海外的女巫。

    大約有三位女巫,居住在這公寓內不同的樓層。

    陳翊進入到這公寓內,前方的燈忽明忽暗,很快,黑暗便將陳翊籠罩其中。

    換做常人,怕是早已經嚇破膽子了,陳翊卻是一臉平靜。

    當然,這一臉平靜,也讓施展這巫術的女巫徹底確認了陳翊的身份。

    黑暗中,一張幽綠的容貌徐徐浮現,她望着陳翊,“看來,你便是殺了奧倫的華夏修煉者。”

    這是一張老嫗的臉,散發着讓人恐懼的氣息。

    神識輕動,透過這巫術,陳翊望着走廊盡頭那一名看起來只有三十歲,略有妖豔的女子。

    女子的身上,散發着某種讓人恐懼的氣息,一舉一動,都足以影響心神。

    陳翊看着這個女子,從女子的氣息上感覺到了一絲熟悉。

    三百年前,他入那帕羅城,一位自詡恐懼女巫的存在囂張至極,欲要與其爲敵。

    結果,便是被陳翊神識直接轟殺,將其的魂魄都轟散殆盡。

    當然,陳翊如今的神識還未曾凝練到當初那種可以殺伐的程度。

    他只是望着那幽綠的面孔,淡淡道:“你不應該來這裏!”

    陳翊的話語,讓那女巫微微一愣,旋即,發出桀桀的笑聲。

    “小子,你倒是狂的很。”

    “別以爲殺了奧倫,你就可以如此囂張跋扈。”

    “也不妨告訴你,你也別指望有人來救你。”

    “今夜,津港的修煉者,自身難保,何況是救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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