飄天文學 > 聖師魔命 >第一千一百九十七章 如果他
    湘兒惱怒地將衣服換回駱駝城黃色絲裙,這一次,它將身體裹得更緊了。

    她一腳踢開那個布娃娃,布娃娃飛了出去,消失在半空中。那個鬼斯蘭大約真的看上孔陽了,厭火族人似乎全都認爲孔陽是個英雄。

    高領變成了一圈厚厚的絹絲花邊,深陷的領口一直開到了湘兒的胸前的溝。如果那個女人向他微笑……如果他……湘兒突然發現這身衣服上的領口正在飛快地向下敞開,她急忙用力將它停住,雖然沒有完全閉合已經敞開的裂縫,但也可以讓她不至於滿面通紅了。她又覺得胸衣已經緊得讓她無法呼吸,只好再做出改動。

    湘兒不懂,她真的一定要得到那些智者的許可嗎?去乞求她們給自己能做某件事的權力?難道不是她打敗燕癡的嗎?她們知道這件事的時候顯得非常震驚,但她們顯然已經把這件事給忘了。

    如果瑤姬不能查出白塔裏到底發生了什麼事,大約她自己能去看看。

    湘兒小心地在腦子裏描繪出丹景玉座書房的外觀,就像她在入睡前想象秦望石髓大廳那樣。什麼都沒發生。她皺起眉頭。她應該被腦子裏的想象帶到白塔去,直接進入那個被她描繪出來的房間。她又試了一次,這回她想象的是一個她曾經去過許多次的房間,雖然那個房間從沒讓她高興過。

    秦望石髓大廳變成了初階生導師的書房,這是一個鋪着暗色嵌板的小房間,房裏擺滿了樸素、結實的傢俱,這些傢俱都已經換過了許多代主人。當初階生犯下的過失不足以用擦地板和清掃花園來補償時,犯錯的人就會被送到這裏;而見習使只有在犯下大得多的錯誤時纔會被叫到這裏來。不管腳步多麼沉重,她還是要來,因爲拒絕的後果只會招致更加嚴厲的懲罰。

    湘兒不想去細看這個房間,每次浣花夫人在這裏都會對她的固執大加斥責一番,但她發現自己正望着牆上的鏡子。當浣花夫人大談遵守規則、尊重長輩之類的話時,初階生和見習使只能在這面鏡子裏看見自己淚水滂沱的樣子,這些要遵守的規則和要時刻保持的尊敬總是讓湘兒麻煩不斷。

    鏡框上斑駁的鍍金說明它在百年戰爭的時候就已經在這裏了,大約還可以上溯到世界崩毀的時候。

    湘兒這身駱駝城衣裙很漂亮,但任何看到她穿着這身衣服的人肯定會產生懷疑,即使是白水江城女人在前來拜謁白塔的時候,都會謹慎選擇自己的衣飾。

    無論是誰,即使是在做夢的時候進入白塔,也一定會表現出他們最良好的舉止。不過湘兒不太可能在這裏見到什麼人,除非是偶然夢見自己進入夜摩自在天的人。

    在半夏之前,白塔很久都沒有人能夠以自己的力量進入夢的世界,上一個能做到這一點的鬼子母是靈槐夫人,她在四百年以前就死了,而在瓊霄夫人和她的同黨從白塔中偷走的密煉法器裏,還有十一件密煉法器的最後研究者是靈槐夫人。

    另外兩件同樣由靈槐夫人研究過的密煉法器,現在已經被她和儀景公主奪了回來,這兩件密煉法器都可以幫助煉氣士進入夜摩自在天,所以最好假定另外那十一件也有同樣的功能。

    瓊霄夫人一黨不太可能再從夢中回到白塔,但如果因此而掉以輕心,那就太危險了。說到這件事,除了被靈槐夫人研究過的,還有另外一些密煉法器也被瓊霄夫人偷走了,湘兒不知道它們有什麼作用。對密煉法器的記錄經常是很模糊的,讓人難以理解,而存留在白塔中的密煉法器很可能也在其它玄女派鬼子母的手裏。

    湘兒徹底改變了衣着,現在她穿着一件白色的黃麻長袍,袍子的質料很軟,並不特別精美,在袍襟上有七種顏色的鑲邊,每種代表了一個宗派。如果她看見有人出現,又沒有很快從這裏消失,她就立刻回到山都去。

    那麼對方就會認爲她只是一個在夢中偶然闖入夜摩自在天的見習使。不,不能回山都的客棧,應該回浣花夫人的書房,會出現在這裏的很可能是玄女派鬼子母,她的職責就是要獵捕她們。

    完成僞裝之後,湘兒抓住自己已經變成黃褐色的辮子,朝鏡子裏鬼斯蘭的臉扮了一個鬼臉。其實她很想把這個女人交給浣花夫人。

    初階生導師的書房距離初階生庭院很近,在鋪着地板磚的寬闊走廊上,精緻的壁掛和沒有點亮的燈架中間,偶爾會出現一些轉瞬即逝的情景,情景裏的主角全都是穿着初階生白袍、被嚇壞的姑娘子。有許多初階生的噩夢都和浣花夫人有關。

    湘兒沒有去細看它們,只是匆匆地向前跑去。這些初階生只是與夢的世界擦身而過,不會看到她,即使她們看到了,也只會認爲那是自己夢境的一部分。

    爬上一道不算很高的寬臺階,湘兒就到了丹景玉座的書房。厲業魔母突然出現在她的面前,這名凌日盟鬼子母滿臉汗水,穿着血紅色的長袍,丹景玉座的七色七明四照玄光丹裙就披在她的肩頭。或者,幾乎是丹景玉座的七明四照玄光丹裙,那上面沒有藍色的條帶。

    那雙冷峻的黑眸看見了湘兒:“我是丹景玉座,姑娘!難道你不知道表示尊敬嗎?我會讓你————”話沒說完,她就消失了。

    湘兒呼出一口大氣。厲業魔母是丹景玉座,這確實是個噩夢。那一定是她最喜歡做的夢。湘兒諷刺地想,她想爬到那個高位,除非晉城被大雪覆蓋。

    書房的前廳和她記憶中沒有差別,這裏有一張寬大的桌子,桌後是一把爲太微玄使準備的座椅。牆邊擺着幾把椅子,等待謁見丹景玉座的鬼子母會坐在這裏,初階生和見習使則只能站着。

    但桌上排列整齊的文稿,一一捆好的卷軸和疊整在一起的帶着文字與印章的大幅黃皮紙,似乎不像桑揚的作風。這當然不是說桑揚很邋遢,事實上,桑揚也是一個很講究整潔的人,只是湘兒覺得她會在晚上把所有東西都收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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