飄天文學 > 聖師魔命 >第一千一百九十八章 房門被打開
    湘兒推開進入內室的門,腳步一下子放緩了。難怪沒辦法直接夢到這裏,這個房間和她的記憶完全不一樣:那張沉重的雕花書桌,那把高大的、王座般的椅子,在書桌前擺成弧形的雕花凳每張和丹景玉座的距離都相等,沒有任何一張超前。

    金靈聖母喜歡簡單的傢俱,好像自己仍然只是一名漁夫的孩子,除了自己的椅子之外,她的房裏只有一把多餘的椅子,而且也不會每次都讓來訪者坐在上面。那隻裝滿了優婆羅花的大花瓶被安放在一根紀念碑般的立柱上。

    丹景玉座喜歡花,但她喜歡的是五彩繽紛的花朵,好似一個長滿了野花的小園子。原來的銅爐子上方只掛着一幅漁船掩映在高蘆葦中的小畫,現在那裏有兩幅畫。

    湘兒認得其中一幅,那是令公鬼在折翼鎮的雲端和自稱百眼魔君的棄光魔使作戰的畫面;另一幅被畫在三塊木製嵌板上,湘兒對它沒有任何印象。

    房門被打開,湘兒的心臟一下子跳到了喉嚨裏。她從未見過的一名赤發見習使走進房裏,緊盯着她,片刻之後,那名見習使仍然沒有消失。

    就在湘兒打算跳回浣花夫人的書房裏時,赤發姑娘說話了:“湘兒,如果鬼斯蘭知道你用了她的臉,她就不會只是讓你穿上小孩的衣服了。”湘兒眼前的人一下子變成了半夏,還穿着她的樓蘭服裝。

    “你差點嚇得我老了十歲。”湘兒嘟囔着,“也就是說,智者們終於決定讓你隨意行動了?或者你後面還有鬼斯蘭————”

    “你應該感到害怕,”半夏打斷了湘兒的話,臉色已經漲得通紅,“你是個傻瓜,湘兒,一個在穀倉裏玩火的孩子。”

    湘兒喫驚地張大了嘴,半夏在斥責她?“你聽好了,半夏,我不會去聽鬼斯蘭的教訓,我也不會聽————”

    “你最好聽聽教訓,除非你想讓自己送命。”

    “我————”

    “我應該從你那裏拿回那枚石戒指,我應該把它給儀景公主,然後告訴她絕不讓你使用。”

    “告訴她不————”

    “你以爲鬼斯蘭的話是言過其實嗎?”半夏一邊嚴厲地說着,一邊搖晃着一根手指,那種架勢幾乎和鬼斯蘭一模一樣。“她沒有,湘兒,智者們不止一次地告訴你夜摩自在天最簡單的事實,但你卻認爲她們只是些喋喋不休的傻瓜。你應該是個成熟的女人,不再是個傻孩子了,我發誓,你腦子裏曾經有過的理智現在都像一陣煙一樣被吹走了。好吧,把它找回來,湘兒!”她重重地哼了一聲,整了整肩頭的披巾。“現在你正在爐口傻看着裏面漂亮的火舌,卻不知道自己就要掉進去了。”

    湘兒驚訝地盯着對方。她們經常會吵架,但半夏從不曾這樣責備過她,就好像她是一個手指還伸在蜂蜜罐裏的姑娘,從來沒有!問題一定出在衣服上。現在她穿着見習使的衣服,又用了別人的面孔。

    湘兒換回自己的面孔,又將衣服換成優質的藍色黃麻裙。她就是穿着這身衣服,一次又一次地率領女事會讓村老會降服的,這樣的穿着讓她找回了作爲禁魘婆時的威嚴。“我很清楚自己不知道什麼,”她聲音刻板地說,“但那些樓蘭————”

    “你是否知道,你會夢到你自己進入了某個出不來的地方?夢在這裏是真實的。如果你讓自己墮入一場美夢,它就會陷住你,你會一直留在那裏,直到死亡。”

    “你能不能————”

    “湘兒,在夜摩自在天裏,夢魘潛行。”

    “你能不能讓我說話?”湘兒喊道,她想讓自己的聲音兇狠一些,卻彷彿夾雜着太多挫折懇求的成分。這不該是她的聲音。

    “不,我不會的,”半夏堅定地說,“除非你想說一些值得聽的。我說過了,這裏有夢魘,我指的是真正的夢魘,湘兒。當有人帶着夢魘進入夜摩自在天的時候,它就會真的出現在這裏。有時候,做夢的人離開了,而它卻還會活在這裏。你就是不知道,對不對?”

    突然間,一雙粗糙的手掌抓住了湘兒的胳膊,湘兒向兩側望去,立刻就瞪大了眼睛。兩個衣衫破爛的高大男人將她舉到了空中,他們的面孔都已經潰爛成一團腐肉,張大的嘴裏,在兩排黃色的尖利牙齒之間,不停地有黏液流出來。

    湘兒拼命想把他們消除掉,如果智者可以這樣做,她一定也可以。一個男人撕掉了她的上衣,如同撕碎一張黃皮紙;另一個男人用滿是硬皮的手抓住她的下巴,強迫湘兒向他轉過臉去,隨後他張開口,向湘兒湊了過去。

    湘兒不知道他是要吻,還是要咬,她就算是死也不要這個男人得逞。她向太一撲去,卻什麼也沒有摸到,因爲現在她的心裏充滿了恐懼,卻沒有一絲怒氣。粗~硬的指甲扎進了她的面頰,讓她的頭一點點向那張嘴靠近。

    這一定是半夏乾的,一定是半夏。“求求你,半夏!”湘兒的聲音變成了徹底的尖叫,但她現在已經顧不得了,“求求你!”

    兩個男人————或者是怪物————消失了,湘兒的雙腳落在地上,很長一段時間裏,她能做的只有顫抖和哭泣。她匆忙地修復了衣服的破損,但那些長指甲造成的傷痕還留在她的臉頰和胸口上。在夜摩自在天,衣服很容易就能復原,但發生在肉體上的改變……她的膝蓋劇烈地顫抖着,讓她連保持站姿都很喫力。

    她有些希望半夏可以安慰一下自己,而且這是第一次,她願意欣然接受,但對面的女子只是說道:“只是夢魘就已經很糟糕了,但這裏還會發生更加可怕的事。那些是我做的,我也消除了它們,但我剛剛纔發現,即使是我,在消除它們的時候也會感到喫力,況且我沒費力氣去維持它們,湘兒。如果你知道如何消除他們,你也可以做到。”

    湘兒惱怒地擡起頭,連臉頰上的眼淚都不去擦。“我可以讓自己離開這裏,到浣花夫人的書房,或者是我的牀上去。”她的聲音聽起來一點也沒有任性的意思,她當然不會像個任性的小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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