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前的這位純血血修士,近乎是氣得七竅生煙。

    他雖然爲純血,似乎身份不凡,可他在陳翊眼中所表現出來的態度,不可謂愚蠢之至。

    “華夏人,你敢管本子爵的事情!?”

    “趕緊交出我的獵物,若不然,我便讓你知道我奧倫子爵恐怖的實力!”

    這種無畏的叫囂讓陳翊不由多看了一眼這自詡奧倫的血修士,這裏是華夏,而且,他在對方神不知鬼不覺的情況下,取了對方一條手臂。

    別說是血修士了,就算是普通人都會看清時勢,懂得敬畏。

    忽然間,陳翊像是察覺到了什麼,他側目望向遠處的窗外。

    下一瞬,陳翊消失了,只見在這公寓的樓道內,那自詡奧倫的血修士直接化作了一團血霧。

    在金丹中品的修仙者面前,尚不如宗師的血修士,這便和一隻螞蟻並無太大的區別。

    另外一棟大樓,有人用某種超遠距的錄製設備正在對準之前陳翊與奧倫所在的地方。

    然而下一瞬,這幾位黑暗教會的修煉者卻是驀然色變。

    “奧倫一瞬間便死了!”

    “糟了,對方絕對已經發現了我們!”

    “快走!”

    幾人便是出聲,收拾裝備準備離去的時候,當他們轉身後,一道身影已經出現在他們面前。

    數千米的距離,從陳翊消失再到如今,也不會超過二十個呼吸。

    這三個黑暗交換的修煉者此刻只感覺渾身發寒,望着那看起來年紀不大的華夏青年,卻彷彿有一種看到黑暗教會大主教的感覺。

    那種發自內心的恐懼與敬畏,甚至讓其中一名女子忍不住身軀顫抖。

    “這便是華夏的‘罪證’?”

    陳翊望着那揹包內的錄製裝備,淡淡道:“與我所料倒是相差不大,不過,狼子野心世人皆知,還要藉助這錄像來數着華夏的‘罪行’?”

    “以此,冠冕堂皇的入侵華夏。”

    陳翊看似是在對三人說話,可他的眼眸中,卻絲毫不曾有這三人的影子。

    在那黑暗教會三位血修士的目光中,他們看到,這個深不可測的華夏青年居然露出了一抹笑容。

    忽然有一點細微的震動,其中一名男子看到手中某個儀器的訊息,彷彿鬆了一口氣。

    可下一瞬,這男子便感覺到意識直接陷入到了黑暗。

    “傳過去了麼?也好!”

    隱約中,他彷彿聽到了一聲淡淡的話語。

    房間內,三個黑暗教會的血修士直接化爲了虛無。

    陳翊望着那儀器,也只是一把真火將其焚灼殆盡。

    對於傳出去的錄像,他也並不在意。

    若是有修仙者在此,怕是定然能夠看出,他的身遭,早已經有某種無形的力量縈繞着。

    這種力量,讓人根本難以記住他的五官,也可以扭曲各種攝像頭,位於這繁華都市的天網。

    所以,就算是傳出去了錄像,也應無人看到他的面容,他也不會有半點在乎。

    與此同時,在黑暗教會內。

    有人看到了這錄像,不由倒吸一口涼氣。

    “大主教,津港發現了一位疑似主教級的高手。”

    “奧倫,一瞬間便死了,負責錄製的馬薩等三人,也已經音訊全無,或許已經迴歸了黑暗的懷抱。”

    這是一名身材修長,類似於管家的執事,他拿出那錄製的畫面,滿是凝重的說道。

    黑暗教會的是一位極度肥胖,高大,像是一座肉山的龐然大物。

    他身披寬大的黑色長袍,手裏握着一隻黃金色的野牛腿大快朵頤。

    “主教級?”他咀嚼着,聲音徐徐蔓延而出,“無妨,反正津港也不是我們黑暗教會一家的主戰場。”

    “將這主教級高手活動的區域交給帕羅城,那羣女瘋子會很喜歡這種主教級的強者。”

    留下一句話,這黑暗教會的會長便繼續開始吞嚥着。

    也不過是三兩分鐘,這一隻重幾十斤的野牛腿就直接被吞食殆盡。

    連其中的骨,都被咬碎吞嚥進去,半點不留。

    ……

    華夏如今,還是一番平靜,儘管那海外的修士不少,但在第六山和六合門合力之下,也並未鬧出多大的亂子。

    不過此刻在京都,楚媚卻滿是凝重的登入到第六山。

    林冥河似乎早知道楚媚會來,他淡淡道:“師父已經等你很久了!”

