飄天文學 > 聖師魔命 >第一千三百二十六章 情況如何
    馬鳴皺起眉頭,低聲咒罵了幾句。他早該知道的。如果令公鬼在這裏,他就必須先穿過一羣槍姬衆,然後才能走到這座帳篷前面。

    令公鬼現在很可能在他新築成的木塔那裏,那是個好主意,能清楚地瞭解這裏的地形,這一點的重要性僅次於“瞭解你的敵人”,兩者甚至不相上下。

    這個念頭讓馬鳴的肚子抽了一下。這些所謂的重要性的想法完全來自另一個人的記憶,而他想記住的只有“絕不要親吻有刀疤臉兄弟的姑娘”和“絕不要在沒有後門的房子裏賭博”,他甚至希望這些別人的記憶是獨立被塞在他的腦子裏,而不是像現在這樣和他自己的思想混成一團,並且在他不注意的時候就冒出來。

    “我看你一肚子火氣?”師衛古懶洋洋地問,“大約你能找智者要點樹根治一治,或者你可以去找純熙夫人試試。”

    馬鳴沒辦法喜歡這個男人,他似乎總是在說那些別人笑不出來的笑話,而且彷彿總是有三名僕人在負責洗熨他的衣服,雪白的絹絲衣領和袖口總是一塵不染。這傢伙似乎也從不出汗。爲什麼令公鬼會讓他不離左右,爲什麼他幾乎從沒用那把琵琶彈奏過歡樂的曲子,這些全都是馬鳴心中解不開的疑團。“他很快就會回來了嗎?”

    師衛古聳聳肩:“他決定回來的時候自然就會回來,大約快了,大約還要等一等。男人管不了真龍大人,能管他的女人也沒幾個。”他又露出那種詭異的笑容,這次還摻雜着一點慘淡。

    “我會等。”這次他一定要走了,他已經錯失太多機會。

    師衛古啜了一口酒,越過杯沿打量着他。

    被純熙夫人和智者們用這種眼光盯着已經快讓人受不了了。有時候半夏也開始用這種眼光盯着馬鳴,她顯然是變了,變得半像智者,半像鬼子母。而現在,就連令公鬼的說書先生也用這種眼光盯着他。

    馬鳴不由得咬緊了牙,離開的最大好處就是,再也不會有人用那種彷彿能輕易看穿他想法,而且早就看出他有沒有洗內褲的眼光打量他。

    兩張地圖鋪開在火堆旁,其中一張來自路上一座半燒燬的城鎮,只是經過重新繪製,上面的內容是望江與世界之脊間的北部雨師城,而另一份是新繪製的雨師城周圍地形。

    每張地圖上都用石子壓着許多小片的黃皮紙。現在馬鳴既得留下,又得想辦法忽略師衛古的銳利眼神,所以他能做的大概只有研究一下這兩張地圖了。

    馬鳴用靴尖挪開幾顆城市地形圖上的石子,想看看那些黃皮紙上寫了些什麼,看清上面的字跡後,他不禁哆嗦了一下。如果樓蘭斥候的情報無誤,鬼足缺一共有將近十六萬杆矛。他們是突闋和投入突闋中相應戰士團的厭火族人。真是顆多刺的堅果,自從過堂白虎神衛符的時代之後,龍牆這一側還沒見過如此大規模的軍隊。

    第二張地圖上顯示了其它越過龍牆的部族,實際上,儘管陣營不同,但所有樓蘭部族都已經越過了龍牆。他們在離開章嘉隘口之後向四處散開,但都距離這裏非常近,讓人無法不去提防。

    它們是精絕部、蒲犁、西夜部和戎盧,這些部族的戰士數量絕不比鬼足缺的人少,如果情報正確,看來他們也是傾巢而出。令公鬼身邊的七個部族差不多相當於這兩股力量的總和,他可以輕易對付這兩支軍隊中的任何一支,而不是同時對付它們。令公鬼現在面臨的很可能是一場腹背受敵的戰爭。

    被厭火族人稱作荒季的衝擊也在影響着這些部族,每天仍然會有人扔掉兵刃,消失蹤影,但只有傻瓜纔會以爲它們的力量會因而比令公鬼弱,而且至今仍然可能有人正投向鬼足缺。

    樓蘭們並不會公開談論這種事,他們總是用加入戰士團的藉口掩飾這種念頭,但即使到了現在,還是有許多男人和槍姬衆都無法接受令公鬼和令公鬼告訴他們的一切。每天早晨都有一些人失蹤,而且並非全都扔下了自己的兵刃。

    “有趣的形勢,你有什麼看法?”

    馬鳴聽見孔陽的聲音,急忙擡起頭,護法這時已經一個人走進帳篷裏。“我只是在等令公鬼,令公鬼回來了嗎?”

    “他很快就會過來了。”孔陽將拇指插進系劍腰帶裏,站在馬鳴身邊,低頭望着地圖。他的表情並不比一座雕像更豐富。“明天將爆發過堂白虎神衛符之後最大規模的戰役。”

    “難道不是嗎?”令公鬼在哪裏?大約還在塔上,大約馬鳴應該到那邊去找令公鬼。不,這麼做只會讓他跑遍整個營地,卻總是與令公鬼錯過,令公鬼遲早會回來的。馬鳴想談一些和鬼足缺無關的事情。這場戰爭與他無關,他可不是在逃避責任。

    “他們的情況如何?”馬鳴指了指代表着戎盧等第三方部族的小紙片,“有沒有訊息能確認他們是要加入令公鬼,還是靜觀其變?”

    “誰知道?鬼玄元似乎不比我清楚。而如果智者們知道,她們也不會告訴我們。惟一能確定的是,鬼足缺沒有要移動的跡象。”

    又是鬼足缺。馬鳴不安地聳了聳肩,朝帳篷入口走了半步。不,他要等下去。他將目光定在地圖上,假裝正在仔細研究它們,大約這樣孔陽就不會再找他說話了。他只想跟令公鬼把要說的話說完,然後就離開。

    但護法顯然還是想說話:“你怎麼想,說師大爺?我們明天應該與鬼足缺全力一搏,徹底擊垮他嗎?”

    “我覺得這個計劃聽起來也不比其它計劃差。”師衛古沉着臉答道。他仰頭將杯中的酒一飲而盡,然後把杯子放在地毯上,拿起琵琶,開始輕輕彈奏起一段黑暗而悲哀的旋律。“不是我在指揮軍隊,孔大爺,我除了自己之外誰也指揮不了,而有時我連自己都無法主宰。”

    馬鳴哼了一聲,孔陽瞥了他一眼,纔將注意力轉回地圖上:“你不認爲這是個好計劃?爲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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