飄天文學 > 聖師魔命 >第一千三百二十七章 另一個原因
    護法隨意的語氣讓馬鳴不假思索就答道:“有兩個原因:如果你包圍了鬼足缺,讓他陷在你和城牆之間,你大約能在城下擊潰他。”令公鬼還要多久纔會回來?“但你也有可能把他推到城牆另一邊去。我聽說即使他還沒使用過任何礦工軍隊和攻城器械,他就已經有兩次差點突圍攻進城去,那座城市現在已經危在旦夕了。”

    馬鳴說完話就走,這就是他要做的:“對他施加的壓力太大,你就會發現雨師城將變成你和他的戰場。在城市裏戰鬥是一件很惡劣的事,發動這場戰爭的目的是爲了拯救它,而不是徹底摧毀它。”

    這些鋪在地圖上的小紙片和地圖本身清晰地說明了這一點。

    馬鳴一邊說着,一邊皺起眉頭,雙臂環抱着膝,蹲了下去。孔陽也跟他一起蹲了下來,但馬鳴幾乎沒注意到孔陽的動作。這真是個充滿風險的問題,但也是個迷人的問題。

    “你們最好是將他趕走,從南方攻擊他。”馬鳴指着戈陽河說,那條河在城市往北數裏處匯入望江。“這裏有幾座橋,不要從這個方向阻擋突闋。一定要給敵人留下退路,除非你想知道一個人被逼入絕境時會變得如何頑強。”

    馬鳴的手指移向東方。從地圖上看,那裏大部分地區都是長滿樹木的山丘,這裏周圍大致都是這樣的地形。“在河這邊安排一支阻截軍隊,只要部署的位置得當,軍隊規模也夠大,就可以確保他們會向那些橋移動。一旦他們開始移動,鬼足缺就不會想要在你們已經從背後殺過來的時候,繼續和麪前的敵人作戰。”是的,幾乎與在柬浙的時候一樣。

    “他並不完全是個傻瓜,他們應該能有秩序地撤退到河邊,但那些橋會阻礙他們的腳步。我沒見過厭火族人游泳,他們之前也沒有在那裏尋找過淺灘。持續對他們施加壓力,逼迫他們過河,運氣好的話,你們能在他們逃進山裏前把他們殺個痛快。”

    這也很像是黑水修羅戰爭後期時的三封河灘之戰,規模也差不多,類似的戰鬥馬鳴還能想起千乘郡和蘇門隘口。他馳騁於蘇門隘口戰場時,過堂白虎神衛符甚至還沒學會走路。這些名字不停地飄過他的腦海,那些血流成河的景象即使在史籍中也找不到了,但他現在只是專注地看着這張地圖,那一幕幕場景卻清晰得像是來自他自己的記憶。

    “你們沒有更多的騎兵是很糟糕的事,輕騎兵很適合進行追擊作戰,他們長於發動突襲和側翼攻擊,逼迫對方持續不斷地逃跑,無法立穩腳跟認真一戰。不過樓蘭應該能做得同樣好。”

    “另一個原因呢?”孔陽平靜地問。

    馬鳴僵住了。他對賭博的熱情非同一般,而戰爭讓他覺得酒館裏的骰子只是小孩和沒牙齒的廢人才會去玩的賭博。戰爭中的賭注就是生命,你自己的和其它人的,甚至還包括不在戰場上的生命,下注出錯,就會導致一個城市甚至一個國家的死亡。

    師衛古陰森的音樂很適合這種賭博的氣氛,但同時這也是令人熱血沸騰的遊戲。

    馬鳴只是重重哼了一聲,並沒有從地圖上移開視線:“你跟我一樣清楚,只要這四個部族中的其中一個決定投向鬼足缺,他們就會趁你們忙着對付突闋時從背後攻擊你們。鬼足缺是鐵砧,而他們是錘子,你們是兩者之間的堅果。如果只用一半力量去對付鬼足缺,你們面對的就是一場勢均力敵的戰鬥,但你們只能這樣做。”

    戰爭中沒有公平可言,只有在敵人最料想不到的時候,去攻擊敵人最虛弱的地方。

    “你們有一個優勢,他必須擔心城裏的軍隊會突圍而出。不參與正面作戰的一半可以分成三部分,一部分負責將鬼足缺逼到河邊,另外兩部分部署在城市和四個部族之間的地帶。”

    “很聰明,”孔陽點點頭,石雕的面孔一直沒有任何變化,但聲音裏卻流露出些微讚許,“這樣可以讓負責正面攻擊和迫敵過橋的兩組人馬都不會受到這些部族襲擊,尤其是在其中一組很可能腹背受敵時,而這樣還可以阻止任何一個部族干預城市周圍發生的戰鬥。當然,有可能四個部族同時發動攻擊,但這種可能性不大,畢竟他們一直都沒有任何行動。如果出現這種狀況,一切都會改變了。”

    馬鳴大聲地笑了:“戰場本來就瞬息萬變,最好的計劃只能持續到第一支箭離開弓弦時。如果不是因爲陰風西和另外三個還無法下定決心,現在的局勢就連一個小孩子都能對付。如果他們全部投向鬼足缺,表示鬼足缺有了魔尊的運氣,那你們就只能扔出骰子並自求多福了。即使那樣,就算你們不算城中的守軍也還有不弱於敵人的實力,完全可以擋住那四個部族,爭取到你們所需的時間。在鬼足缺開始渡過戈陽河之前不要試圖追擊他,只要他開始渡河,就發動全面攻擊。不過,我賭那四個部族只會做這場戰爭的旁觀者,並在你們勝利時投向你們,戰爭的勝利會解決大多數男人心中的矛盾。”

    音樂聲停止了,馬鳴瞥了師衛古一眼,發現說書先生正緊緊握住他的琵琶,用前所未有的嚴厲目光瞪着他,彷彿以前從未見過他,從不知道他是什麼樣的人。說書先生的眼睛如同黑色的琉璃,但他抓住琵琶的手指卻已經泛白。

    馬鳴這才意識到自己剛剛說了些什麼,接納了怎樣的記憶。這可真是禍從口出的好例證,爲什麼不管住自己的舌頭!但孔陽爲什麼會跟自己談這些?爲什麼他們不能談談馬匹或是天氣?或乾脆把他的嘴閉緊?這名護法以前從沒這麼想聊天過,平時就連一棵樹也比孔陽要健談。

    當然,馬鳴本來也可以保持神智清楚,閉上自己的嘴,不過,至少他剛剛沒有胡謅什麼古語。自己怎麼話這麼多啊,真該把嘴閉緊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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