    說着,他便將楚媚帶到了第六山的山頂,一處盤根錯節的老樹前,望着那滿頭白髮的老人。

    楚媚眼眸凝縮,她在林雲蒼的身上,似乎看到了一些讓她驚訝的事情。

    “楚門主,等你多時了!”

    林雲蒼輕輕放下茶盞,示意楚媚落座。

    他並未託大,楚媚本就是轉世者,論年歲,未必輸於他。

    更何況,第六山之主與六合門之主都是對等的存在,林雲蒼這一把年歲,還不在乎這一點高低。

    “林山主,衆神殿、大正和宮、帝王之冠、帕羅城、黑暗教會、陰神教、泰王門……”楚媚一連吐出了二十多個勢力的名字,“他們聯合邀請六合門與第六山參加一場會議的消息,想必林山主也已經收到了。”

    林雲蒼微微點頭,“收到了!”

    楚媚神色凝重,她緩緩道:“林山主如何看待!?”

    林雲蒼一臉平靜,他徐徐道:“曾經有一位告訴過我,這世事無常,變化多端。”

    “不論是何等事情,只要心中有一片靜土,便可立於此上,可御一切。”

    楚媚眉頭微皺,她來這裏自然不是聽林雲蒼講述這些道理的。

    她也知道林雲蒼指的是誰,可惜,就算是那位陳祖,如今也已經隕落了。

    “林山主!”楚媚開口,卻看到林雲蒼露出淡淡的微笑望着她,讓楚媚不由沉默了。

    雖然她是修仙者,也曾經活了兩百多歲,可現在,她卻彷彿在這林雲蒼的面前真的成爲了一個小輩。

    “讓他們鬧騰片刻,這一場會議,也無需參加。”

    林雲蒼含笑道:“海外之心,你我皆知,各大家族也皆知。”

    “君子不立危牆之下,海外的這一場會議,大概也想留住你我,不給他們這個機會便是。”

    楚媚眉頭仍舊緊鎖,“可該來的總會來,海外勢力入侵華夏,以華夏之力,根本抵擋不住。”

    林雲蒼卻是目光平靜,他仍舊是那淡淡的微笑,慢悠悠的將茶盞內的熱茶續上。

    “楚門主,華夏屹立在這天地漫長的歲月,儘管千年來,有陳祖庇護着。”

    “可你要知道,始終守護在這華夏的,並不是陳祖,也不是如楚門主一樣的修仙者。”

    “千年間,陳祖或許出手過,可也是寥寥數次罷了,以三百年前血洗海外爲巔峯。”

    楚媚擡眸,望着林雲蒼。

    “可你知道,千年來,一直與海外各大勢力抗衡的,是誰?”

    “是在楚門主眼中,與修仙者有云泥之別的武者。”

    “甚至,包括那些血肉凡胎的將士。”

    “以鮮血鑄就長城,以不屈來面外敵。”

    林雲蒼緩慢的話語,彷彿有一種魔力,讓楚媚緊皺的眉頭都逐漸舒緩。

    她望着林雲蒼,楚媚忽然感覺,自己小覷了這位第六山之主。

    也小覷了華夏,或許,這林雲蒼所說不錯。

    可楚媚還是未曾看到,華夏能夠打破此劫的希望。

    “不過,林雲蒼的確有一事請求楚門主!”林雲蒼忽然開口,讓楚媚微微一愣。

    “林山主不妨道明!”楚媚淡淡道。

    “轉世者,楚門主比我瞭解,我想楚門主能夠請那些轉世者出手。”林雲蒼輕嘆一聲,“我知道,劫難將近,人命如草芥。”

    “可,若是有那些轉世者相助,華夏能少死一人,也是天大的恩情。”

    “林雲蒼有自知之明,所以……”

    林雲蒼徐徐起身,他對楚媚躬身大拜,“還望楚門主能夠看在生命不易的份上,能夠相助。”

    “這一戰後,若是林雲蒼還活着,那麼,林雲蒼自當竭盡全力以報答諸位的恩德。”

    楚媚的心頭一震,她看着林雲蒼如此姿態,面色有些複雜。

    “林山主慈悲心腸!”楚媚抱拳道:“楚媚佩服!”

    林雲蒼徐徐起身,他帶有一絲自嘲的笑容,“不是我林雲蒼菩薩心腸,諸位皆是紅塵之上,超然世外的存在。”

    “而我,卻是從血肉凡胎,一步步走到如今。”

    他雙眸帶有一絲滄桑,靜靜的望向楚媚。

    “林雲蒼,還在紅塵中,又怎能……”

    “不惜命!”

    人間疾苦,幾人得輕鬆!?

    衆生不易,一命萬鈞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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